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果核救命 荒原炸锅

卫清河被神庭意志彻底扭曲的焚情刀带着焚灭万物的煞气斩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不知哪里来的果核恰好滑到了卫清河脚下，

这位煞气滔天的杀神脚下一滑，刀锋歪了三寸，

沈渊趁机滚进旁边刚被煞气腐蚀出的深沟，

玄离悠悠醒转，舔了舔他的伤口：“主人，我口水能消毒还能临时缝合伤口哦！”

沈渊：“……味道像放了一百年的臭豆腐！”

焚情刀的刀锋，裹挟着神庭冰冷的意志与被彻底扭曲的暴怒，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暗红岩浆般的煞气几乎灼烤着沈渊的睫毛，死亡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刀锋离他的天灵盖，只有三寸。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沈渊甚至能看清刀身上流淌的、如同活物般扭曲的暗红煞气纹理，能感受到那股焚灭灵魂的恐怖高温与冻结意志的绝对死寂。识海中“至情道种”的光芒被这毁灭的锋芒死死压制，变得摇曳不定。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轰鸣：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命运似乎开了个极其荒诞的玩笑。

噗叽！

一个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响起。

一颗圆溜溜、沾满了盐碱地灰尘、甚至带着点可疑湿痕的果核，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被狂暴的能量流卷起，又恰巧被一股微弱的气流推动，极其精准地——滚到了卫清河那只包裹着狰狞暗红鳞甲的脚踝前方，他那即将踏实的落脚点！

卫清河全身力量正凝聚于这一记毁灭劈斩，势如雷霆万钧，重心前倾。那毁灭的意志完全锁定沈渊，对脚下这蝼蚁般的存在毫无防备，更不屑一顾。

于是，当那只沉重的战靴带着无匹的巨力踏下，期待踩实地面爆发出终极一击的力量时——

靴底结结实实地踩在了那颗滑不留丢的果核上！

时间仿佛真的停滞了一瞬。

卫清河那如同魔神般高大、充满毁灭压迫感的身躯，极其罕见地、极其不符合他此刻人设地……猛地一个趔趄！重心瞬间失衡！上半身因巨大的劈砍惯性无法收束，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向前栽倒！

那原本锁定沈渊天灵盖、势在必得的焚情刀锋，自然也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下盘不稳，诡异地歪斜了轨迹！

嗤啦——！

刀光几乎是擦着沈渊的鼻尖和右肩掠过！灼热的煞气将他额前几缕头发瞬间烧成飞灰，右肩的衣物连同皮肉被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却没有将他彻底劈成两半！

剧痛让沈渊从死亡的空白中惊醒。求生的本能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神迹般的变故从何而来，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吼，强忍着肩头被煞气灼烧的剧痛和左臂骨折的钻心，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地向右侧——那条被卫清河先前煞气腐蚀出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翻滚过去！

噗通！

沈渊重重地摔进沟壑边缘的阴影里，激起一片灰黑色的盐碱粉尘。他狼狈地蜷缩在沟底，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焚情煞气如同跗骨之蛆，正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血肉和经脉，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沟壑上方，传来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和被蝼蚁戏弄般耻辱的嘶吼！

“吼——！！！”

卫清河稳住了身形，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沟壑的方向，那里面燃烧的毁灭烈焰几乎要喷薄而出。他低头，冰冷的视线扫过脚下那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颗灰扑扑的果核。

焚情刀随意一挥！

嗤！

一道细微的暗红煞气掠过，那颗果核连同一小块地面，瞬间被汽化，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耻辱！绝对的耻辱！神庭的杀戮工具，竟然被一颗肮脏的果核绊了个趔趄，让目标逃出生天！这简直是对神庭威严和他毁灭使命的最大亵渎！

卫清河周身煞气如同被激怒的火山，轰然暴涨，粘稠的暗红光芒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他不再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只是将焚情刀缓缓抬起，刀尖直指沈渊藏身的沟壑。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锁定了下方每一个角落。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任何意外发生的机会。他要将这条沟壑连同里面的一切，彻底从荒原上抹去！

“沈渊小儿！滚出来受死！”狄猛炸雷般的咆哮却在此时响起，强行插入了这致命的寂静。

独眼魔修浑身浴血，那条标志性的刀疤几乎被血糊住，左臂软软垂下，显然已经废了。但他仅存的独眼里燃烧着比卫清河煞气更狂野的魔焰，那是混合了滔天愤怒、玉石俱焚的决绝，以及对沈渊这小子居然还没死的、带着点荒谬感的欣慰。

