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飞行课

整个教室几乎沦为了斯内普毒舌的靶场,他像一个行走的批评机器,所到之处,几乎每个学生都收到了或轻或重的训斥和嘲讽——无论是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

区别只在于,对斯莱特林学生(尤其是马尔福),他的批评更像是一种不耐烦的指点(“克拉布,你的火苗是想煮坩埚还是想烤地精?”);而对其他人,尤其是格兰芬多,那话语里则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羞辱(“隆巴顿,你是在熬药还是在制造下一次爆炸的艺术品?”)。

但所有人加起来承受的火力也不及哈利·波特一人的零头。

斯内普仿佛患上了某种“波特观察强迫症”,他每巡视完一个学生,无论对方表现如何,他那空洞的目光总会像被磁石吸引般,精准地投向哈利的方向。然后,总能从哈利身上找到扣分点:

哈利小心翼翼地扇动坩埚下的火苗——斯内普:“格兰芬多扣一分!波特先生试图用他那毫无章法的手部动作煽动一场小型火灾!”

哈利不小心碰掉了一小块豪猪刺——斯内普:“格兰芬多扣一分!波特先生用他笨拙的肢体语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破坏公物’!”

一节课下来,哈利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被斯内普的毒液折磨得麻木了,胸腔里燃烧着快要炸开的怒火。

他不仅被无休止地嘲讽、贬低,更连累了格兰芬多被扣掉了一大笔学院分!

哈利甚至悲观地怀疑,明天他可能仅仅因为左脚先踏入魔药课教室,就会被斯内普以“左脚涉嫌扰乱课堂秩序”为由直接开除。

福尔斯无论在哪一门课上的表现都堪称优异,即便是最挑剔的斯内普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除了飞行课,一听到飞行课的到来福尔斯的心情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抬头望了望那看似广阔无垠、实则令人晕眩的蓝天,胃里一阵翻腾。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些兴奋雀跃的巫师,难道他们不明白从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会直接变成一堆无法巫师碎片吗?光是想象那自由落体的失重感和撞击地面的剧痛,就让他手心冒汗。

格兰芬多的小巫师们大多叽叽喳喳,满脸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要飞多高,只有福尔斯、赫敏(她正紧张地复述着《魁地奇溯源》里的安全守则)和脸色苍白、手指不住绞着衣角的纳威,沉默地站在人群边缘,与周围的欢快格格不入。

下午三点半,他们跟着队伍走下城堡台阶,来到宽阔的飞行课草坪。

微风吹拂着青草,带来清新的泥土气息,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本该令人惬意,但福尔斯只觉得这阳光照得他脚下的地面都有些不真实。

草地上,几十把陈旧的飞天扫帚横七竖八地躺着。

福尔斯走近自己面前那把,眉头紧锁——扫帚柄磨损得厉害,好几处扎手的木刺裸露在外,扫帚尾部的枝条更是稀疏凌乱,好几撮都断掉了,活像被一群暴躁的猫头鹰蹂躏过。

「饱经风霜的彗星260」

「附魔等级:B+」

「解析奖励:飞行稳定性+4」

「扫帚往事:上一任主人是格兰芬多学长,曾经骑着它撞进打人柳怀抱三次」

“好了,你们大家还傻站着等什么?”一个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

霍琦女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她一头灰白的短发,身姿挺拔,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锐利的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扫视着每一个学生。

“每个人,立刻站到一把扫帚旁边!”福尔斯依言站定,“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女士清晰地下令,“然后,清晰有力地喊:‘起来!’(Up!)”

“起来。”福尔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地上的扫帚懒洋洋地动了动,像一条睡眼惺忪的老狗,弯了弯身子,然后……又不动了。

旁边传来罗恩的痛呼,他的扫帚猛地弹起,精准地敲在了他的额头上。

哈利的扫帚则像训练有素的猎犬,一声令下便温顺地跳入他手中,环顾四周,像哈利这样顺利的只是少数,大多数扫帚要么纹丝不动,要么就是像福尔斯的或罗恩的那样,敷衍了事地动一下或干脆添乱。

霍琦女士开始示范标准的骑扫姿势,并逐一检查、纠正学生们的动作,严厉地指出每一个手指摆放的错误或身体重心的偏移,她走到福尔斯身边时,挑剔的目光扫过他紧握扫帚柄的手,但最终没说什么。

“现在,听好了!”霍琦女士站回前方,哨子举到嘴边,“我一吹哨,你们就用力蹬地,离开地面。握紧你们的扫帚!只需要上升几英尺——记住,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口令:一——二——”

然而,“三”和哨声尚未响起,一声惊恐的尖叫就撕裂了空气,纳威过度紧张让他双腿不受控制地猛蹬地面,整个人像颗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嗖”地一声歪歪扭扭地窜上了天空。

“回来!孩子!立刻下来!”霍琦夫人厉声高喊,声音里充满了惊骇。

眼看着纳威惊恐地尖叫着,从二十多英尺的高度打着旋儿、头朝下直直栽向坚硬的地面,福尔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他飞快地侧过身,借着前面一个高大同学的遮挡,魔杖从袖口滑入掌心,尖端隐蔽地指向纳威即将坠落的区域。

就在纳威离地面不足一臂之距的刹那,福尔斯嘴唇微动,念出了那个一年级期末才会接触的复杂咒语:“减震止速!(Arresto Momentum!)”

一股无形的、柔韧的力量瞬间在纳威身下铺开。

纳威如同砸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极其柔软的垫子里,下落之势被猛地缓冲,最后几乎是轻轻“放”在了草地上。

福尔斯迅速收回魔杖,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刚才那一下快速的施法,几乎抽空了他体内一半的魔力,强烈的虚脱感让他眼前微微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