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魂兽的窒息

凌风蹲在树枝上，嘴里叼着一片苦艾叶，盯着三十米外正在啃浆果的风狒狒。这畜生有半人高，浑身青灰色的毛发，龇着两颗发黄的獠牙，时不时警觉地抬头张望。

“记住规则，“鬼斗罗阴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能用武魂，不准用石头砸，不准上树踹，更不准学上次那样用屁熏。“

“那次是意外！“凌风涨红了脸，“我吃多了地瓜...“

“闭嘴。“鬼斗罗的指甲在他后颈轻轻一划，冰凉的触感激得凌风一哆嗦，“要么让它窒息，要么今晚你睡兽笼。“

凌风咽了口唾沫。自从被带到武魂殿的秘密训练场，他已经接受了整整七天的“特训“。鬼斗罗的教学方式简单粗暴——要么成功，要么挨饿。

“空气不是只能抽走...“老头子昨天拎着他的耳朵吼，“压缩！膨胀！震动！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屁吗？！“

凌风调整呼吸，慢慢抬起右手。这次他没有鲁莽地直接抽取空气，而是先感受着周围气流的走向。微风拂过树叶的沙响，风狒狒呼哧呼哧的喘息，甚至自己血液流动的细微震颤——整个世界突然以另一种形态在他感知中清晰起来。“就是现在...“

他五指突然收拢！

三十米外的风狒狒正把一颗浆果塞进嘴里，突然动作僵住了。它困惑地摸了摸喉咙，然后惊恐地瞪大眼睛。

凌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次他没有粗暴地抽干所有空气，而是精准地锁定了风狒狒气管中那一小段气流，像捏住吸管一样缓缓掐紧。

“咯...咯...“风狒狒的爪子疯狂抓挠脖颈，在皮肤上抓出道道血痕。它踉跄着站起来又跌倒，浆果撒了一地。

凌风的手抖得厉害。他能清晰“看“到魂兽肺里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能感受到它疯狂挣扎时肌肉的震颤，甚至能听到那颗小小的心脏正越跳越快...

“够了！“

鬼斗罗突然厉喝一声，凌风如梦初醒般松开手。风狒狒猛地吸入一大口空气，然后连滚带爬地逃进了灌木丛，留下一滩腥臊的尿液。

“太慢了。“鬼斗罗冷哼，“从出手到窒息要3.7秒，够死十次了。“

凌风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湿透，掌心全是冷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一阵反胃——刚才那种掌控生命的感觉既令人战栗又莫名...兴奋。

“我...我做到了？“

“做到个屁！“鬼斗罗一杖敲在他头上，“你以为敌人会站着等你掐脖子？明天开始练移动靶！“

*

夜幕降临时，凌风瘫在训练场角落的草垫上，浑身像散了架。他的晚餐是半块黑面包和一碗飘着两片菜叶的肉汤——比昨天多了一片菜叶，算是进步奖励。

“小鬼。“

凌风一个激灵爬起来，看见鬼斗罗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手里抛玩着一个水晶瓶，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液体。

“喝了。“

“这...这是什么？“

“风狒狒的血，掺了曼陀罗精华。“鬼斗罗不耐烦地晃了晃瓶子，“能增强你对生命体气息的感知，喝不喝？“

凌风盯着那瓶粘稠的液体，胃里一阵翻腾。但想起白天那种奇妙的感知状态，他还是咬牙接过来，闭眼灌了下去。

“呕——“

又腥又苦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了一口铁锈。几秒钟后，一股灼热感从胃部炸开，顺着血管烧遍全身。凌风蜷缩着身子，感觉自己的感官突然被放大了十倍——他能听见百米外猫头鹰梳理羽毛的声音，能闻到泥土里蚯蚓爬过的腥气，甚至能“看“到鬼斗罗体内血液流动的轨迹...

“啊...！“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却发现闭眼后“视觉“更清晰了——整个世界变成了由气流和生命能量组成的网状结构！

“适应它。“鬼斗罗的声音忽远忽近，“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世界。“

凌风踉跄着站起来，突然发现训练场围墙外站着个人影。那人周身环绕着凝实的魂力波动，在气流视野中像一团燃烧的紫色火焰。

“那是...谁？“

鬼斗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教皇冕下？“

凌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到了半空。他惊恐地挣扎，却发现全身的空气都被抽走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就是那个有趣的小家伙？“

慵懒的女声从高处传来。凌风艰难地抬头，看见围墙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月光勾勒出华贵长袍的轮廓，九道魂环在她脚下缓缓旋转，最外圈那枚血红色的十万年魂环让凌风瞳孔骤缩。

比比东！

“回禀教皇，“鬼斗罗单膝跪地，“他的武魂还在成长阶段...“

“展示给我看。“比比东轻轻抬手，凌风突然能呼吸了。他大口喘着气，发现教皇指尖凝聚着一团旋转的气流。

“攻击我。“

凌风腿一软差点跪下。攻击教皇？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但比比东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玩笑。凌风深吸一口气，回想着白天对付风狒狒的感觉，突然对着教皇前方的空气猛地一握——

“砰！“

一声闷响，比比东指尖的气团突然炸开，吹得她长发飞扬。教皇微微挑眉，露出今晚第一个表情变化。

“有意思。“她轻声道，“不是直接攻击我，而是引爆我周围的空气...聪明的选择。“

凌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感觉胸口一紧。比比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眉心。

“鬼魅，“教皇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给他安排一场战测试。“

“实战？可是他才...“

“生死战。“比比东收回手，转身时长袍划出优雅的弧度，“活下来，我就亲自教导他。“

等教皇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凌风才瘫坐在地上，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鬼斗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恭喜啊小鬼，明天你要打十个。“

“什...什么十个？“

“十个死刑犯。“鬼斗罗拍拍他肩膀，“用你的小把戏，要么掐死他们，要么...“

老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凌风盯着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从明天开始，他要杀的不再是魂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