“你爷爷我还没死透呢！想动我们盟主，先问过老子这对拳头！”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还能动的右手狠狠锤了一下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身后，仅存的两个还能站着的魔修也是伤痕累累，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但眼神同样疯狂，死死盯着卫清河，如同盯着一块必须啃碎的硬骨头。

卫清河血瞳微转，冰冷地扫过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蝼蚁。被果核戏耍的暴怒正无处发泄，这些烦人的虫子正好拿来祭刀！焚情战刀发出一声嗜血的嗡鸣，刀锋转向狄猛等人，恐怖的煞气瞬间凝聚！

然而，就在他注意力被狄猛吸引的刹那——

“就是现在！西南！深渊裂缝！”沟壑底部，传来沈渊嘶哑却无比清晰的厉吼！

一直强撑着维持摇摇欲坠幻阵的苏影，早已将沈渊之前的命令死死刻在脑子里。她脸色苍白如纸，眉心朱砂暗淡，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已到极限。但听到沈渊的吼声，她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神采！

“狐族的崽子们！助我！”苏影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尖利，双手如同穿花蝴蝶，将最后残存的灵力连同又一口心头精血，狠狠拍入手中布满裂痕的粉色阵盘！

嗡——！

原本被神罚金光冲击得明灭不定、范围急剧缩小的“惑情迷踪阵”，粉红色霞光骤然回光返照般炽亮了一瞬！这光芒不再试图迷惑或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极其凝聚、无形的巨大箭头，如同情念的灯塔，精准无比地指向西南方向——赵思雨意念中传递的坐标区域！

那里，是一片被巨大风蚀岩柱包围的洼地，地表布满蛛网般的不规则裂缝，其中一道裂缝格外幽深，边缘散发着微弱的不详气息，仿佛连接着地底的无尽黑暗。正是赵思雨拼死传递出的“深渊裂缝”！

沈渊在沟壑中强忍剧痛，识海内“至情道种”疯狂旋转，炽白光芒不顾一切地爆发！他不再试图压制体内肆虐的焚情煞气，反而将其作为引信，混合着自己不屈的战意、对师兄的痛心、对同伴的守护之念，化作一股狂暴而纯粹的情念洪流，狠狠注入脚下的大地！

“百感荒原！助我——！！！”

仿佛沉睡万古的巨兽被彻底激怒！整个荒原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些沉积了无数岁月、混杂着无数生灵喜怒哀乐怨憎会的混乱情念尘埃，在沈渊“至情道种”的强行引燃和苏影幻阵的精准导航下，终于找到了一个明确而狂暴的宣泄口！

轰隆隆隆——！！！

比之前攻击神庭战舟时更加恐怖、更加混乱的无形风暴拔地而起！肉眼可见的，荒原上灰黑色的盐碱粉尘如同沸腾的开水，疯狂地向西南方向那道深渊裂缝涌去！无数扭曲的、半透明的怨灵虚影、狂笑的碎片、悲泣的残响被这股洪流裹挟着，发出无声的尖啸，汇成一股足以撕裂灵魂的混乱意念狂潮，狠狠地、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道幽深的裂缝之中！

如同往滚烫的油锅里倒进了一桶冰水！又像是将烧红的铁钎捅进了沉睡巨兽的鼻孔！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仿佛来自九幽地核深处的恐怖爆炸声，从裂缝深处传来！整个百感荒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一拱！

噗——！

苏影手中的阵盘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炸裂成无数碎片！她本人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向后倒去，被旁边一名同样七窍流血、摇摇欲坠的狐族长老拼死扶住。

那道巨大的深渊裂缝，在吸收了远超其容量的混乱情念洪流后，如同吃撑了的怪兽，猛地向外膨胀、撕裂！原本数丈宽的裂口瞬间扩张了十倍不止！幽暗的深处，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起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如沥青的暗紫色能量！这能量带着最极致的痛苦、绝望和毁灭的饥渴，仅仅是泄露出一丝气息，就让靠近裂缝边缘的几块巨大风蚀岩柱无声无息地融化、坍塌！

情念孽海！它被强行引爆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大破灭、大沉沦意味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荒原战场！

噗通！噗通！

无论是薪火盟的残部、魔修，还是远处操控神罚大阵的神庭神官，甚至是天妖皇朝的妖兵，所有修为稍弱者，在这股源于灵魂本源的负面情念冲击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栽倒在地！他们抱着头颅发出凄厉的哀嚎，七窍中流出黑紫色的污血，眼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疯狂，意志在瞬间被污染、瓦解！

神罚金光凝滞了！绝情律令的波动紊乱了！

就连那艘悬浮于空、代表着神庭无上威严的金色战舟，也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性质截然相反的恐怖威压下剧烈地摇晃起来！船体表面流转的神性光辉被那粘稠的暗紫气息沾染，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呃啊——！！！”

