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和姚梦琪的枪术和速度不是阵风挺进队的队员所能比拟的,芝加哥打字机的名号也不是白给,仿汤姆森在他们手中发挥出最大效用,他们利用树木交互掩护,时而滚进,时而闪进,两只仿汤姆森时而连射,时而单发,顿时就打死了四五个小鬼子,将包围吕弘阳他们的小鬼子阵型撕开了一道口子。
欧阳昱、廖伟东等人跟在二赖子和姚梦琪身后,见二赖子和姚梦琪撕开了口子,也是一时滚进一时闪进,猛打猛冲冲进口子,立刻就每边四人,朝着两边的小鬼子猛烈扫射。
吕弘阳一见,根本不用二赖子他们招呼,就抬着飞行员和赵炼石带着采药人一家从被撕开的口子里冲了出来。
眼看飞行员很快就能手到擒拿,却没想到竟被羊角卫国队从外围将包围圈撕开了一道口子,飞行员被接应出去了,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冈部太郎顿时气得发疯,
自己的挺进队是家族里的武术精英,又都经过严酷的军事训练,其战斗力堪比皇军的两个中队,四十几个精英竟然没能围住区区十来个支那人,还损失了十几个,这简直是耻辱。
冈部太郎还是太狂妄自信了,他对上的不是普通国军,而是羊角卫国队,羊角卫国队现在虽然只有十几个人,可剩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硬拼,除去其中的几个好手能与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有一拼之力外,其余的根本不是对手。
但打仗不是打擂台,打仗注重的是集体的相互配合,步调一致,协同作战,是不能单凭某一个人就能打胜仗的。
就如二赖子,虽然个人能力超强,但刚才不是有姚梦琪的配合,就很难撕开口子,撕开了口子,如果没有欧阳昱和廖伟东等人的配合就不能撑住口子,就不能接应出吕弘阳他们。
这个道理冈部太郎当然也知道,他气归气,但并没有头脑发昏,他将队伍重新调整,命令死死咬住羊角卫国队。
虽然接应出了吕弘阳他们,但危险依然存在,密林里行动不便,特别是抬着飞行员和赵炼石这两个累赘,还有采药人一家的拖累,行动的速度提不起来,因此,羊角卫国队被阵风挺进队死死咬住脱不了身。
二赖子和姚梦琪在后面断后,虽然两人战斗力超强,能以一敌十,但阵风挺进队也都是好手,阵风挺进队在遭受到损失后,知道对方枪术厉害,因而他们只是死死缀在后面,用百式冲锋枪追逐着羊角卫国队,并不敢冒进。
因为阵风挺进队没有机枪,羊角卫国队虽然在移动时架设重机枪不便,但有三挺轻机枪,再加上十几支仿汤普森这样的微型轻机枪,顿时打得阵风挺进队也不敢接近。
双方僵持在那里,羊角卫国队后撤一步阵风挺进队就前进一步,羊角卫国队不动,阵风挺进队也不动,只是在远处射击,用密集的火力压制羊角卫国队。
羊角卫国队很吃亏,小鬼子毕竟人多,又都是用枪的好手,因而被小鬼子死死咬住不敢乱动,因为稍一不留神还有被小鬼子爆头的危险。
这种状况肯定不行,如果小鬼子寻求到了援助,不但飞行员不保,就连羊角卫国队也有可能全军覆灭。
这种状况决不能出现,这种状况出现了,虽然羊角卫国队不至于全军覆灭,但飞行员是肯定带不回去了。
事实上冈部太郎虽然很自信狂妄,但现在这种状况让他认识到短时间内靠他们阵风挺进队是不可能取胜的,因此,他立刻向周边的小鬼子求援了,而且已经有一支小鬼子部队正向这里赶来。
现在他的战术是咬住羊角卫国队不让他们逃跑,只要咬住了,抓住飞行员是迟早的事,还能将羊角卫国队这个老对手一举消灭,到那时,他要亲手杀了那个杀死自己弟弟的凶手,为弟弟报仇。
冈部太郎的动作和心理活动二赖子虽然不知道,但他早就担心小鬼子会求援,就算不求援,形势对他们也不利,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小鬼子,阵风挺进队现在如跗骨之蛆,让他很窝火。
