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血炼，百死涅槃

空间撕裂的眩晕感如同被卷入狂暴的漩涡，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秦岳尚未从这令人作呕的扭曲感中完全挣脱，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坚硬、死寂的气息便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残破的皮肤，扎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他踉跄着，强忍着眩晕站稳脚跟。当沉重的眼皮抬起，看清眼前景象的刹那，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呼吸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坚硬的青铜巨手死死扼住！

视觉的绝对碾压：

这是一个无法形容其广袤与死寂的青铜世界！

天空是凝固的、布满玄奥扭曲纹路的青铜穹顶，散发着恒古不变的苍凉微光，沉重得让人灵魂都感到窒息，仿佛随时会塌陷下来。脚下，是冰冷、坚硬、延伸至视线尽头的暗沉青铜大地，每一寸都透着万载寒铁般的森然，踩在上面，寒气透过破烂草鞋和脚底的伤口，丝丝缕缕侵入骨髓，冻得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而最让秦岳灵魂颤栗，几乎要跪伏下去的，是矗立在这片青铜大地中央的------七尊顶天立地的巨像！

它们如同支撑洪荒的脊梁，以北斗七星之阵拱卫着中央一片深邃混沌的光团。渺小！

这是秦岳意识中唯一炸响的念头！

离他最近的一尊，是持剑武士巨像。秦岳需要将脖子仰到极限，视线如同攀爬陡峭的悬崖，艰难地掠过覆盖着斑驳铜锈、如同陡峭山壁般的巨大脚踝和腿部甲胄。那甲胄的每一片鳞甲，都比他整个人还要巨大！缝隙间的凹痕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他整个吞噬。视线继续向上，越过仿佛青铜丘陵般的腰腹、宽阔如演武场的胸膛......最终，在几乎无法看清的高处，才勉强捕捉到那颗低垂的、宛如小型山峰般的头颅！仅仅是这最近的一尊，高度就绝对超过了三十丈（百米）！他站在它的脚边，渺小得如同巨人靴底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仅仅是仰视，颈椎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武士巨像拄着一柄同样巨大的青铜剑。剑柄末端的纹饰在他眼中如同复杂的宫殿浮雕。剑身插在青铜地面上，露出的部分布满了无数道深邃的劈砍痕迹，每一道都宽逾数尺，长度惊人，仿佛记录着湮灭星辰的战争。秦岳毫不怀疑，这剑身上掉下指甲盖大的铜锈，都能将他砸成肉饼！

目光艰难移开，扫向稍远处：托举宫殿般丹炉的炼丹师像、手握房屋大小巨锤的炼器师像、指间流淌小型瀑布般符文灵光的符箓师像、脚踏覆盖数里星图轨迹的阵法师像、身缠鳞片如巨盾的青铜巨蟒的御兽师像、掌托遮天蔽日古木虚影的灵植师像......每一尊，至少二十余丈高！它们共同构成了一片冰冷而神圣的青铜山脉！

然而，所有这一切的宏伟，在望向最中央、北斗之魁位置时，都瞬间化作了微不足道的陪衬！

那里，矗立着一尊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百丈无名巨像！

秦岳竭尽全力地向上望去，视线如同攀登通天之塔！巨像的脚部如同两座并立的青铜山岳，脚背的弧度形成令人绝望的陡坡。覆盖着更加古老、繁复如深渊峡谷般纹路的战裙和甲胄向上延伸......视线开始模糊，颈椎剧痛欲裂！喘息，再望！如此反复，目光才勉强触及巨像那粗壮如撑天巨柱的腰部，连接着悬浮大陆般的胸膛！再往上，视线彻底被一片混沌的青铜光晕阻挡，只能模糊感知到那顶天立地的头颅轮廓和虚抱洪荒的姿态。

正是这简单虚抱的姿态，散发出凌驾万物、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威严！秦岳仅仅是远远地、不完整地仰望，就感觉灵魂被无形巨手攥紧挤压！心脏被压上万钧巨石，每一次跳动都艰难如雷！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颤抖，几乎要跪伏下去！这是蝼蚁面对开天神祇刻在基因深处的敬畏与恐惧！他感觉自己连对方脚下一粒微尘的重量都不如！

死寂！

绝对的死寂！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这空旷得令人发疯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反衬出巨像沉默矗立的永恒沉重。空气粘稠如凝固的青铜汁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金属腥气，沉重压迫肺腑。

