第6章 试探

陆知阙坐在后座，他恢复了冷静。

突然，手机屏亮了，有个预警提示，是系统，这次不是简单只言片语的剧情提示，而是一整段文字如潮水涌入。

他差点以为自己醉了。

他没有喝什么酒，只有系统发疯地往他脑子里倒东西，像是怕他跟不上剧情一样。

那些文字带着黏腻的节奏，像某种失控的自动播放——他仿佛看见了片段画面：

她被他逼至办公室墙角、吻得喘不过气来。

程镜宇为沈絮披上外套，眼里满是心疼与愤怒。

她哭着挣扎说“我受够你了”，却仍然被他抱回家。

…

忍下强烈的不适，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同沈絮的原剧情片段，他盯着这些文字，冷冷扫了几眼，想要找出目录页。

系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如他所愿。

他快速扫视目录，心里快速总结

——“虐恋”“追妻火葬场”“带球跑”“再续前缘”。

典型的烂俗小说，配合强权男主，虐心虐身。

他见过这种剧本。这种垃圾都能改成“改编都市剧IP开发PPT”。

但这次，他不是投资人，是主角。

不出他所料——

全书都围绕着他和沈絮这段关系反复撕扯，沈絮的结局没有被安排新的男人，甚至连那个程镜宇也只是在前期出现几次，不过是推动她们感情发展的工具人罢了。

剧情主轴清晰得过分，像系统亲手划了一条线：她的命运，始终围绕他转。

“原来你我之间，绑定这么深。”

“你以为你醒了，就能跳出去？”

他合上眼，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点床边。

系统想挑战他？她想挑战他？

那他就玩下去。

这一次，他要用系统给的每一段文本，反过来折服她。

让她知道，“你我注定”的这四个字，没那么容易推翻。

**

陆知阙进门时，正看到沈絮站在全身镜前，一脸疲惫。

她竟穿着礼服，套着一身宽大的黑色西服，没注意自己回来了。

他的脚步不重，但她还是听见了，回头扫了他一眼。

没说话。

礼貌而冷淡，像是在和物业保安打招呼。

陆知阙站定，目光落在她肩上的衣服上。那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

他很确定。

不是因为他看了原剧情，说实话他对原剧情不屑，不愿承认她们不过是活在烂俗小说中的人物——而是因为这件衣服的裁剪、纹理、扣子样式，他一眼认得，他今天在酒会开始前还同此人打了个照面。

——程镜宇，沈絮的青梅竹马。

他知道，沈絮同这个姓陈的关系不错，大家都默认沈程两家迟早结亲，程镜宇时不时出现在沈絮朋友圈、电话记录、生活痕迹里。被他清过一轮，却没彻底断干净。

他眼神一沉，分明还有更想说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谁给你披的外套？”

沈絮闻言，一下就确定这不是陆知阙的了，亏她还把展现“绅士风度”的剧情套他头上。都不用细想，不就又是个吃醋情节咯。沈絮在心里暗骂俗套。不过，有一点沈絮比较庆幸，她们没有活在那么那么古早狗血的世界里，记得自己小时候不是没沉迷过这类文本，里面的总裁甚至有为了白月光夺走女主眼角膜啊、肾啊之类的恐怖剧情，里面的性暴力行为更是极端又频繁。

沈絮只是坐下，语气淡得像风吹在冷窗上：

“不是你，你急什么？”

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他碰你了？”

沈絮回头看他：“你刚才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剧情？”

陆知阙皱眉。

她又接着说，声音不重，但刀刀入骨：

“原剧情是哪个男的来给我披了外套？”

没有得到回应，沈絮继续问，她想知道陆知阙到底对原剧情了解到了何种程度，“程镜宇？”沈絮男性朋友就这么一个，其他名字她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现在你站在我面前——不是吃醋，是对剧情脱轨的焦虑。”

**

陆知阙咬紧后槽牙。

她说对了。他的确看了原剧情。更让他心堵的是，她会直接猜测程镜宇。

他确实扫了眼“酒会之夜”原剧情设定——男主在办公室强迫女主，留下痕迹，女主羞愤离场什么的。

她甚至说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是被安排的下意识反应。他很厌恶她这么说，自己对她的情意就这么不被信任？

**

“你跟他……”他还想再问，身体不由自出向沈絮逼近。

可沈絮已经站起身，把外套甩在沙发上。

“你想知道的都在你脑子里的原剧情。”

“我很忙，没空陪你重复这些老套剧情。”

“你想谈条件，拿诚意来；你想装吃醋，那就先问问你自己——爱我的，是你，还是你的剧情？”

她说完，径直走进卧室，门关上前，留下最后一句：

“你再敢未经允许碰我一次，就等着让我系统给你安排BE结局。”

门砰一声关上。

陆知阙站在客厅中央，脸色逐渐变冷。

他低声骂了句疯子，但心脏，却不可抑制地猛地跳了一下：为什么明明已经回归了原来的剧本框架，她还是这么对自己。以往她的反抗在陆知阙看来不过是种情趣，从前沈絮的言语里，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她的无奈，但陆知阙的恶趣味就是把她的种种情绪摧毁、瓦解成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