他想了想,就对姚梦琪说:“我现在去扰扰小鬼子的阵脚,你隐蔽着去告诉吕弘阳他们,一旦小鬼子乱了阵脚就分一部分人佯攻小鬼子,你和另外的人赶紧掩护着飞行员、赵炼石和采药人他们转移。”
姚梦琪道:“好。”
二赖子避开小鬼子的视线悄悄向旁边移动,迂回了一段距离后就像一只猴子一样,一溜烟就梭上了树,然后从这棵树轻飘飘地纵到那棵树上。
只一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纵到了小鬼子头上的树上。
二赖子往下砸了几个手雷,趁着轰隆隆的爆炸声,他就像一个杂技演员一样,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表演着类似如高空飞人一样的杂技,手中的TT手枪不停地射击,顿时就放倒了四五个小鬼子。
这些小鬼子虽然被打得晕头转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就有五六只百式冲锋枪对着他扫射,要不是二赖子身手敏捷,在树上飞来纵去地躲避着,非打成筛子不可。
吕弘阳他们一见二赖子扰乱了小鬼子的阵脚,立刻分出四个人佯攻小鬼子,另外四个人抬着飞行员和赵炼石带着采药人一家赶紧向其他方向转移。
但只一会儿,二赖子就发现小鬼子只用一部分人对付吕弘阳他们,其余的小鬼子竟迂回着追击吕弘扬他们。
二赖子一看小鬼子没有上当,只得退回到吕弘阳他们那,喊了一声:“赶快与小妹他们会合!”
自己则在树上飞来纵去,迟滞小鬼子的进攻。
姚梦琪心里很着急,她看到二赖子虽然在树上飞来纵去地抵敌小鬼子,但手长袖子短,小鬼子人太多了,又都是百式冲锋枪,二赖子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她见吕弘阳他们追了上来,也不说话,立刻飞身朝着二赖子的方向跑。
廖伟东、欧阳昱一见,也跟在她身后去接应二赖子。
吕弘阳一见,安排莫若雨、龙雅静等四个队员保护飞行员、赵炼石、采药人一家,就带着其他队员也赶过来支援二赖子。
终于将小鬼子遏制住了。
但现在也恢复了先前的僵持局面,二赖子他们跑不了,小鬼子也拿二赖子他们没奈何。
二赖子知道这次麻烦了,要想安然无恙地救走飞行员只怕很难。
二赖子暗暗责备自己,觉得自己太轻敌了,满以为羊角卫国队从地洞里转移神不知鬼不觉的,却没想到小鬼子也很鬼,竟然还是嗅到了他们的踪迹。
如果自己不大意,如果行军速度快一点,小鬼子也许就追不上来。
现在后悔也迟了,想到自己无论碰到什么艰难险阻都应付过来了,可这一次却栽了,心里就十分不甘。
他也想过用一部分人阻挡小鬼子,一部分人转移到小溪边顺着小溪撤退,但在树林里抬着飞行员和赵炼石行动太不方便,反而又会被小鬼子分割包围,那样,飞行员就更危险了。
二赖子想,现在的局面只能支撑,支撑到小鬼子增援来之前双方都没有弹药了血拼,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跟小鬼子血拼,虽然小鬼子人多,又都是武术好手,但二赖子觉得羊角卫国队的功夫与挺进队相比,略胜一筹,羊角卫国队一个对付一两小鬼子没问题,再加上自己和姚梦琪、欧阳昱、廖伟东、吕弘阳等几个武功高手,应该是比小鬼子力量略强一点。
想到这里,二赖子心里略略安定了一点,他对队员们说:“尽量节省子弹,小鬼子不冒头尽量少开枪,就这样与小鬼子磨时间。”
听了二赖子的吩咐,羊角卫国队尽量单发,除非小鬼子试图突进才连发。
二赖子为着飞行员的安全考虑,也决定求援。他退到龙雅静面前说:“赶快向陈司令长官发报,只说遭遇了小鬼子被小鬼子咬住了,请派人来接应。”
龙雅静当即发报,没多久就接到回电,说接应部队已经赶来。
接到回电二赖子这才心安了一点。
