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并不坦诚

季珩月叹息一声,还是陪着跪在了长乐殿外

殊途同归,自己和公主殿下到真是有缘分,前几日她跪,如今倒是自己跪了

倒是真停了这大朝会,要不然,估计如今自己就该跪在乾清殿了

日光就这么黯淡下去,季珩月这么罚跪,膝盖从酸疼到麻木

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己衣裙上灿烂的芍药

设在乾清殿上不远的长乐殿,是皇帝的小书房

大朝会每十五日一次,其余要紧的都在这长乐殿里决议

这是当初开国帝后亲自设立的,不过季珩月倒是想起,当初请来的嬷嬷曾经不小心露出一句

此处原是前朝建造的占地几千亩的奢华行宫,建筑宏大而精致,高祖进京后一把大火烧的七七八八,留下的前朝建筑不多

这一处到好像是留下来的,

尤其是每年十月份,各色菊花竞相开放,因着有专人管着种植珍惜的菊花种子,一旦开放,好似身在仙境。

京城四景排行榜首倒是不稀奇

可是稀奇的是,这金菊宴却是在春日,人人都说,看过两次菊花开的,才是真正的一生顺遂

自己没见过,料想估计马上就要见了

季珩月刚想挪动一下,久久不活动的膝盖就开始抗议

暮色四合,拓跋熙额头上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回头看了眼季珩月

刚想开口,想起下马车那段咬牙切齿的未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拿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把自己衣袍割下来一大块

布帛撕裂的声音吸引力季珩月的注意力

刚想开口,就听到三殿下极具特色的公鸭嗓开口

“对你不住良多,我就不多赘述了,你若是难受就垫着点……”

季珩月没有在吭声,结果布料难得的沉默下来

“殿下倒是热心肠,不过这割袍断义小女子还是受不起……”

两人就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满庭落花寂,芬芳馥郁香。

拓跋熙就这夕阳,对上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太像了。

午夜梦回时,那双眼睛曾经温柔的注视过自己,替自己抚平眉间的忧愁。

“你娘是当朝静柔郡主澹台娴。你娘有个姐妹,名唤澹台柔是当朝的淑妃娘娘,也是,我干娘……”

季珩月听了下意识怀疑开始思索起来,然后拓跋熙好似陷入回忆,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在多言

“他,是铁了心啊,如今壮士断腕,怕是来不及了……”

紧接着,拓跋熙像是想起什么,拉住季珩月的手

“我原以为……算了,你如今不能是借住在季家这个名头了,明日,澹台家家主会来,你既然不知道你的身世,小舅舅必定也不会通知澹台家,明日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记住一句话,你就推脱全是我的错,你被阆师收养,后阆师与师娘刘霁禾回梧州养老,你与我青梅竹马……”

季珩月听完记下后,开始一错不错的盯着拓跋熙

“三殿下,如今,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能否与我说明白你的计划……”

“交易交易,我总得知道我要付出些什么……”

拓跋熙自暴自弃般的开口,眼神一暗,但是很快眼角眉梢浮现起羞赧的红

“我与你提过,我带你去宗祠,就是为了让他转移视线,其实我……我不该在京城的,按理来说”

“我不过扯着你的幌子,说,不能让顾家没人,总得要喝过我的喜酒……他连这句话都没听完就让我出来跪了……其实顾家到底有没有谋反不重要,只要有时间转圜,大有能做文章的地方,可是偏偏这么急切,就连我哥开口求情,都被软禁……”

季珩月想了半天,还是问出来那个问题

“为何?进城时,你说我是你未婚妻,如今,你又说要让他喝喜酒,说实话,我,何德何能,你又为何笃定,这个理由一定会让陛下扔得下顾家谋反案,来管你呢?”

“额……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是澹台家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

“你们澹台家,世代出名医。钟老和我提过,如今澹台家家主,澹台仪,并不名正言顺,且他放言,他过身后,澹台家绝对不会由他儿子澹台曜安继承”

“我与钟老游历大江南北,故而多知道些内情,澹台家这些年一直在找芸姨,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对你说的不假,无论芸姨腹中是男是女,必定姓季,传承季家香火”

“所以父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关键的棋子,如此草率的定下婚事……”

“还是和我这样的混账东西定下婚事……”

季珩月听完只觉得荒谬,若真是如此,那为何自己上辈子还是被当成殉葬品陪着一起到了皇陵

“殿下,与聪明人坦诚,那叫以诚相待,我虽小,却也听得懂人话……”

“若是我当真那么重要,就算不会被一个这辈子都与官场无缘的瘸子收养”

“我的诚意,已经有了,殿下,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听到这里,身份一事估计半真半假,可是偏偏强调,自己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姓季

这是为何?

“你倒是有趣。”拓跋熙玩味看她,分明是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偏偏目光锐利如战场上的血刃,平淡的语气也能带出凛冽寒意。

到底是见过血的人

“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季珩月直接质问问。

借着昏沉沉的的日光

季珩月倒是打量起这位臭名昭著的日后暴君杀神

他眉眼生的漂亮,却英气逼人,虽是玩世不恭的神情,但是,这时候把浑身匪徒气质一收起

却有种超然于年龄之上的稳重。

若是真是混账东西,这皇宫里的蠢人早该轮回投胎去了

绝对不是是外表所表现出来的大智若愚,

仔细回想,从进城那一刻,他开口说自己是他未婚妻

当时反应做不得假,估计是见到公主殿下之后,他就确定了就那位对于顾家的看法

无论是谁造反,无论有没有造反,都会和顾家撇不清关系

季珩月心里想明白,再开口时,却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你这局棋倒铺的迂回。”

拓跋熙眉头一皱,目光带着审视:“哦?说来听听……”

季珩月对拓跋熙倒是半分不客气。“你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拓跋熙没在开口,反而定定的盯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