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林小满紧抱着军绿色背包,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跑?“
安华医生迅速锁上医务室的门,拉下所有窗帘。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才有的精准。“因为他们在找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她压低声音,“而且他们马上就会查到我这里。“
林小满这才注意到安医生白大褂下的迷彩裤和军靴。那块老式军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是秘密项目组的成员?“林小满突然明白过来。
安医生——不,安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通讯官,负责频率加密。“她指了指背包,“那是你父亲设计的便携式发射器,能在特定时间发送加密证据。“
倒计时在背包里无声地跳动着:14天03小时15分钟...
“陈悦父亲和王洪...“
“当年故意泄秘密,导致侦察小队暴露。“安华的声音像刀锋般冷硬,“你父亲发现后,他们栽赃陷害。为了保全证据,他假装投降,暗中复制了所有资料。“
窗外传来脚步声。安华猛地将林小满推到药柜后面,自己挡在前面。门把手转动了几下,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安医生?校长找你。“
“马上来。“安华镇定地回答。
脚步声渐渐远去。安华松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解码器,7月19日04:23,发射器会自动播放你父亲录制的证据。但你们现在就得走——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林小满接过盒子,突然想起什么:“陆远还在外面等我!“
“从后门走。“安华拉开窗帘,指向医务室后面的小路,“去找苏雯,她知道怎么保护你们。“
林小满刚要离开,又转身问道:“为什么帮我?“
安华解开袖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狰狞的烧伤疤痕:“因为你父亲在实验室爆炸时推开了我。“她的声音微微哽咽,“现在快走!“
后门通向一片灌木丛。林小满猫着腰穿行其中,心跳如鼓。远处,陆远正在路灯下来回踱步。看到她出现,他立刻跑过来。
“怎么回事?你手里拿的什么?“
林小满简要转述了安华的话。陆远的眼睛越睁越大:“所以我们只需要等到7月19日,证据就会自动公开?“
“前提是我们能保护好这个。“林小满拍了拍背包,“安医生说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陆远立刻掏出手机:“我叫我妈来接我们。“
二十分钟后,苏雯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上车后,林小满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苏雯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安华还活着...“她喃喃自语,“当年我们都以为她牺牲了。“
“妈妈,你认识她?“陆远惊讶地问。
苏雯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秘密项目组的通讯官,也是...你父亲的学生。“
这个新信息像炸弹一样在车内爆开。陆远震惊地看着母亲:“爸爸也是军人?“
“军医,和我一样。“苏雯的声音里带着久远的痛苦,“他死在冲突中,就在项目失败后一周。“
林小满突然明白了那个日期的重要性——7月19日不仅是校运会闭幕式,也是陆远父亲牺牲的日子!
苏雯将车停在一栋陌生的公寓楼前:“我们今晚住这里。我早就准备了安全屋,以防万一。“
安全屋小而整洁,窗户全部装有特殊窗帘。苏雯拉上所有窗帘后,才允许开灯。
“现在,让我们看看林工程师留下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背包,取出那台小型设备。
倒计时在屏幕上闪烁:*********...
苏雯尝试了几个按键组合,设备突然发出轻微的“滴“声,一个小型USB接口弹了出来。
“有加密文件。“她连接上笔记本电脑,输入几行代码,“需要密码。“
林小满想起那串数字:“试试7190423。“
错误。
“XZ719423?“
依然错误。
陆远突然说:“试试陆明远的生日。我爸爸的名字。“
苏雯输入“19800516“。屏幕闪了一下,弹出一个文件夹。
里面有三个文件:一段音频,一份加密文档,和一个视频。苏雯点开音频文件,一个熟悉的男声立刻充满了房间——
“我是林建国,秘密项目电子工程师。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
林小满的眼泪瞬间决堤。这是爸爸的声音!比她记忆中更加疲惫,但确确实实是爸爸!
录音中,林建国详细记录了陈国栋和王洪如何泄露,导致侦察小队暴露的全过程。他还提到自己复制了所有证据,藏在“老地方“。
“老地方...“林小满喃喃重复,“什么地方?“
苏雯摇摇头:“他没告诉过我。“她点开视频文件,画面中出现了年轻的林建国,站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
“雯姐,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计划成功了。“视频中的林建国直视镜头,“发射器会在7月19日04:23自动向秘密部门发送全部证据。请保护好小满和我妻子...还有,告诉陆明远,我很抱歉...“
视频到此中断。苏雯的眼中盈满泪水:“他们是最好的朋友...陆明远和林建国...“
林小满和陆远震惊地对视。他们的父亲竟然是战友,甚至是好友!