就在秦岳心神被这极致宏伟与死寂压迫得摇摇欲坠之际------

那离他最近的三十丈持剑武士巨像，那颗一直低垂着的小山峰般的头颅，毫无征兆地，抬了起来！

毁灭的序曲：

“抬头”如山崩：巨大的青铜脖颈发出沉闷如万吨巨石摩擦的“嘎吱------！”声，覆盖其上的铜锈簌簌剥落，如同下了一场磨盘大小的石雨！碎屑砸在青铜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睁眼”如血月：头颅完全抬起，空洞眼窝中骤然亮起两点赤红如凝固血块的光芒！纯粹的杀戮意志如同实质的血色探照灯，瞬间将秦岳笼罩！冰冷死寂的意志如同亿万钢针扎入脑海，思维瞬间空白，只剩最原始的恐惧！

“提剑”引风暴：巨像单手提起拄地的青铜巨剑！动作缓慢如灭世画卷，却又快到无法反应！剑离地的刹那，带起的恐怖气流形成肉眼可见的灰白色冲击波，如同风暴般席卷！秦岳破烂衣衫瞬间撕裂成缕，皮肤被刮得生疼，踉跄后退！脚下坚硬的青铜地面“咔嚓”龟裂！

“斩落”即天倾：巨剑横空，撕裂粘稠空气，发出低沉连绵、令人灵魂冻结的“呜------嗡------！”震魂魔音！下一秒，庞大身躯爆发出违反常理的恐怖速度！巨剑化作撕裂天地的暗青匹练，朝着渺小的秦岳当头斩落！剑锋未至，那毁灭性的威压已如实质般降临！

第一次死亡：肉泥！

剑未至，威压先临！秦岳感觉瞬间被浇筑在凝固青铜中！骨骼“咯咯”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寸寸断裂！脚下青铜地面“咔嚓”凹陷尺许！身体被死死钉在原地，肺中空气被强行挤出，连惨叫都发不出声！

“吼------！”死亡刺激下，秦岳野兽般咆哮！《九转不灭经》第一转法诀本能地疯狂运转！撼山锤法雏形激发！双臂肌肉虬结暴起，血管凸出欲裂！他用尽毕生力气，抡起那沉重的黑铁锤，带着绝望与不甘，朝着那毁天灭地的剑罡格挡而去！

“铛------！！！！！！！！！！”

星辰毁灭般的巨响在青铜世界炸开！

灵魂仿佛被震碎！

沛然莫御的毁灭力量顺着锤柄蛮横地灌入双臂！

“咔嚓！咔嚓！咔嚓！”臂骨如枯枝寸寸断裂！十指扭曲变形，虎口彻底撕裂，鲜血混合着骨渣喷溅而出！黑铁锤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影脱手飞出，不知去向！

毁灭冲击力毫不停滞，狠狠撞中他交叉格挡在胸前的双臂残骸，再狠狠贯入胸膛！

“噗------！”胸腔瞬间塌陷成一个恐怖的凹坑！肋骨爆豆般密集断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捏爆！灼热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

身体如同被巨力抽飞的破麻袋，在沛然巨力的裹挟下倒飞出去！视野被血红模糊，两侧冰冷的青铜墙壁如同流光般急速倒退！

“轰隆------！！！”身体狠狠撞在数百丈外冰冷坚硬的青铜墙壁上！紧贴着墙壁滑落，在光滑的壁面上拖出一道十数丈长、粘稠刺目的鲜红血痕！

剧痛如同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残存的意识。涣散的眼瞳最后捕捉到的，是那持剑武士巨像眼中冷漠的血芒一闪，缓缓收剑，恢复拄剑的低垂姿态。

第一次交锋，结束。秦岳，完败。全身骨骼粉碎，内脏成糜，如同一滩勉强维持人形的肉泥，紧紧贴在冰冷的青铜墙壁上。

衣襟内，小金鼠被这恐怖的冲击震得晕头转向，此刻才挣扎着探出头，看着主人那不成人形的惨状，发出绝望微弱的“吱吱”悲鸣，紫水晶般的眼中盈满泪水，小小的身体在弥漫的血腥气中瑟瑟发抖。

