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焚心锁

江离的机械指节捏着记忆芯片，合金尾巴扫开满地蓝尾鸢花瓣。妖族太子改装过的声带发出齿轮卡顿的笑声：“师妹猜猜这里头有什么？“他忽然将芯片按进自己太阳穴的接口，电子眼迸出刺目的红光。

胡聪的白发如银蛇出洞，却在触及芯片的刹那被高压电流逼退。叶青撑着树根摇摇晃晃站起，后腰的伤口随着动作涌出掺着蓝尾鸢汁的血：“别碰他核心...有噬魂咒...“

“还是师兄疼我。“江离的机械臂突然暴长，锋利的合金指甲抵住叶青咽喉，“当年你剜骨刻契时，怎么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他胸口显示屏亮起加密影像：十二岁的叶青跪在往生殿前，用三根仙骨换回被山妖掳走的胡聪。

树洞外传来瘆人的咀嚼声，三百具披着人皮的机械傀儡正在啃食槐树根。王婶模样的傀儡突然撕开脸皮，露出底下林雪儿残破的机械面容：“快走...地下暗河...“她的电子音夹杂着电流杂讯，左臂突然反向扭曲，将最近的傀儡轰成碎片。

“雪儿姐！“胡聪的簪子脱手飞出，蓝尾鸢花瓣割开傀儡胸腔。爆出的电子元件里蜷缩着真正的林雪儿残魂，药灵女仅剩的半张脸露出释然的笑：“第三个暗格...有你母亲...“

玄机子的机械佛身突然从地底钻出，道袍被槐树根扯得稀烂。他裸露的机械胸腔里，褪色的长命锁正在疯狂震动：“芸娘...芸娘...“老道的电子眼流出血泪，残存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能源核心，“快毁掉...“

江离的合金尾巴洞穿玄机子咽喉，妖族太子癫狂大笑：“老东西终于疯了！“他抢过长命锁的刹那，整片槐树林突然剧烈震颤。胡聪的白发绞住锁链，却在触及锁片时如遭雷击——那上面歪歪扭扭的“芸娘“二字，分明是她幼时学写的笔迹。

“不可能...“她的指甲在锁片表面刮出深痕，暗红的锈迹下露出鎏金纹路。叶青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染血的拇指抚过锁片边缘的槐花纹：“你七岁那年，是不是丢过块玉佩？“

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胡聪看见五岁的自己蹲在溪边，腰间玉佩不慎落水。少年叶青纵身跃入激流，被暗礁划破的后背至今留着蜈蚣状的疤。那块雕着蓝尾鸢的玉佩，此刻正嵌在长命锁的暗格里。

江离的机械臂突然过载，妖族太子狰狞地撕开胸前装甲。三百个村民的魂魄在他核心舱里哀嚎，最前排的孩童啃着发霉的麦芽糖：“姐姐...糖有毒...“

“别看！“叶青的手掌再次蒙住胡聪的眼睛，这次他的指尖冰凉刺骨，“去树根第三道分叉...“话音未落，江离的合金指甲已刺入他肩胛。暗金色的仙帝血溅在长命锁上，鎏金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游动。

胡聪的霜纹不受控地暴涨，白发绞住江离的机械脖颈。妖族太子胸前的显示屏突然播放加密录像：暴雨夜的柴房，玄机子将襁褓中的女婴递给往生殿使者，换回个刻着“芸娘“的长命锁。

“原来我才是...“她的瞳孔分裂成双重漩涡，右眼漆黑如墨，左眼金芒凝成实质。蓝尾鸢突然在虚空中怒放，花瓣割开江离的能量管线。妖族太子在数据流中消散前，电子眼最后一次聚焦在胡聪脸上：“你永远...逃不出...“

叶青倚着树根剧烈咳嗽，腕间血痕已蔓延到脖颈。他摸索着解开染血的青衫，心口处密密麻麻的针眼拼成北斗星图：“用簪子...剜出来...“

胡聪的指尖触及他冰凉的皮肤，蓝尾鸢发簪在掌心颤抖：“你疯了？这是醒骨针的...“

“是混沌境的钥匙。“叶青握紧她的手往心口送，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当年教你观星时说过，北斗第七星叫摇光...“簪尖刺入血肉的刹那，三百颗星辰突然在树洞顶端亮起，映出他后背未愈的鞭痕——正是当年替她顶下山妖责罚的伤。

林雪儿的残魂突然凝实，药灵血在空中绘出星纹阵图：“快！他的仙魂要散了...“机械傀儡的残骸自发聚成祭坛，每块碎片都映着叶青剜骨刻契的画面。

胡聪的白发缠住摇光星位，霜纹顺着星图脉络蔓延。叶青的心头血在祭坛凝成钥匙形状，插入长命锁的瞬间，整棵古槐轰然坍塌。地底露出的青铜门上，九万九千道轮回契同时亮起，每道血痕都是“聪“字的变体。

玄机子的机械残躯突然暴起，佛手抓住胡聪脚踝：“芸娘...我的芸娘...“老道残存的左眼流出浑浊的机油，胸口长命锁的暗格弹出发黄的绢帕——上面绣着蓝尾鸢的花样，与胡聪簪子的纹路分毫不差。

叶青用最后气力掷出槐树枝，洞穿玄机子的能源核心。老道在数据流中消散前，机械手指轻轻拂过胡聪的白发：“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