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试探与大惊喜
- 重回1998老街杂货铺
- 零天丶冷秋
- 2815字
- 2025-07-02 14:15:10
夜色渐深,老街褪去了白天的燥热,只剩下几盏昏黄的路灯和此起彼伏的虫鸣。
李卫国和李秀琴坐在店里,谁也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压抑。
那台老冰箱还在角落里发出嗡嗡的悲鸣,像是在嘲笑这个家的窘迫。
“他爸,你说小墨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李秀琴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她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担忧。
李卫国把抽了半截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眉头紧锁。
“我看像。又是扫地又是说胡话,还说什么体验,什么办法,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
嘴上这么说,但李卫哥的脑子里,却反复回响着儿子描绘的那个画面。
玻璃门冰柜,冒着白气的啤酒,门口写着“冰镇饮料,透心凉!”的小黑板……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场景,该死的诱人。
“可他说的那个冰柜……”李秀琴欲言又止,“街口那家美佳乐,生意确实好。咱们这……唉。”
一声叹息,道尽了中年人的无力。
“别想了!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开门。”李卫国烦躁地摆摆手,起身准备关店。
而里屋,李墨正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摊开的课本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在脑海中疯狂搜索着关于1998年的记忆碎片。
买彩票?不行,号码早就忘了。
炒股?更扯淡,他一个17岁的学生,连身份证都没有,哪来的本钱和门路。
必须是一个投入小、见效快、风险低,并且符合他现在身份的操作。
忽然,一个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东西,清晰地浮现出来。
98长江抗洪赈灾纪念邮票!
前世,他有个同事就是集邮爱好者,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他炫耀过,说这套邮票当年发行量不大,很多人没当回事,但后来因为其特殊的历史意义,短短几个月内价格就翻了好几倍,尤其是那个小版张,更是涨得离谱。
对!就是这个!
李墨心脏猛地一跳。
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又从床头的一个铁皮饼干盒里倒出所有的积蓄,皱巴巴的纸币和叮当作响的硬币摊了一桌子。
——总共,二十七块五毛。
这就是他的全部启动资金。
第二天一早,李墨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妈,我出去一趟,去同学家问几道题。”他背上书包,随便找了个理由。
李秀琴正在煮稀饭,头也没抬地应了句:“早点回来吃早饭!”
“知道了!”
李墨抓起两个馒头,飞快地跑出了杂货铺。
他没有去同学家,而是直奔市里最大的邮政局。
九十年代的邮局大厅,人来人往,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李墨径直走到集邮柜台前。
“同志,你好,我想买‘98抗洪’那套纪念邮票。”
柜台里的大姐抬了抬眼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学生,居然对这个感兴趣。
“有啊,你要多少?”
“小版张还有吗?”李墨压抑着激动,故作平静地问。
“有,你要几张?限购五张。”
李墨思考了一下后说:“那就买两张小版张和三张散票吧。”
他把那二十七块五毛钱全部拍在柜台上。
最后,他用所有的钱,买下了两张小版张和三张散票。
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李墨的手心全是汗。
这几乎是一场赌博,赌的是他那模糊又清晰的记忆。
从邮局出来,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平复着心情。不知不觉,他走到了老街的另一头,一家老式书店的门口。
青叶书店。
李墨停下脚步。
他记得这家书店,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文化人,后来书店经营不下去,也随着老街的拆迁一起消失了。
透过蒙着一层薄灰的玻璃窗,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安静地坐在柜台后看书。
她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王晴。
李墨在心里默念出这个名字。
前世,她是他们这届唯一考上清华的学霸,是所有老师和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只是李墨偶尔会来这家书店买教辅材料,远远地看过她几眼。
一个活在云端,一个陷在泥里。
王晴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注视,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看了过来。
李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转过身,快步离开。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后,王晴的视线在他背上停留了好几秒,眼神里带着一点好奇。
她认得他,是街尾那个杂货铺的儿子,成绩平平,总是很沉默。
但今天,她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
过了几天后,邮局大厅不卖98抗洪那套纪念邮票的时候。
李墨放学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老街另一头的文化市场才停下。
这里是各种“倒爷”和收藏爱好者的聚集地。
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在市场里转悠,竖着耳朵听那些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抗洪’那套票,要涨!”
“真的假的?我前几天才买了两套。”
“等着瞧吧,这可是大事记,意义不一样!”
听到这些议论,李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找了一个看起来最活跃的摊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微胖中年男人。
“老板,收邮票吗?”
男人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邮票,眼神立刻亮了。
“小版张?小兄弟,哪来的?”
“之前邮局买的。”李墨老实回答。
“哦?想卖?”
“嗯,缺钱。”
男人笑了,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一张,怎么样?”
李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张三十,两张就是六十,翻了一倍多。
但他摇了摇头。
“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这票什么行情,你比我清楚。”他学着前世在生意场上学来的皮毛,故作老成地说,“我也不跟你多要,一百块一张,两张一起拿走。”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子。
这小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
“行!小兄弟,交个朋友!”男人一咬牙,“两百块,成交!”
钱货两清。
李墨捏着那两张崭新的一百元大钞,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没有停留,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剩下的散票卖给了另一个摊主,又赚了五十多块。
揣着两百五十多块钱的“巨款”,李墨飞奔回家。
晚饭时,饭桌上的气氛依旧沉闷。
李卫国和李秀琴还在为钱发愁,一口一口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爸,妈。”
李墨突然开口。
“又怎么了?”李卫国没好气地问,“你的‘办法’呢?不会是想让我们去借高利贷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就是!小墨,你可别干傻事!”李秀琴也紧张地看着他。
李墨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那两张一百元和一堆零钱,轻轻地放在了饭桌上。
啪
钱拍在桌上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李卫国和李秀琴耳边炸响。
两口子同时停下了筷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堆钱。
“这……这钱是哪来的?”李秀琴的声音都在发抖。
李卫国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李墨的胳膊,脸色铁青。
“说!你是不是去偷了!抢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恐惧。
“爸,你弄疼我了。”李墨皱了皱眉。
他看着父母惊恐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
他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解释了自己去买卖邮票的经过,当然,隐去了重生的关键信息,只说是听一个喜欢集邮的同学说的。
听完他的话,李卫国和李秀琴都傻了。
他们看看钱,又看看儿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倒卖几张纸片,几天不到,就赚了两百多块?
这比他们辛辛苦苦守着铺子半个月赚的都多!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狂了?
李卫国松开手,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他看着儿子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眼神复杂。
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儿子。
“爸,妈。”李墨把钱推到他们面前,“这只是个开始。信我一次,买个冰柜吧。”
李秀琴拿起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反复摸着,像是要确认它的真假。
她抬起头,看着李墨,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责备和催促,只有深深的困惑和震撼。
李卫国没有说话,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