冈部太郎却很着急,这样的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很清楚,如果增援部队及时赶到,自己这一方就稳操胜券,如果增援部队迟迟不来,短时间内要想击败羊角卫国队,抓住飞行员很难。
甚至还有可能功败垂成。
现在他也没有更有效的办法,只能与羊角卫国队相持,等待增援部队。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双方还在相持。由于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羊角卫国队除了二赖子和姚梦琪,大家都很疲劳,但他们也只得咬牙坚持,否则一泄气,就有可能被对方吃掉。
其实小鬼子更辛苦,因为二赖子是个不安生的人,他不想让羊角卫国队被小鬼子压着打,这样会消磨羊角卫国队的意志。
因此,二赖子会时不时地迂回着跑去小鬼子的上方或后方骚扰一下,而每一次的骚扰,都会让小鬼子极度紧张,二赖子就是要让小鬼子始终紧张着他的偷袭。
可小鬼子拿二赖子毫无办法。
就这样又相持了一段时间,忽然小鬼子身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二赖子发现,在小鬼子的身后出现了一队穿灰颜色军服的队伍。
小鬼子立刻阵脚大乱,冈部太郎一看处于两面夹攻之中,而增援的部队一直到现在也没到,知道大势已去,立即指挥挺进队撤退。
再不撤退就有可能被歼灭在这里。
小鬼子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队伍,他们身后的队伍至少有三百人,可仍然被小鬼子突出去了。
小鬼子逃跑的速度也很快,灰军装队伍竟追不上。
解除了危险,二赖子向那支队伍跑了过去,一看为首的指挥官竟是熟人——大烟冲的邱正道。
二赖子握着邱正道的手说:“这次多亏了邱大哥,要不是你们,我们只怕会栽在这里。”
邱正道说:“我们接到支队的命令来接应营救飞行员的国军,我们的驻地离这里不远,我们当即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竟是你们。”
二赖子看他们身穿灰色的军服,戴着“青天白日”帽徽,但臂章与众不同:印有蓝色的手执冲锋枪的战士,还有“抗敌”二字,便诧道:“你们不是在大烟冲吗?如何到了这里,还穿着这样的军装,你们是参加了什么部队吗?”
邱正道笑道:“自从你在我们那里教了我们武功,又劝我们不要祸害老百姓,要出山打小鬼子,我想来想去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这些大男人不能窝在山沟里,更不能任由小鬼子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因此与弟兄们商量,大家都同意出山打小鬼子,恰好新四军江南支队派人前来想收编我们,我们就参加了新四军。”
邱正道又拉着一个人说:“这位是我们的教导员宁庆宇同志。”
又对宁庆宇说:“这位是羊角别动队的闾克强队长。”
二赖子笑道:“现在不叫羊角别动队,而是叫羊角卫国队。”
邱正道说:“改得好,更有气势。”
宁庆宇握着二赖子的手说:“闾队长好年轻,你们羊角卫国队叫什么,羊角卫国队?”
二赖子笑道:“是呀,有什么不妥吗?”
宁庆宇说:“不是,我想想,哦,我知道了,‘翻动扶摇羊角’,这名字取得好,的确很有气势。”
二赖子笑道:“我们羊角卫国队屡屡被人讥笑,说我们羊角卫国队是一群绵羊,怎么能打小鬼子?没想到宁教导员却一下就知道了‘羊角’的来历。”
邱正道说:“宁教导员可是学国学的大学生,哪有他不知道的。”
二赖子听说宁庆宇是大学生,摇着宁庆宇的手连连说:“失敬失敬。”
邱正道笑道:“你们别握个没完,来来来,我们坐下说说话。”
三人都搬了一块石头坐下,二赖子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参加新四军的?”