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卫清河，首当其冲！他正要劈向狄猛的焚情刀僵在半空，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限！那里面翻涌的、被神庭强行赋予的冰冷毁灭烈焰，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天敌，剧烈地扭曲、摇曳，几乎要熄灭！

更恐怖的是，他心口那被层层煞气覆盖的深处，那一点微弱的淡金光芒（代表着残存的兄弟情义），以及周身汹涌的暗红焚情煞气，仿佛受到了那粘稠暗紫孽海能量的强烈吸引和共鸣！他体内的煞气瞬间变得狂暴无比，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甚至反过来侵蚀那点淡金光芒！无数混乱的、充满了痛苦嘶吼和疯狂呓语的孽海碎片，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入他的识海！

“嗬…嗬嗬…”卫清河高大的身躯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焚情刀当啷一声脱手坠地。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覆盖着鳞片的太阳穴，发出野兽般痛苦到极致的嘶嚎。粘稠的暗红煞气和一丝丝泄露的暗紫孽气在他体表疯狂冲突、缠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能量熔炉！神庭施加在他神魂深处的控制枷锁，在这内外交攻的混乱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卫师兄！”沟壑中的沈渊看得目眦欲裂。引爆情念孽海是饮鸩止渴，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打断神庭控制、制造混乱的机会！他挣扎着想爬出沟壑，试图再次引动情念唤醒卫清河。

就在这时，脚边传来一阵微弱的蠕动。

“呜…啾……”

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完好的右腿。是玄离！这小家伙竟然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和混乱情念风暴中悠悠醒转了过来！它粉白的毛发此刻沾满了灰尘和血污，显得灰扑扑的，嘴角那缕淡金色的血痕还未干透，圆溜溜的黑眼睛里满是懵懂和虚弱，但看到沈渊肩头那道深可见骨、还缠绕着丝丝暗红煞气的恐怖伤口时，它的小鼻子抽动了一下。

“玄离！你醒了？别乱动！”沈渊又惊又喜，连忙低声道。

玄离却不管不顾，努力挪动着还有些不听使唤的圆滚身体，凑到沈渊的伤口旁边。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那翻卷的焦黑皮肉和渗出的、带着煞气的污血。

“嘶——！”沈渊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想躲开。这煞气侵蚀之痛非同小可。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加剧。相反，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纯净的清凉气息，随着玄离的舔舐，渗入了伤口。这股气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所过之处，那疯狂焚烧灵力和侵蚀意志的焚情煞气，竟然如同遇到了阳光的冰雪，稍稍被压制、驱散了一丝！更神奇的是，伤口边缘翻卷的焦黑皮肉，在这股温暖气息的包裹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流血，甚至隐隐有极其微弱的肉芽在试图蠕动连接！

“这……”沈渊惊呆了。他知道玄离福缘深厚，有趋吉避凶之能，却万万没想到这小东西的口水还有疗伤驱邪的神效？！

玄离舔得更加卖力了，小舌头吧嗒吧嗒，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它一边舔，一边还抬起头，眨巴着黑豆般的眼睛看着沈渊，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好像在说：“看吧主人，我厉害吧？”

沈渊肩头的剧痛确实缓解了不少，煞气侵蚀的速度也明显减慢，甚至断裂的左臂骨处也传来一阵麻痒。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直冲天灵盖的怪味！那味道像是放了一百年的臭豆腐混合了腐烂的咸鱼，再被烈日暴晒了三天三夜，浓烈、霸道、直击灵魂！

“呕……”沈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瞬间由白转绿，差点当场吐出来。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嘴角抽搐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玄…玄离……你的口水……味道……很别致……”

玄离似乎听懂了，得意地晃了晃圆脑袋，舔得更欢了，仿佛在说：“独家秘方，效果拔群，味道是副作用啦！”

就在沈渊被玄离的“生化武器”口水折磨得欲仙欲死、伤势却诡异地稳住之时，荒原上的混乱达到了新的高潮。

“稳住阵脚！净化孽障！绝情律令，最大功率！”金色战舟内，传出神将惊怒交加的咆哮。神罚金光再次凝聚，但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且不断被空气中弥漫的粘稠暗紫孽气所侵蚀消耗。一道道加强版的“绝情律令”波纹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下方的混乱战场和那不断喷涌暗紫能量的深渊裂缝，试图重新建立秩序，压制孽海的暴动。

