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字大纛下。
面容坚毅的老将下马。
“将军!”
副将近前低声汇报着了解到的一切。
徐晃目光望向孟达垂头丧气的残部,微微叹了口气。
自孟达降魏后,与已经因功被封为征南大将军的夏侯尚走的极近。
徐晃这次出动,也是应夏侯尚要求,配合孟达的行动。
哪曾想……
徐晃摇摇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已故的老友关云长。
孟达自然没资格跟关云长比,但两人都是在春风得意之时,没过多久就丢了性命。
“守住那刘封小儿的藏马处!”
徐晃下令道:“一定要抓住逆贼!”
顿了顿,徐晃观看了一番四周的地形补充道:“派人仔细探查,沿着踪迹……”
徐晃指向西南方向:“你的部曲善于山路跋涉,你亲自带人去那边。”
副将拱手应是!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
徐晃所指的方向,正是蒯澈等人离去的方向……
……
……
翌日
老管家醒来后,又变得不发一言。
且,水不喝、干粮不吃。
蒯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只好祭出‘大招’:“忠伯,我已经没有了父母,您是我唯一的亲近之人,难道要看着我进入益州后,举目无亲吗?”
这属于道德绑架,除非不得已,蒯澈本不想用。
可老管家而今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
随后,蒯澈又把阿牛叫过来,表示两人以后都会以子之礼待之。
阿牛连连点头。
蒯忠再不情愿,也只得压抑悲痛留待有用之身。
至于郎君所言‘以子之礼待之’,蒯忠却是坚决不敢认。
阿牛可以,但郎君……尊卑不可乱。
蒯澈没有再坚持,只要忠伯肯吃东西就行。
至于尊卑什么的,表面什么样无所谓了,反正他以后把忠伯当亲近的长辈相待就是!
……逃往益州的第四天。
稍稍缓过劲来后,忠伯又对郎君的益州之行表示了担忧。
因为最开始计划的时候,蒯澈并没有跟他们说行事后要逃往何处。
当时一众忠仆也只想着血仇,没有仔细考虑身后事。
如今却是摆在面前的问题。
“郎君,你还是要去找你那舅父对否?”
“忠伯,当今乱世,我等还有别的选择吗?”
“唉……”
忠伯知道郎君说的是事实。
可他就是对那诸葛亮坐视主人主母被害,尚且有些耿耿于怀。
“忠伯,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答应你,如果我那舅舅当真没打算为家父母报仇,咱们就另寻他处便是!”
“其实……”
蒯忠却又迟疑道:“郎君不必如此,再怎么说,那诸葛孔明如今已是益州的重臣,
为郎君以后考虑,老奴认为……郎君就不必提此事了。”
“……”蒯澈心中感动,忠伯这都是站在他的角度考量了。
“忠伯,事实如何,我等去了益州便知!”
蒯忠拱了拱手,不复多言。
经历了这么多,郎君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
况且,直接的仇人孟达已毙,蒯忠也释怀了许多……
“阿澈!”
刘封在此时走了过来:“路线没有问题吗?已经走了三天,按理说应该已经出山了才对。”
这几天,刘封其实一直充满疑惑。
当日蒯澈拒绝去他的藏匿马匹之处,而是选择徒步进山。
刘封的部下持有不同意见。
但刘封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舍弃蒯澈而去。
本来遇上蒯澈就是意外之喜,他要一个人敢回成都,也不会伺机返回找孟达寻仇了。
所以刘封大手一挥,跟着蒯澈进山。
可刘封做为副军将军驻守上庸许久,对周边的地形也有所了解,什么山走了三天还走不出去。
“阿牛!”
面对刘封的询问,蒯澈只是叫过阿牛确认了一番后转头道:
“兄长,路线没错!”
“可是,阿澈,我们所带的清水、吃食都不够了。”
吃食还好说,这个时节山中猎物不少。
但一直在山里,距离上一个水源地点已经过去了两天,刘封却是感到非常不安。
“阿牛!”
蒯澈又回头唤了一声阿牛。
阿牛硬着头皮道:“回、回将军,按照行进速度,今日就能抵达有水源的地方。”
刘封愣了一下:“你们走过这条路?”
蒯澈点头:“阿牛在两个月前就带人走过一遭。”
蒯澈的准备工作不可谓不充分,只是……
还是小看了那孟达,才会导致蒯冲等人的身死。
念及此,蒯澈长叹一口气,虽说这几日已经无数次与自己和解:已经做的不错了。
但事实就是,与他预先谋划的相差甚远!
“水源……”刘封看向阿牛表情奇怪道:“好,即使是找到水源,可我们到底是要去哪?”
这话阿牛可回答不了,低头退下。
蒯澈干脆直言道:“兄长,其实除了第一天,这两天我们一直在山里绕圈子。”
“啊!?”刘封表情更古怪了:“这又是何故?”
蒯澈目光悠远:“算是多一重保险吧!”
孟达降魏后地甚高,不仅被封了亭侯,还是曹丕钦点的散骑常侍。
散骑常侍属于天子近臣,足以说明曹丕对孟达的器重。
蒯澈记得,曹丕篡汉的时间好像就是十月,所以他才没有耐心再等下去,选择了动手。
因为一旦曹丕称帝的消息传来,孟达这个散骑常侍很可能会被召回中枢。
虽然是暂时的。
可下次孟达再来西城县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唉……”
蒯澈摇摇头,无论如何事情已成定局,和孟达相互算计,看似是孟达死了。
但这两天蒯澈回过味,孟达算计的原本该是刘封。
自己有心算无心,却还差点功败垂成。
经过此事,蒯澈不断地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小、看、古、人!
当然,现在还是要先去了益州才有以后!
“兄长,那孟达深受魏王曹丕器重,我等虽然杀死了孟达,但身后一定会有追兵……”
“哦,我明白了!”
刘封一拍自己脑门,兜鍪发出一声巨响:
“明白了、明白了,阿澈,你让我麾下这两日弄的踪迹也是用来迷惑追兵的对吧?”
蒯澈眼角微抽,刘封这厮倒也不是无脑莽汉。
只是这家伙有一个特点,就是有时候会情绪波动特别大。
怪不得竟然会做出当街抢夺孟达鼓吹之事。
前日出于好奇,蒯澈问过刘封那件事的动机。
刘封的回答是:“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老子每天愁的要死,那狗贼整日招摇,实在看不下去!”
嗯,翻译过来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关羽败亡麦城后,刘封整日忧虑的要死,看不惯孟达的行为也正常。
但是吧,蒯澈自认,一般人真做不出来那种事。
再怎么说,孟达的鼓吹也是汉中王刘备、也就是刘封的老爹赐予的。
他当街抢夺……
嗯,这行为,就很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