邱正道说:“徐州会战前我们就参加了,我们还间接地参加了徐州会战。”
二赖子高兴地说:“是吗?那会我们也在徐州,我们从蚌埠打到台儿庄,那时候我们羊角卫国队五十一人连伤带牺牲打得只剩下二十七人,你们那会在哪儿?”
宁庆宇说:“你们就只五十一人?许多部队一个团一个团都打没了,你们五十一人还能剩下二十七人,真是了不起!”
二赖子说:“武汉会战经过马当战役等几次战斗,现在只剩下这十几个人了。”
邱正道摇着大拇指对宁庆宇夸道:“他们羊角卫国队可不是一般的队伍,他们个个都是高手,尤其是闾队长,他的手段是我平生所仅见,我还从未见过像闾队长这样的高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那枪法,简直神了。”
宁庆宇道:“是吗,难怪这么多小鬼子围攻你们,竟拿你们没办法。”
二赖子笑道:“惭愧惭愧,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又说:“邱大哥你还没告诉我那会儿你们在徐州的哪个地方?”
邱正道说:“我们被新四军收编后被编进江南支队,队伍也扩大了,还派了宁教导员来抓我们的政治工作。徐州会战还没开始,我们就被派到蚌埠那儿打游击,也打了好几个大仗,虽然消灭了许多小鬼子,但我们的损失也很大,跟我出来的兄弟损失了一半,现在的队伍是徐州会战后补充的。”
宁庆宇说:“徐州会战最后我们胜利了,我想,闾队长你们羊角卫国队一定也有非凡的表现吧,能跟我们大家都讲讲,你们是怎么打小鬼子的好吗?”
二赖子大大咧咧地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只能简单地讲一讲,详细了只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宁庆宇说:“可以,你怎么讲都可以。”
又对新四军的战士们高声说:“你们都过来吧,闾队长跟你们讲在徐州会战的经历,大家好好听听,从中学习他们打小鬼子的好经验!”
战士们“呼啦”一声都围了过来,二赖子就从他们到徐州向李宗仁请缨讲起,一直讲到台儿庄大捷和从武当撤退,听得新四军战士眼中都露出惊异和钦佩的目光。
二赖子讲完了羊角卫国队在徐州会战和这次武汉会战中的经历,邱正道说:“闾队长我就佩服你,你是打小鬼子的大英雄,你们羊角卫国队个个也都是打小鬼子的大英雄,你们南征百战,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考验,真是了不起!”
二赖子笑道:“也还行吧。”
邱正道笑了笑,说道:“你们怎么到江西来了?难道是派你们到薛司令长官的部队来执行什么任务?”
二赖子道:“不是,我们接受了陈司令长官的命令,来营救跳伞的苏联飞行员的。”
宁庆宇问:“救出来了吗?”
二赖子说:“当然得救出来,要不然我们还有什么脸面。”
宁庆宇说:“我们听说好几支国军的搜救部队都遭遇不测,我们新四军也曾派出搜救部队,可是一无所获,没想到你们一出马就救下来了。”
二赖子笑道:“这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只怕也会功败垂成。”
邱正道摇着手说:“不用感谢,都是打小鬼子嘛!”
宁庆宇说:“下一步你们准备怎样?”
二赖子说:“我们要将飞行员送去薛司令长官的部队,好让他们安排及时将飞行员送走。”
邱正道说:“你们一路保护飞行员,一定很疲劳,这样吧,你们去我们的营地休整一两天再走。”
二赖子笑道:“那可不成,我们得赶快将飞行员送走,以免夜长梦多。”
宁庆宇对邱正道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耽误了闾队长他们。”
邱正道说:“好吧,为了防止万一,我们可以护送你们过去。”
二赖子说:“这不误你们的事吧?”
邱正道说:“飞行员的安全是大事,反正也没多远,耽误个一天半天不要紧。”
二赖子握着邱正道和宁庆宇的手说:“这叫我们如何感谢你们。”
宁庆宇笑说:“这有什么可感谢的,我们是盟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