涅槃与百死：

就在生机彻底断绝的刹那。

青铜穹顶玄奥纹路微亮，一缕蕴含磅礴生机的淡金色光辉精准洒落，如同神迹般笼罩住秦岳那滩破碎的残躯。

神迹显现：

身下粘稠的血泊与墙壁上长长的血痕，如同被大地吸收般迅速渗入青铜地面消失。

粉碎的骨骼在淡金光辉中发出密集“咯咯”的脆响，被无形力量牵引、复位、接续、强化！新生的骨骼隐隐泛起一丝极淡的古铜光泽。

塌陷的胸膛鼓起，碎裂的肋骨生长弥合。

糜烂的内脏、撕裂的肌肉在磅礴生机下蠕动、重生！

惨白如纸的脸上恢复一丝虚弱的红晕。

时间在这死寂的世界模糊流逝。淡金光辉无声流淌，修复着被打碎的躯体。小金鼠感受到这温暖柔和的力量，蜷缩在秦岳渐渐恢复温度的胸口，发出安心而微弱的呼噜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沉重的眼皮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剧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充斥全身，但......他活过来了！茫然地看着快速愈合、变得比之前更坚韧的身体，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燃烧的炭火，投向那高耸冷漠、如同亘古不变的持剑巨像。屈辱、愤怒、不甘如野火在胸中疯狂燃烧！

“再来！“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忍着全身如同被重锤反复砸过的剧痛，他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巨像，战意疯狂燃烧！

那柄同样被修复的黑铁锤，如同受到召唤般飞回，沉重地落在他脚边。他弯腰，用尽刚刚恢复的力气，握紧冰冷粗糙的锤柄。

巨像空洞的眼窝，那两点赤红血芒再次亮起，如同死神的凝视......

地狱轮回：

战斗！不，是单方面的屠杀！再次开始！

第二次：秦岳试图闪避。然而巨剑斩落的罡风范围笼罩方圆十丈，速度更快！他刚凭借本能侧移半步，便被剑风边缘狠狠扫中！半边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刃切割，瞬间炸成漫天血雾！剧痛只持续了一瞬，意识便陷入黑暗。

第三次：他尝试攻击巨像脚踝。巨剑以更刁钻、更沉重的角度斩落，将他连人带锤如同拍苍蝇般砸进青铜地面，深深嵌入！骨骼尽碎，骨肉成泥！

第四次、第五次、第十次、第五十次......每一次，都是毫无悬念的瞬杀！碾压！粉身碎骨！被砸扁、被腰斩、被剑罡绞碎......

巨像的攻击简单、直接、狂暴，却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与速度法则。每一次死亡，秦岳都感觉自己像一只试图撼动泰山的蝼蚁，被轻易捻成齑粉。那粉身碎骨的剧痛、冰冷坚硬的死亡触感、以及随之而来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志。

但每一次在淡金神光中重生，身体都仿佛被那柄无形的造化之锤反复锻打！

骨骼在碎裂与重生中变得更加致密，那层古铜光泽越来越明显，对冲击力的抵抗能力缓慢提升。

肌肉纤维在反复的撕裂与愈合中变得更加强韧，如同被千锤百炼的老藤绞缠。

对剧痛的忍耐力在数百次的摧残中变得麻木而坚韧，神经如同被淬炼过的钢丝。

更重要的是，在一次次的死亡凝视与毁灭剑罡下，破妄金瞳初解赋予的本能被这极致的生死危机强行激发！他开始能模糊地“感觉”到巨剑斩落前那极其细微的能量流动轨迹，能“捕捉”到那锁定自身的杀戮意志的波动！虽然模糊，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第一百三十七次：

赤红血芒亮起！巨剑斩落！轨迹在破妄金瞳的感知中比之前清晰了一丝！

这一次，秦岳没有试图格挡或攻击。他死死抓住那模糊感知中剑罡能量最狂暴的核心点与相对薄弱的边缘流！在威压临体的瞬间，他拼尽全身新生的力量，将刚刚愈合的双腿肌肉爆发到极限，同时身体顺着剑罡带起的恐怖气流，向侧面一个极其狼狈、却蕴含一丝微妙卸力技巧的翻滚！

“嗤啦------！”剑罡边缘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坚韧许多的皮肤连同大片血肉被瞬间削飞，露出森森白骨！剧痛钻心！但他活了下来！只是重伤！

