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果初现,佛前烬燃
- 佛前烬:与狼主的因果劫
- 炒饭爱吃米
- 1770字
- 2025-06-16 18:59:34
我是在松针扎脸的疼里醒过来的。
指尖刚触到青石板,后颈就沁出冷汗——第三次了,廊下那株老桂树的影子,正端端罩在我脚边,和前两次回档时分毫不差。
“清檀?“
艾草香裹着晨露漫过来,我猛地抬头,看见清虚师太系着靛青围裙站在檐下,扫帚尖还挂着水珠。
她的目光扫过我空落落的手腕,那里本该沾着第二世末的血渍,此刻却干净得像从未染过人间事。
“晨课要迟了。“她转身往佛堂走,扫帚在青石板上划出沙沙声,“今日抄《往生经》第三卷。“
我摸着颈间的往生灯。
铜灯温温的,不像第二世末烫得能烙伤人。
灯身原本盈满的暗红色灯油,此刻竟浅了一指节——老住持说过,灯油是累世业火,原来每次回档都要烧尽一点。
我数着廊柱往禅房跑。
前两世我总被恐惧推着走,这一回要记下所有线索。
禅房案头的《金刚经》被我翻到背面,用炭笔密密麻麻记着:
“第一世:辰时三刻于石羊村外遇狼骑,未触往生灯;申时救伤兵楚骁,亥时被伤兵反杀,灯油余七分。“
“第二世:辰时三刻回档,改走西谷,未遇楚骁;未时于山神庙救伤兵阿灼,亥时阿灼暴起,萧嵎刀杀阿灼,灯油余五分。“
“第三世:辰时三刻回档,灯油余三分——“
炭笔突然断在手里。
原来四十九次回档不是无限的,每活一世,业火就少一分。
我攥紧经卷,听见后山传来马蹄声。
得得得,像擂在脊椎上的鼓。
前两世我总想着绕开狼主,可阿灼临死前说的“狼族祭坛“,萧嵎喊“阿灼“时发抖的尾音,都在扯着我往更深处去。
这一回,我要主动。
天刚擦黑,我裹着偷来的边军短打混进营地。
篝火映得旗杆上“楚“字旗猎猎作响,我缩在柴堆后,听两个甲士擦刀。
“那楚将军可真够狠的,说大楚布防图能换狼族十万匹战马。“
“嘘——“刀鞘磕在石头上,“狼主派了暗卫盯着传送点,今夜子时三刻,咱们把图藏在老槐树洞,他们取走就算成。“
我指甲掐进掌心。
前两世我救的楚骁、阿灼,原来都是楚骁叛变的棋子?
更深处的对话像冰锥扎进耳朵:“那小尼姑?
狼主说留着碍事,取图后就......“
我摸黑溜出营地时,后背全是冷汗。
老槐树在营地东头,树洞里果然塞着个油布包。
我打开看,泛黄的绢帛上画着山川河流——但边角有块焦痕,和我第二世在火场里看见的残图一模一样。
这是假图。
我抽出怀里的火折子,绢帛遇火就着。
火星子溅在我手背上,疼得我咬牙,可看着火舌吞没“大楚“二字,突然觉得这疼比抱着尸体哭痛快。
“谁?“
风声里裹着刀鸣。
我转身就跑,玄色身影从树顶掠下,带起的风掀翻了我头上的斗笠。
萧嵎站在月光里,狼首刀的寒芒贴着我咽喉。
他眉骨还留着第二世被我用石块砸的青痕,眼睛却比那时更冷,像淬了漠北的冰。
“小师父。“他声音像刮过刀锋的风,“第三次见你,倒学会偷东西了。“
我喉咙发紧。
前两世他只当我是误闯的蝼蚁,这一世我主动撞进他的局,他眼里的警惕比刀锋更利。
“我......“
“撒谎的话,“他刀尖往下压了压,血珠顺着颈子滚进衣领,“就剜了你的舌头。“
我突然笑了。
反正都是死,不如试试真话:“你可知,我已见过你三次?“
他瞳孔骤缩,刀锋晃了晃。
月光漏过树杈照在他脸上,我看见他耳尖微微发颤——和第二世他喊“阿灼“时一模一样的颤抖。
“你说什么?“
“第一世你杀石羊村老少,第二世你杀阿灼。“我盯着他狼纹皮靴上的血渍,“这一世,你要杀我吗?“
他的刀在发抖。
我趁机往悬崖边退,他却更快一步扣住我手腕,指腹碾过我手背上的烫痕:“疼吗?“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我愣住。
他却突然拽着我往崖边走,狼首刀抵着我后心:“跳下去,我便信你。“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耳朵。
我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雾,颈间往生灯突然烫得像要烧穿皮肉。
红光刺得我闭眼,恍惚看见火光冲天的祭坛,我穿着银线绣狼纹的裙裾,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他仰着脸看我,眼睛像浸在血里的星子:“檀儿,救我。“
“檀儿!“
萧嵎的声音撞碎幻象。
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崖外。
他的手还扣着我手腕,可眼里的冰在化,像雪水漫过冻土。
“你是谁?“他的拇指摩挲我腕骨,“为什么......像他?“
我没回答。
往生灯的红光里,我看见他喉结滚动,刀把上的狼首纹路泛着幽光。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对着他心口狠踹一脚。
他吃痛松手,我整个人栽进雾里。
风灌进耳朵,我听见他喊了句什么,被山涛撕得粉碎。
往生灯在颈间灼得发烫,那幅幻象又涌上来——少年的血滴在我手背上,和此刻的烫痕重叠。
我是谁?
为什么他眼里的痛,像刻在我骨头上的疤?
意识在坠落中碎裂时,最后一个念头是:下一世,我要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