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劝说和教育【求月票】

“凯文尼特!快点跟上!”

“好的……”

楚马什族少年凯文尼特不断回头张望。

“父亲……”

他的父亲被判服劳役,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一定会回村子找他。

约500名楚马什族人被编成一队,被迫离开故乡。尽管离乡之路浸满悲伤,却不算严酷——数十名墨西哥人随行提供粮食。

凯文尼特用西班牙语向被推举为村长的卡穆利亚尔塞特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只听说要去下加利福尼亚北部。”

凯文尼特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一名同行的墨西哥人插话:“少年问什么?有疑问就解答吧。”

“他问去哪儿。”

“嗯……去哪儿说不清,但再走一周左右就到了。”

将楚马什部落拆分为数十个族群的皇太子,派遣了墨西哥政府公务员、向导、建筑师和充当监视的“守备兵”。尽管有粮食供应,但恐惧与不适难以避免——30名士兵对这群被夺走武器、只剩少年和老人的族人来说,仍是压倒性的威慑力。

30岁的卡穆利亚尔塞特因幼年腿伤走路跛行,对他而言这段路并不轻松。他是村里仅剩的“年轻男性”中状况较好的,只因会说西班牙语被推为村长。

抵达的定居点比故乡更贫瘠。公务员说:“没办法,好土地早有主了。”卡穆利亚尔塞特不得不安抚村民:“好好开垦,这里能种庄稼,以后会好起来的。”连他自己都不信这些话。

公务员与建筑师划定了公共设施用地,开始分配耕地:村长家240英亩,其他家庭160英亩。村民虽困惑,但仍参与建设。

卡穆利亚尔塞特试着向建筑师提出装饰请求,没想到对方欣然应允:“当然可以,坐下一起设计吧。”

几个月后,收成有限。凯文尼特担忧:“这点粮食不够家人吃……”卡穆利亚尔塞特正想交涉时,公务员带来惊喜:“前五年免税,什么都不用交。”村民们第一次露出笑容,甚至有人落泪。

丰收祭前,卡穆利亚尔塞特向公务员确认是否可行,对方递来法典:“只要不伤人,按法律没问题。”传统祭典虽有变形,却成真了。

此后,巡回法官与商人陆续到访。卡穆利亚尔塞特因事务繁重,开始教村民西班牙语。

与此同时,在洛杉矶的官署中,埃罗尼莫正在培训公务员。他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加利福尼亚各部落区域,喃喃道:“果然肥沃土地大都被划走了。”

曾是楚马什族族长的米肖普舒诺回答:“是,阁下。”他因未参与战斗未被判劳役,但也未被送往开拓村——埃罗尼莫担心他会成为部落重聚的核心。

他所拥有的知识对自己的工作很有帮助。

“不是说这个部落最多也就两千多人吗,他们还真把这片区域当成自己的了?”

“是的,阁下。确实如此。”

两千人的话,哪怕只有这片土地的10%,所有人也能过上富足甚至有盈余的生活。但这是从务农者的角度来看,对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而言或许并非如此。

“若不想放弃这片土地,就只能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

为此需要大棒和萝卜。

埃罗尼莫得到了父亲允许,可以更多地动用军队。

条件是用军队开垦土地,五年后开始征税。

与美国人不同,在墨西哥把原住民当作“劳动力”对待是完全能被接受的事,因为这个国家本就如此。

“毕竟还有过巴利亚多利德论争。”

巴利亚多利德论争是科尔特斯征服阿兹特克后,1550年爆发的一场论争。

争论的焦点是是否承认印第安人拥有“理性”。

若认为他们没有理性,就可以用高压手段统治;若承认他们有理性,就需通过劝说和教育来教化。

这场激烈的论争甚至惊动了教皇特使,最终得出结论:印第安人也有理性,不得将他们视为奴隶。

“所以大农场主们把印第安人当作佃农而非奴隶,传教士名义上也标榜教化。当然,这套只适用于印第安人,黑人还是奴隶。”

同样是白人,观念也不尽相同。至少西班牙人不认为美洲原住民该被赶尽杀绝。

其实这个决定有其必然性:若将原住民全部视为奴隶,殖民地本身都难以维持。

曾是阿兹特克帝国核心的墨西哥中部,是美洲大陆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

科尔特斯能征服阿兹特克,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特拉斯卡拉部落的鼎力相助。若此时突然宣称“他们没有理性,是我的奴隶”,会发生什么?

即便拥有先进武器,几百人也不可能战胜数百万原住民。因此,必须在一定程度上承认原住民既得利益阶层的权益。

西班牙人成功构建了与原住民特权阶层合作、高效剥削多数原住民的体系,因此无法将“全体原住民”视为“没有理性的牲畜”。

“关键在于原住民可作为劳动力被接纳。”

正因如此,引入机械化收割后,许多原住民离开大农场,在加利福尼亚获得土地定居。毕竟他们开垦荒地后是能征税的。

“这周得去说服那个部落。”

只要宣誓成为效忠皇帝、遵守帝国法律的墨西哥人,就能在这片如同生命般珍贵的“故乡土地”上富足生活。

埃罗尼莫会向参与决策的部落既得利益者承诺更广阔的土地,传授农耕方法,提供农具和种子,只要不违法就不干涉其文化。

数千军队只会稍微“助力”他们做出正确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