然而，孽海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一旦爆发，极难平息。神庭的律令反而像在滚油中泼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噬。暗紫色的孽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抵抗着律令的净化，甚至反过来污染靠近的神庭神官，让他们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狄猛趁机拖着残躯，带着最后两个魔修，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相对完好的巨大岩石后面，大口喘着粗气。他看了一眼自己软塌塌的左臂，又看了看远处那如同魔神般痛苦嘶嚎、能量冲突即将失控的卫清河，以及那不断喷涌着暗紫孽气的恐怖裂缝，独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悸，随即又化作更深的狠戾。

“他奶奶的！这架打得……真他娘的过瘾！”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居然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老子的新袍子……又报销了！沈渊小子，你欠老子十件……不，一百件上好的法袍！”

另一边，苏影在狐族长老的搀扶下勉强坐起，服下丹药，死死盯着那深渊裂缝和痛苦挣扎的卫清河，眼中充满了忧虑：“情念孽海……真的被引动了……沈渊……你这步棋，太险了……”她强撑着，指挥还能行动的狐族，利用幻术在混乱中尽可能庇护伤员，同时警惕着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神庭攻击。

而沈渊，强忍着玄离口水带来的灵魂冲击和肩头残余的刺痛，趁着这短暂混乱的喘息之机，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赵思雨拼死传递的信息碎片在脑海中飞速组合：“神庭…卫师兄…被控…核心…战舟底舱…金色锁链…情念孽海异动…坐标…西南…深渊裂缝…”

战舟底舱的金色锁链是控制核心！西南深渊裂缝是孽海薄弱点！神庭利用孽海的力量？还是想镇压它？卫师兄的状态……引爆孽海暂时干扰了控制，但他体内煞气与孽海能量的共鸣……是巨大的隐患！必须找到切断锁链的方法，或者……彻底净化那核心！

他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战场。神庭战舟底舱那巨大的凹陷还在，周围神雷闪烁，防御必然加强。强攻是找死。卫师兄……他现在自身难保，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深渊裂缝……孽海能量还在喷涌，靠近就是送死。还有什么？赵思雨最后那戛然而止的意念……

“坐标…西南…深渊裂缝……”沈渊喃喃自语，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西南方向。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那不断扩张的深渊裂缝边缘，一块被先前的爆炸和孽海能量掀飞出去的巨大岩板之下，似乎露出了一角非自然的、光滑的断面！那断面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玉质光泽，上面似乎还刻着极其古老、扭曲的纹路！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坚韧的“情念”波动，正从那玉质断面上散发出来，顽强地抵抗着周围弥漫的粘稠孽海气息！

那波动……沈渊识海中的“至情道种”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不是混乱的情念尘埃，而是高度凝聚的、带着某种古老智慧和纯粹意志的情念印记！

“那是……”沈渊心头剧震！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百感荒原，万古情念沉积之地！难道除了混乱的尘埃，还有上古修士留下的遗迹？或者说……传承？！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嗡——！！！”

一声宏大、冰冷、充满了无上威严与不容置疑怒意的嗡鸣，陡然从那金色战舟的最核心处爆发出来！这声音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的灵魂层面，瞬间压过了荒原上所有的惨叫、爆炸和能量轰鸣！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降临了！比神将的威压强横了何止百倍！仿佛是整个天道规则的化身睁开了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片混乱的蝼蚁战场！

整个战场，无论是痛苦挣扎的士兵，还是操控阵法的神官，甚至是那喷涌的孽海裂缝，都在这一刻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孽海异动……情毒蔓延……无可救药……”一个冰冷、漠然、仿佛不带任何人类情感，却又蕴含着让万物冻结的怒意的声音，如同九天神谕，在每一个生灵的识海中直接响起！

“净世神罚……提前启动！肃清……开始！”

随着这神谕般的声音落下——

轰咔！！！

整个百感荒原上方的天空，如同脆弱的琉璃穹顶，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撕裂！一道横贯天际、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紫黑色空间裂缝，骤然出现！裂缝后面，不是璀璨的星空，而是翻滚沸腾、充满了无尽毁灭气息的……暗紫色能量汪洋！情念孽海的本源之力，被某种无上伟力强行撕开空间，接引而来！

恐怖的吸力从裂缝中传出，荒原上所有混乱的情念尘埃、受伤倒地的生灵、甚至破碎的兵器和岩石，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离地，被吸向那代表着终极毁灭的紫黑深渊！

神帝昊宸！他竟然不顾一切，要提前发动最终极的“净世神罚”，以牺牲整个百感荒原为代价，强行抹平这提前引爆的孽海节点，同时……将沈渊和薪火盟彻底葬送！

毁灭的倒计时，以最狂暴的方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