最后一个加密文档需要另一个密码。苏雯试了几组都不对。
“可能需要等到倒计时结束。“她疲惫地合上电脑,“现在,我们需要制定计划。陈国栋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陆远的手机响了。是周小雨发来的消息:“陈悦失踪了!她爸爸来学校大闹一场,说她偷了机密文件!“
林小满和陆远面面相觑。陈悦偷了什么?难道...
“那个老式手机!“林小满猛地想起,“陈悦给我的是录音,原件可能还在她那里!“
苏雯立刻站起身:“我们必须找到她。如果她真有更多证据...“
林小满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操场看台下。别告诉任何人。——C“
“是陈悦!“林小满跳起来,“她在学校操场看台下!“
苏雯沉思片刻:“太危险了。陈国栋一定派人监视着学校。“
“但我们不能丢下她!“林小满坚持道,“她冒险帮我们,现在有危险了!“
陆远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林小满:“我去。他们不知道我参与其中。“
“不行!“苏雯和林小满同时反对。
最后他们达成妥协:苏雯联系人;陆远和林小满先去学校附近观察,但不轻举妄动;等支援到了再行动。
夜幕下的校园静得可怕。林小满和陆远躲在离操场不远的灌木丛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看台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人藏在那里。
“看那边。“陆远突然指向校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驶入,停在阴影处。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下车,直奔操场方向。
“不是学校保安。“陆远紧张地说,“我们得警告陈悦!“
林小满掏出手机,给陈悦发短信:“有人来了!快离开!“
没有回复。
两个黑衣人已经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接近看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校门口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三辆吉普呼啸着驶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员跳下车。
“军方的人!“陆远惊讶地说,“妈妈这么快就叫到支援了?“
黑衣人们见状立刻撤退,消失在夜色中。他们迅速控制了操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向看台,说了些什么。片刻后,陈悦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文件袋。
林小满和陆远从藏身处跑出来。“陈悦!“林小满喊道。
陈悦转过头,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白运动鞋沾满泥泞,衣服也脏兮兮的,但眼神异常坚定。
“我拿到了...“她虚弱地说,举起文件袋,“爸爸和王洪的所有罪证...“
军官接过文件袋,严肃地对三人说:“苏医生在等你们。这里不安全,我们立刻转移。“
回安全屋的路上,陈悦缩在车角,一言不发。林小满偷偷打量她——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女孩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强。
安全屋里,苏雯正在和几位军官交谈。看到陈悦,她快步走过来,轻轻拥抱了这个浑身发抖的女孩:“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陈悦的眼泪终于决堤:“我爸爸...他会怎样?“
一位年长的军官回答:“军事法庭会审判他和王洪。你提供的内部文件是关键证据。“
原来,陈悦偷出的是陈国栋保险柜里的机密档案,里面有秘密项目事件的全部真相,以及他们陷害林建国的计划。
“为什么帮我?“林小满忍不住问陈悦,“他是你父亲...“
陈悦擦干眼泪:“因为我妈妈也是被他害死的。“她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她发现了真相,准备举报...然后就出了'车祸'。“
这个残酷的真相让房间陷入沉默。林小满突然理解了陈悦所有的矛盾行为——她对父亲的恐惧,对真相的渴望,以及那种刻意的傲慢...都是保护自己的盔甲。
“我爸爸...真的还活着吗?“林小满轻声问。
陈悦摇摇头:“照片是假的,是我爸爸设的局,想引你去找所谓的'证据',然后...“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林小满既失望又释然。至少她知道了爸爸是清白的,是个英雄。
军官们带着证据离开了,承诺会保护好发射器,确保7月19日证据顺利发送。苏雯坚持让陈悦也留下过夜——回陈家太危险了。
夜深了,林小满躺在客房的床上,回想着这疯狂的一天。父亲的声音,安华的疤痕,陈悦的眼泪...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是陈悦,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能...能和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林小满挪出位置。两个女孩并肩躺在床上,像多年好友一样。
“对不起,“陈悦在黑暗中轻声说,“为我之前做的所有事...“
“都过去了。“林小满真诚地说。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悄爬上天际。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带着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