“吼！”巨像似乎被这蝼蚁的闪避激怒，剑势一变，更加狂暴的横扫千军接踵而至！

重伤的秦岳再也无法做出有效闪避，被拦腰斩断！

但这一次，在意识沉沦前，他眼中没有绝望，只有一丝疯狂的光芒在闪烁------他躲开了正面！他捕捉到了一丝轨迹！这微小的进步，如同在绝望的深渊中凿开了一道裂缝！

第三百零五次：

秦岳站在巨像脚边，如同面对天倾。血芒亮起！巨剑斩落！轨迹在破妄金瞳下又清晰了一分！

“撼山式·卸！”他喉咙嘶吼，不再硬撼，而是将黑铁锤以一个微妙的角度斜斜迎上剑罡能量相对薄弱的边缘流，同时身体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絮，随着剑势向后飘飞！锤身传来的震荡被他巧妙地引导卸开部分！

“铛------！”金铁交鸣！锤身巨震！双臂再次传来骨裂声，但不再是粉碎性！他喷着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重伤，却迅速被淡金光辉修复！

他挡住了！虽然只是边缘！虽然依旧重伤！但不再是毫无抵抗的肉泥！这意味着，他找到了对抗这毁灭力量的方法！

第四百八十九次：

秦岳浑身浴血，古铜色的皮肤下肌肉如钢丝绞缠，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死死盯着巨像持剑的手臂关节，脑海中飞速推演着力量传递的节点。血芒亮！巨剑起！

就在巨剑抬升到最高点，旧力将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几乎无法捕捉的刹那间隙！破妄金瞳金光暴涨，清晰地捕捉到了巨像手臂肩胛关节处能量流转的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

“就是现在！撼山式·崩！”秦岳眼中精光爆射！全身力量、数百次死亡锤炼出的坚韧意志，以及对这稍纵即逝时机的精准把握，尽数灌注于这一锤！他如同捕食的猎豹，不退反进，矮身冲刺，险之又险地避开剑罡笼罩的核心区域！黑铁锤化作一道沉重的乌光，以崩山裂石之势，狠狠砸向巨像持剑手腕上方三寸处，那个能量流转的关键节点！

“咚！！！！”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

巨像斩落的剑势，竟然出现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凝滞！那庞大的青铜手腕关节处，被砸得火星如瀑般四溅！一道虽然微不足道、却触目惊心的浅浅凹痕赫然出现！如同在完美的毁灭机器上，敲下了一颗松动的铆钉！

“吼！”巨像发出一声蕴含怒意的无声咆哮（强烈的精神冲击波扩散开来）！剑势变得更加狂暴迅疾！秦岳被随之而来的狂暴力量再次震飞，骨骼断裂，内腑震荡，但他眼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炽热明亮！

他找到了！那微不可查的破绽！这凹痕，就是希望！

第五百次：

秦岳站在冰冷的青铜大地上，气息沉凝如渊。五百次的死亡与重生，将他这具凡胎锤炼得如同一块千锻精铁。皮肤下隐现的古铜光泽更加深邃，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钢铁，死死锁定巨像持剑手臂与肩胛的连接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浴血而生的凶悍。

血芒亮！巨剑起！轨迹在破妄金瞳下清晰了数倍！

秦岳如同扎根大地的磐石，一动不动，精神高度凝聚，破妄金瞳的金光锁定肩胛，疯狂推演着巨剑抬升过程中力量流转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巨剑抬升至最高点！关节能量流转出现那万分之一刹那的迟滞！破绽稍纵即逝！

“撼山式·破！”秦岳动了！速度比之前快了近倍！腿部肌肉在“大小如意”的微调下瞬间爆发！他不再攻击手腕，而是如同鬼魅般贴着地面滑行，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巨剑下劈带起的毁灭性气浪！黑铁锤被他以点破面的方式，灌注了全身的力量、意志、以及对力量节点的深刻理解，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乌黑闪电，狠狠砸向巨像右臂肩胛后方一处极其隐蔽、如同力量源点的能量交汇处！

“轰------咔！！！！”

这一次的巨响，带着一丝清脆的破裂声！

锤落之处，坚不可摧的青铜甲胄竟被砸得向内深深凹陷！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数尺！巨像斩落的巨剑轨迹猛地一歪！狂暴的剑罡擦着秦岳翻滚的身体轰然斩落在他身侧十丈外的青铜大地上！

“轰隆！！！”

