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叮——!”

一声尖锐得不似人间的蜂鸣,如同惊雷在空旷死寂的楼道里炸响。

那声音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仿佛信号不良的老旧设备。

心脏如同失控的鼓槌疯狂擂打胸腔。

我猛地拉开房门冲进楼道!

“啪!啪!啪!”

声控灯随着我急促慌乱的脚步声逐层亮起惨白的光,又在身后迅速熄灭,仿佛被紧随其后的、更浓稠的黑暗贪婪地吞噬,只留下身后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邃。

我跌跌撞撞冲向电梯间,目光死死锁定在电梯门上方——

猩红的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冰冷地跳动定格:18!

正是我所在的楼层!

金属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嘎吱——吱呀——”声,极其缓慢地开启。

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重的腥甜铁锈味混合着消毒水也无法掩盖的陈旧血腥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直冲鼻腔,呛得我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轿厢内,顶部唯一的光源——那根应急灯管正疯狂地“滋啦…滋啦…”作响,惨白的光线断断续续地照亮内壁。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几乎冻结!

原本光洁如镜的不锈钢内壁,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抓痕。

那不是工具留下的痕迹,更像是无数双手、甚至是指甲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中疯狂挣扎、抠挠留下的印记!划痕深处,甚至嵌着一些细微的、深褐色的碎屑,像极了凝固的血痂和皮肤组织。而在最深处一道几乎撕裂金属的裂痕里,赫然卡着半片带血的指甲。

那指甲的弧度、大小、甚至边缘磨损的细微特征……一种冰冷的熟悉感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拇指——那形状,分毫不差。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王姐?王姐!你在家吗?!”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和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窒息感,声音干涩发颤,几乎是扑到了1802的房门上,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板。

“咚!咚!咚!”

叩击声在死寂的楼道里空洞地回响,如同敲在棺材板上。

门轴发出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吱呀——”,门,竟然应声开了一条缝!我这才发现,那根粗壮的防盗链,不知何时已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生生扯断,一端还挂在门框上,另一端无力地垂落着。

玄关处,王姐那双标志性的、她引以为傲的限量版玫红色漆皮高跟鞋,一只歪倒在地,另一只……鞋跟竟被暴力扭断,断口处露出扭曲的金属芯!鞋面上还沾着几点深褐色的污渍。

客厅里,诡异得令人窒息。茶几上放着一杯还在袅袅升腾热气的拿铁,杯沿印着一个清晰的口红印,正是王姐常用的那款斩男色。巨大的液晶电视无声地播放着午夜剧场的重播,画面闪烁不定,扭曲变形的人影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墙壁上无声地跳动、拉扯。

整层楼,死寂得只剩下我自己粗重如破旧风箱般的喘息,以及电视机里投射在墙壁上那些无声鬼影幢幢的舞动。

带着满腹惊疑和几乎冻结骨髓的恐惧逃回自己屋内,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我下意识地走向厨房,想倒杯冰水压压惊。

就在我目光扫过厨房刀架时,一种更深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猛地攫住了我。

那把最锋利、刀柄缠着防滑黑色胶带的西式主厨刀……不见了!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着水果刀的右手。

虎口处,一道新鲜的、边缘异常整齐的割伤赫然在目!像是被极其锋利的刀刃瞬间划过!

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渗出一丝鲜血!翻卷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死鱼肚白般的青灰色,触感冰冷、僵硬、毫无痛觉,仿佛……是三天前留下的旧疤!

这伤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记忆一片混沌,只有电梯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和那半片带血的指甲,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