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粪海大战

“砰!”公寓房门被军靴狠狠踹开!“警察!放下凶……器?”苏璃举枪冲入,被迎面而来的、混合着排泄物腐烂与野兽腥臊的浓烈恶臭狠狠呛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她强压呕吐感,举枪对准天花板吊灯上倒挂的身影——

苏淇淇此时已被伞内妖灵彻底附身,此时那张脸獠牙撕裂,涎水混着可疑污浊滴落,兽瞳死死锁定了闯入者。

“电击枪!”苏璃低吼。警员咬牙扣动扳机。高压电弧跳跃射出!悬在苏琪琪身前的霓虹骨伞伞面幽光陡然一盛,一张模糊的、嘲弄的鬼脸幻影瞬间浮现,巨口一张,竟将那电流鲸吞入腹!伞面光滑如初。

“呃啊!”一名试图靠近的警员手中催泪弹尚未投出,伞骨尖端诡异地一翘,一道无形的力量猛地将催泪弹拍回!白色烟雾瞬间在狭小玄关炸开!“咳!咳咳咳!”包括苏璃在内的几名警察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脸,辛辣的刺激感引发剧烈呛咳和涕泪横流!

“嘻嘻嘻——!”苏琪琪四肢并用倒爬在碎裂的水晶吊灯残骸上,发出尖锐刺耳的非人狂笑,“臭公仆!蝼蚁!跪下来!舔净本宫的脚底板!”污浊的液体随着她狂乱的动作,滴落在苏璃肩头的警徽上,烙下难堪的湿痕。

顿时一阵腥风扑面!那被污秽浸透成深褐色的蕾丝睡裙如同恶翼般张开!“咻咻咻——!

数根闪烁着毒蛇幽芒的乌黑伞骨,竟如活体刺链般从她后背肌肤、脊柱缝隙中撕裂抽出!顶端尖锐如淬毒匕首,沾满内脏碎块般恶心的粘稠物,以超越子弹的速度,撕裂空气,直刺苏璃头颅与心脏!伞骨破空带起的呜咽,是来自地狱的索命咒!

千钧一发!苏璃瞳孔猛缩!身体凭借多年练就的本能想要侧滚,但脚下却猛地一滑——不知何时,一片粘稠的黄褐色污液精准泼在她军靴底!

完了!死亡的阴影冰冷彻骨!伞骨尖啸已至眼前!她甚至能看到尖端闪烁的诡异符文和挂着的人体污垢!鼻端是浓到凝固的臭气与金属的腥味!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数根来自地狱的穿刺之矛,带着灭绝一切的光泽,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

“轰——噼里啪啦!!!”

如同巨兽碾过玻璃山脉!

整面落地窗应声炸裂!万千晶莹璀璨的玻璃碎片如同九天倾泻的瀑布洪流,裹挟着城市冰冷的霓虹光污染,狂暴地冲入这片腥臭地狱!时间仿佛被这声巨响强行凝滞了一瞬!

一道颀长身影踏着月光与玻璃碎片组成的“银河”,一步跨入!

几乎就在同时!

“咻——嗤啦!”

破窗的碎玻璃狂潮尚未落幕!一道冷月似的银白弧光后发先至!快到时间都仿佛被斩断!

“啊———!臭道士,你……”

伞骨尖端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顿时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劣质蜡像,“滋滋”冒烟,瞬间气化成几缕散发焦肉恶臭的黑烟!残存的断骨“噗噗”两声钉在苏璃脚前秽物横流的地毯上,剧烈晃动,甩出点点油黄的污渍!

死里逃生!苏璃心脏撞得肋骨生疼,肺部都忘了呼吸。她猛地抬头——

林珈蓝踏着万千闪烁的玻璃星辰走来,右手那柄骨梳还在滴溜溜转着银光。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捏着鼻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靴尖嫌弃地踢开一块沾着可疑固体物的地毯残片。

“警察同志,”他拖着戏谑的长腔,目光扫过她制服上不可避免蹭到的星星点点深黄,“扫黄先锋勇闯化粪池?装备也得跟上潮流哇!”他对着她狼狈的脸摇摇头,“口罩都不戴?职业病鼻炎?”

天花板吊灯上,被斩了爪牙的怪物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嚎,腥臭的涎水瀑布般滴落!

“聒噪!”林珈蓝嘴角笑意不变,眼神却骤然冷冽如冰锥!

他捏着梳子的手腕猝然一抖,低喝声撞破污浊空气:

“天光晦,地脉绝——

邪祟秽灵,归我榫龛!”

梳齿间迸射的不是光芒,而是如同活物扭动的漆黑锁链!哗啦啦破空缠上那畸形的兽躯!深深勒进污垢皮肉,烙铁般滋滋作响!

林珈蓝一步踏前,靴底狠踩在苏琪琪被捆得如同垃圾袋的手腕上,一把攥住那支霓虹流转的伞柄!无视伞面凸起的、疯狂诅咒的人脸,另一只手高高扬起骨梳!

“走你!”

“啪!”

梳背带着千钧之势,如镇山铁印,狠狠砸在那张涕泪粪污横流的额心!

“嗷——!!!”

凄厉到扭曲虚空的惨嚎炸响!一股凝练如实质的粘稠青烟,如同被无形巨口吸吮,咻地钻入惨白的梳齿缝隙!梳子微颤,仿佛承载了过于沉重的邪灵。

青烟尽收的刹那,林珈蓝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如同劣质油漆般寸寸剥落。“噗!”一口血沫毫无征兆地从他嘴角溢出!他身形剧颤,脸色瞬间灰败如同古墓青砖,连挺直的脊梁也猛地塌陷下去!

“呃!”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栽倒!

“小心!”苏璃几乎下意识地冲前一步,用自己沾满硝烟尘屑和零星秽污的肩膀,死死抵住林珈蓝那如山倾颓的身体!男人冰冷的额角重重磕在她制服的硬质肩章上。

太近了!他滚烫急促的呼吸喷在她颈侧,裹挟着收妖后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冷冽似沉檀的奇异气息,混着她身上沾染的腥臭……异样的灼烫感瞬间烧过苏璃的耳根。

她揽着他沉重腰身的臂弯僵硬如铁,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腹间剧烈的抽动与冰冷濡湿的汗意浸透薄衫。“喂!撑住!”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林珈蓝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晃动。那张沾着点灰尘、英气又狼狈的女警脸庞就在咫尺。汗水沿着他惨白的下颌滚落,滴在她肩章冰冷的金属边缘。他忽地扯起一丝极其虚弱的、近乎是气音的调笑,滚烫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皮肤:

“苏警官……”他惨白的嘴角又溢出一丝血线,却偏要挣扎着扬起一个痞气弧度,“这么拼命抱紧我……公费……还是私欲?你这心跳声……比催命鼓还响……”眼神在她脸上晃过一丝暧昧的迷离,“这份‘保护费’……可不便宜呐……”

话音未落,他眼睫一颤,彻底脱力陷入半昏迷,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苏璃几乎被汗水浸透的肩上。唯有那柄骨梳,被他滚烫汗湿的手掌死死攥着,仿佛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余烬。

污浊秽臭的房间里,只剩下苏璃自己剧烈如雷的心跳,和肩上这份冰冷与滚烫交织、沉重不堪的生命重量。窗外城市霓虹冷漠地泼洒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和地上那片缓缓扩大的、浑浊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