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上无神，强者为之

墨巴斯庞大的蛇躯静静悬浮在虚空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血液流动的声音。

加刑天那一掌有巅峰斗皇之威，若非蛇人族的肉身天生强横，远超同阶人族，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妄语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片灰蒙的虚空中，脚踏无形之地，如同这片寂静世界的主宰，一步步走到墨巴斯面前。

他居高临下，目光平静地审视着这位濒死的蛇人斗王。

“你身上可带有疗伤的丹药？”妄语的声音在空旷的虚无中显得格外清晰，“有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墨巴斯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瞳孔深处燃烧着痛苦与不甘的火焰，听见妄语的声音后，他依言用力地眨了一下眼。

妄语没有丝毫迟疑，俯身探手，伸进墨巴斯破碎皮甲下的内衬摸索。

很快，他的指尖触碰到一枚冰凉的金属戒指。意念微动，发现戒指里面的空间只有几件备用的粗糙衣物，以及一个白玉药瓶。

妄语取出药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他倒出里面仅有的五枚色泽暗红的丹药。

“是这个？”他问道。

墨巴斯的眼睛再次用力眨动了一下。

妄语不再多言，五枚丹药一股脑塞入墨巴斯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数股滚烫灼热的洪流，瞬间冲入墨巴斯碎裂的四肢百骸。

“呃啊——”墨巴斯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那药力想来是霸道无比的。

随着药效的催动，墨巴斯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气息虽然依旧微弱紊乱，但那股濒死的状态正在被一股生命力缓慢地恢复着。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

墨巴斯紊乱的气息渐渐归于平稳，他眼中的痛苦已褪去大半。虽然依旧虚弱，但神智已完全清醒，从濒死拉回到了重伤状态。

墨巴斯看向静立一旁的妄语，确认正是四日前在蛇人部落见到的那位。

墨巴斯那淡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感激与敬畏：“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不知何以为报，但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便是恩公的了！”

不像人族，塔戈尔沙漠的蛇人一族向来重诺，说了这话也就代表着墨巴斯今后，愿为妄语效死忠了。

话落，墨巴斯随即环视着这片灰蒙蒙空间，不由问道：“恩公…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另外一方天地，”妄语的声音平淡无波，“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他并未多作解释。

但墨巴斯心中已是巨震。随身携带一个小世界？这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他看向妄语的目光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敬畏如同实质。

再联想到四日前妄语突然出现在戒备森严的蛇人部落深处，还惊动了女王陛下，又能在巅峰斗皇加刑天的眼皮底下，将自己这个重伤濒死的蛇人无声无息地救走……

种种神异，早已超出了他对强者的认知极限。

部落里那些关于“神”的流言蜚语，此刻在墨巴斯脑海中翻腾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带着试探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恩公…您…您真的是神吗？”

妄语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眉头微挑：“何出此言？”

墨巴斯连忙解释道：“部落里有族人看见恩公流出的血，是金色的，恩公突然降临我族，便觉得恩公是救世主，是神祇降临…”

“但是后来因为族人的冒犯，将神…将恩公关入牢狱，亵渎了神威，神因此失望离去了……”

“呃？”妄语一脸懵逼，荒古圣体的血液本就是异于常人的金色，和什么救世主神明根本扯不上边。

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妄语随即摇头说道：“我不是神，这世上也没有真正的神。所谓神祇，不过是对力量无法企及者的敬畏幻想。唯有自身强大，方可为神！”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一种睥睨天地的自信。

墨巴斯听得心头剧震，如同醍醐灌顶。

“强者为神”四个字，深深烙印在他心中。他再次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青年，只觉得对方的身影在这片虚无中愈发高大巍峨。

墨巴斯再次表达自己的决心：“恩公再造之恩，墨巴斯无以为报，但有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恩公有何吩咐，尽管示下。”

妄语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倒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墨巴斯精神一振，竖瞳中精光爆射：“愿肝脑涂地！恩公请讲！”

“很简单，”妄语看着他，“我写一封信，你替我亲手交给你们女王陛下。”

“就…就这个？”墨巴斯愕然，他以为会是何等艰难的任务，甚至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没想到竟是送信？

只见妄语脸上一派认真，郑重其事道：

“此事对我意义重大。你必须亲手交到她手上，确保她亲自阅览，并观察她的反应。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感受到妄语语气中的分量，墨巴斯所有的疑虑瞬间消失，只剩下被委以重任的使命感。

他重重点头，艰难的坐直了身体：“恩公放心，墨巴斯以先祖之魂起誓，必亲手将信呈于女王陛下面前。恩公且将信给我，我这就连夜飞回沙漠，交予女王！”

想到能为眼前这位救命之人效力，他体内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恨不能立刻振翅而去。

妄语却摆了摆手，示意让墨巴斯重新躺平。

“急什么，信还没开始写呢。再说你伤势未愈，强行催动斗气飞行，怕是不出百里就要伤重坠落了。”

“你先安心在此调养，此地隔绝外界，最是安全。明日一早，我会离开盐城，待出了盐城地界，寻个安全之处再将你放出。届时你再动身不迟。”

墨巴斯这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急切了。

他看向妄语道：“是墨巴斯鲁莽了，一切听凭恩公安排。”

妄语不再多言，身影如同融入灰雾般，从石罐内部空间消失。

……

红尘客栈，上房。

妄语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房间内。

他缓步走至木桌旁，推开木窗，清冷的夜风裹挟着沙漠边缘特有的干燥气息涌入。

窗外月朗星稀，银辉洒落。

那来自沙漠的凉风，似乎吹散了妄语心中的杂念，带来了清晰的思绪。

妄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当即开门下楼，向客栈掌柜要来了笔墨纸砚。

回到房中，他于桌前坐定。研墨，铺纸，提笔，动作行云流水。

穿越前妄语就练过书法，毛笔用起来得心应手。

他的笔下并非斗气大陆常见的粗犷字体，而是带着一种飘逸又不失筋道的风骨。笔尖饱蘸浓墨，落在洁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毫无滞涩。

月光透过窗棂，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和笔下渐渐成形的字句。信的内容似乎早已成竹在胸，落笔如飞。

不多时，一封墨迹淋漓的书信已然完成。

妄语搁笔，拿起纸张轻轻吹干墨迹，目光扫过字里行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嗯，就这个了。”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满意，将信纸仔细折叠好，收入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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