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Main02-友善的诺尔

斯拉格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跑,肺里还充斥着呛人的硝烟。刚才酒吧里一乱起来,斯拉格就从酒吧后门溜了出来,在后巷里一路狂奔。

MD!至于吗?!哪里来的丧门婆娘,追杀了半个世界了!不就是【神能学院】那些财宝吗?!又不是她的,老子凭本事偷来的,凭什么要给她!呸呸!不对,凭什么有本事就可以硬抢,不讲究先到先得吗,不尊重行业规矩吗,这世界还没有公理了?!

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半空中,路上的石子都照得清晰可见,两边就是一户一户的房屋,这时间是都睡了吧,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斯拉格的脚踩在石子路上嚓嚓作响,不一会就跑出去好远。

快了,只要跑出酒吧后巷,右转,进了集市,几个转弯就没人找得到了。斯拉格不禁有点得意。

打不过、我跑得过啊,大爷我是何等聪明的人,见势不对我转头就跑,一秒钟都不会耽误……不过,这后巷也太长了吧,以前也经常走啊,感觉没这么长啊。

我到底跑了多久了?10分钟?20分钟?半小时?不对,跑了这么久我怎么也不气喘,我什么时候开始擅长长跑了?!

斯拉格猛地停下脚,鞋底在石子路上蹭出一阵牙酸的声音。前面就是巷口,还是在两百米外,回头就是酒吧,也是两百米外。见鬼了!

斯拉格猛拉自己的脸,揪着也很疼。不像是梦,这也不可能是梦啊!

“唉,总是差那么一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的半空中传来。

斯拉格转身一看,一个青年蹲在右边的屋顶上,宽松的外套软塌塌地遮住了他半个身子——是那个叫诺尔的。

一只黑猫弓着身子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正警惕地盯着那个青年,显然它也被吓了一跳。

斯拉格心里凉了一半,原来他也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也是一个神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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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蹲在屋顶上,手里拈着两张牌:“输了就输了嘛,干嘛耍赖呢……好好说嘛,有什么不能谈呢……”

斯拉格抹了抹头上的汗:“你们追了我几个环区了,到底要干嘛?你们是裁决官吗?”

“你看我像吗?”诺尔歪着头问。

斯拉格没有答话。

神能学院的那些裁决官,个个都像是有洁癖一样,什么都不碰,绝对不会像这个青年一样喝着劣酒在烂酒馆里打滚。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虽然不混这些地方,可追杀人的时候也都是生冷不忌。这两人的确不太像裁决官的做派。

再说了,自己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神能学院的裁决官也没那么闲,非要找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斯拉格又放心了一点。那么就是黑吃黑了……这个诺尔真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友善吗,真的能谈一谈吗?

“你们追我没用的,我跟那些事情都无关!”

“哪些事情?说来听听。”诺尔饶有兴致地问。

斯拉格不再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屋顶上的诺尔。

诺尔玩着手上的牌,漫不经心地说:“听说那门上镶嵌的黄金符文都熔成金水了——你就没有偷偷地拿一点?”

斯拉格急了:“又是火灾!又是火灾!我说过多少遍了,我跟秘库火灾没关系!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你看,我都没说什么秘库火灾……要不你再跟我多说一点?说不定我就信了你呢。”

“……我就是个做工的,在一个导师家里做杂役……火灾之后,神能学院跑掉的杂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们怎么就非盯上我……”

“57个。秘库火灾之后从神能学院离开的外来雇员一共57个。46个履历清楚、去向明确,11个资料不明,你就是其中之一。我们都查过了。”

斯拉格张口结舌,好一阵才回答:“真是服了你们了……可你们再怎么查,我也跟火灾没关系啊,我……我最多就是趁乱捡了点东西……”

“你看看,老老实实说,就是可以让人相信嘛,你继续说……”

“我就是火灾之后,趁乱去捡了一点小东西,不值什么钱……”

“有什么?”

“没什么好东西……”

诺尔手指一松,那两张牌翩翩落下:“我就跟你明说了,你捡来的也好,偷来的也好,我都无所谓。财宝什么的,我也没兴趣。我只要那本书,你要真舍不得、借来看看也行啊。真的,跟我,一切都好说。”

书?什么书?他们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就为了一本书?再说了,那些财宝里有一本书吗,自己怎么没印象?斯拉格脑子里在拼命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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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诺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突然一个前空翻从屋顶上倒栽下来。

他那个位置离斯拉格挺远的,斯拉格戒备地盯着那边,准备他再有动作就拔腿开跑。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鬼伎俩,自己要怎么才跑得出他设置的这个迷幻场景,不知道咬破手指把血涂在眼皮上会不会有效?

诺尔就这么从屋顶上翻下来,他的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视觉效果,光晕、闪光、烟雾、风漩等等炸裂的视觉效果统统欠奉。这个前空翻,懒洋洋的、毫无力道,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前空翻。

也许人家就是喜欢翻跟头呢,也许人家是杂技团出身的呢。斯拉格心里松了口气。

当诺尔脱离屋顶的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时间流速突然就变得粘稠了,整个场景慢得像一场被时间遗忘的默片。

巨大的月亮在天空中静静地挂着,诺尔的剪影在皎洁月亮的后景上旋转。

衣服下摆随着身体划动,略略有点违反物理定律的僵直,然后,他缓慢地从空中落下。

好像很优雅,可是有什么意义呢?这小子离我起码有50米远,接下来他打算再走过来吗?

斯拉格张着嘴、伸着脖子看着,也进入了这个慢10倍的速率里,心里还在准备骂一句脏话,还没想好,轻轻的啪嗒一声,人已经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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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是背后!他落地的位置怎么是在我背后!明明他是在前面50米远的地方落地!

这不是瞬间移动!瞬移斯拉格见得多了,不是这样的!

就在刚才,空气中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就像夏天晒得滚烫的石子路面上方的空气。就在刚才,诺尔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空间就仿佛交换了方位一样,整个场景如同被无形巨手拧转的魔方。

那面斑驳的砖墙刚才还在左后方,现在却出现在右前方,原本前方那家店的店面招牌现在诡异地出现了身后,而身后正传来一声猫的嚎叫,它应该也在纳闷自己怎么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这件事情诡异无比,比这个怎么跑也跑不出去的后巷还要诡异。

诺尔的声音在斯拉格耳边响起:“没关系,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聊。”然后斯拉格后脑就挨了一记。

时间突然一下子就恢复正常了,天空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开了一道缝隙,月光极速倾泻而出。

斯拉格慢慢倒了下去。

然后,是诺尔友善的脸,遮住了天空中那轮巨大的月亮。

“别担心,一切都好说。谁让你遇到了友善的诺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