一道深不见底、长达数十丈的恐怖沟壑瞬间出现！碎石激射！

巨像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查的晃动！眼中血芒剧烈闪烁！

“机会！”秦岳眼中血丝密布，不顾被剑罡余波撕裂的伤口传来的剧痛，如同附骨之疽，紧贴巨像那如同移动山壁般的腿部甲胄缝隙向上疾攀！每一次落脚，都精准踩在甲胄凸起或能量流转的薄弱处！目标直指巨像低垂头颅下，那被厚重颈甲保护的、连接头颅与躯干的脆弱“颈椎”节点！

巨像似乎感受到了这渺小蝼蚁带来的致命威胁，空闲的左手带着碾碎山峦之势，掀起恐怖的掌风，狠狠朝着身上这只烦人的“虫子”拍下！掌风压得秦岳几乎窒息，骨骼呻吟！

“大小如意！”生死关头，秦岳福至心灵！一段玄奥口诀在脑海中自动浮现，那是来自《九转不灭经》的馈赠！他本能地运转起这刚刚领悟皮毛的法门！

嗡！秦岳的身体在巨掌临头的瞬间，猛地缩小了一圈！如同猿猴般灵活，险之又险地从巨掌指缝间那细微的空隙钻过！缩小的身体让他攀爬速度陡增！瞬间攀至巨像宽阔如平台的肩头！

“给我------破！！！”秦岳攀至巨像肩头，对着那覆盖着繁复纹路的厚重颈甲连接处，倾注了五百次死亡积累的所有力量、愤怒、不屈，以及刚刚领悟的一丝“大小如意”对力量的凝聚增幅！他将黑铁锤抡圆了，如同陨星坠地，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砸下！

“铛------！！！！噗嗤！！！”

震耳欲聋的巨响混合着金属破裂的刺耳摩擦！

那坚硬的颈甲连接处，在承受了数百次攻击积累的暗伤和这凝聚了秦岳一切的一锤下，终于不堪重负！一道清晰的裂痕炸开！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裂痕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加深！

“咔嚓...轰隆！！！”

持剑武士巨像那庞大的、如同小型山峰般的青铜头颅，在秦岳惊愕的目光中，竟从颈部的裂痕处，缓缓地、沉重地断裂、滑落！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重重砸在下方冰冷的青铜大地上！

“咚------！！！！！”

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青铜世界！激起漫天青铜尘埃！大地仿佛都为之震颤！

庞大的无头身躯僵硬了一瞬，眼中的赤红血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维持着拄剑的姿态，凝固成了一尊真正的死物雕像。

秦岳站在巨像宽阔如平台的肩头，浑身浴血，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他拄着黑铁锤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力量几乎枯竭。他看着脚下那巨大的青铜头颅，又看看自己颤抖、布满裂口却紧握锤柄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疲惫、以及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在胸膛中激荡。赢了！他硬生生砸碎了这尊毁灭之神！

就在这时，那断裂的巨像脖颈断口处，没有流出任何液体，反而猛地爆发出璀璨的青铜色光芒！无数玄奥的青铜符文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喷涌而出，瞬间将站在肩头的秦岳淹没！

“呃啊！”秦岳感觉无数冰冷坚硬、蕴含着杀伐之气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蛮横地钻入他的脑海，烙印在他的血肉骨骼之中！剧烈的胀痛感传来，同时涌入的，还有一段清晰无比、关于力量运用、空间压缩与膨胀的玄奥法门------大小如意！真正的传承，而不仅仅是口诀！以及一股磅礴而精纯的、蕴含杀伐之气的奇异能量，如同冰冷的洪流般疯狂冲刷、强化着他刚刚经历五百次锤炼的肉身！

他的皮肤古铜色泽更深，隐隐透出金属般的光泽。肌肉纤维发出细微的嗡鸣，力量感充盈。骨骼密度再次提升，那层古铜冷光彻底内敛，变得更加坚韧。最关键的是，他对空间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仿佛能模糊地“触摸”到周围空间的“厚度”。

光芒散去。秦岳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轻了几分（对空间的适应），又沉重了几分（力量的提升）。他心念微动，手臂肌肉猛地膨胀一圈，又瞬间恢复原状！大小如意，初窥门径！

他低头，看向衣襟里探出小脑袋、紫水晶眼中充满好奇与一丝依赖的小金鼠，又望向远处那六尊依旧沉默矗立、如同洪荒巨兽般的巨像，以及中央那尊高达百丈、如同神祇般的无名巨像。疲惫的眼中，燃烧起更加旺盛、更加不屈的火焰。

“第一个......”他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青铜世界回荡，带着一丝血腥味的狠厉与无穷的战意！

青铜血炼，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