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危机四伏

沈思思指尖碾碎沾毒的落叶，墨绿色汁液染脏指甲，抬眸望向疫病蔓延的方向，眼底冷意翻涌如潭：“当务之急，先取溪水样本，让沈家药铺分析毒物成分。”

闫瑾脩单膝跪地，玄甲压得草地发出细碎声响。他取出琉璃瓶舀水，瓶身映着紧绷的下颌线，连呼吸都带着凝重：“若能解此毒，疫区百姓便有救了。”

南穆炀忽地上前半步，长刀鞘磕开石缝，用刀尖挑起半片染血碎布。金线暗纹在阳光下乍现，他瞳孔微缩：“这花样……丞相府家丁的。”

沈思思俯身凑近，沾着泥星的睫毛轻颤：“你怎知是丞相府的？”

南穆炀喉结滚动两下，指尖碾过纹路时想起昨夜潜入丞相府的月光：“年前见过丞相出巡，家丁衣角有相似纹样。”

南穆炀有些心虚总不能说为查第一杀手，由于手头紧曾夜探丞相府十余次吧？那不得丢脸丢死，指不定闫瑾脩还会以偷窃罪抓捕自己，想想就后怕，与这些官家打交道真的是步步惊心。

北影冒雨掠来，蜡封信件还带着沈家墨香：“小姐，主人说丞相封锁牛头村，且外间谣传瑾王染病，恐难回京。”

闫瑾脩垂眸，长剑剑尖微顿，在泥地划出更深的痕。

他抬眼时看向南穆炀，眸光淬着冷意，但想到沈思思的安危，他得留下必须得有人护送沈思思安全回去，所以很快压下情绪：“先出疫区，再做筹谋，不知这位少侠可否护王妃回京，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南穆炀挑眉，摩挲刀柄的动作未停，轻笑一声：“王爷放心，护沈小姐周全，是在下分内之事。”

闫瑾脩喉结微动，玄甲下的手指蜷了蜷，终究只将琉璃瓶往沈思思怀里推了推，声音低沉：“万事小心。”

远处马蹄声渐近，闫瑾脩挥剑劈开雨幕：“我引开追兵，你们从西小路走！”

南穆炀摩挲刀柄北斗纹，抬眸时眼底映着沈思思沾雨的发梢：“我护送沈小姐。”

追兵将至，狂风卷着落叶掠过众人衣摆，远处忽然传来密集马蹄声，惊起宿鸟扑棱棱飞向铅灰色的天。闫瑾脩将琉璃瓶塞进沈思思怀中，玄甲冰凉隔着衣襟沁入她心口：“快走！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沈思思将琉璃瓶放入药箱握紧背带转身，南穆炀已挥刀斩断拦路荆棘。

暴雨恰在此时倾盆而下，将三个人的背影劈成飘摇的剪影。

沈思思攥紧琉璃瓶，跟着南穆炀疾奔，身后传来兵刃相接的铿锵声：“王爷定能拖住追兵，我们得尽快下山出村。”

林间追兵，三支暗箭破空而来，南穆炀长刀一横，火星四溅：“看来这皇室纷争就喜欢拿我们这些无辜百姓的命来戏耍。”

沈思思出手，软鞭缠住追兵脖颈，她借力腾空时，瞥见对方袖口的莲花刺青——果然是皇后的人。

南穆炀负伤，又一支毒镖袭来，沈思思来不及提醒，眼睁睁看着镖头没入他左肩。

南穆炀闷哼一声，砍倒追兵后单膝跪地。

紧急处理，沈思思毫不犹豫撕开他衣袖，伤口已发黑。

沈思思从药箱掏出匕首：“忍着点，要刮掉腐肉。”

匕首寒光闪过，南穆炀死死咬住布条，额角青筋暴起。

处理完伤口，他将长刀递给沈思思：“若我毒发，你带着样本先走。”

天空突然倾泻暴雨，沈思思将他扶到树后：“撑住，我们已经出了牛头村，很快就能回到京都，我定会带你回沈家解毒。”

为了减轻负担沈思思毫不犹豫丢掉药箱，将琉璃瓶揣入怀里。

雨幕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追兵的呼喊声。沈思思背起南穆炀踉跄前行，琉璃瓶在怀中摇晃，倒映着她倔强的侧脸。

追兵呼喊声渐近，沈思思背着南穆炀踉跄穿行荆棘丛，血水混着雨水顺着他裤管滴落。

南穆炀意识渐散，脑袋垂在沈思思肩头喃喃：“其实你不像纨绔……倒像当年说书人讲的女侠……”

荆棘拦路，衣摆被尖刺勾破，沈思思咬牙扯断：“少说话保存体力，你还没见到第一杀手，不能死。”

追兵已至，长枪破空声擦着耳畔而过，沈思思侧身躲进石缝，琉璃瓶险些磕碎。

南穆炀突然睁眼，夺过她腰间软鞭甩出，卷落追兵手中弩箭。

暴雨冲刷下，追兵阵型渐乱，却依旧紧追不舍。

远处忽有骏马嘶鸣，沈楠的声音穿透雨幕：“思思！这边！”

沈思思踉跄着奔向兄长，将琉璃瓶塞进他手中：“快送药铺，研制解药，还有他叫南穆炀为救我受伤，就拜托哥哥了。”

毒素攻心，南穆炀眼前模糊，只看见沈思思被沈楠拽上马的瞬间，回头望向自己的眼神——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干娘。

沈楠刚要策马回身，却被沈思思按住缰绳，她眼底映着雨幕与火光，亮得惊人：“哥哥带穆炀先走！我必须回牛头村找闫瑾脩。”

沈楠攥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胡闹！闫瑾脩能应付，你回去只是添乱！” 

她解开披风抛给兄长，发尾滴着雨水：“可丞相和皇后都想要他死，他只有一个人，我不能丢下他，我都已经嫁给他了，若他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翻身上马时，腰间平安扣硌着心口。沈思思最后看了眼昏迷的南穆炀，调转马头冲进雨幕，身后传来沈楠的怒骂与叹息。

暴雨如注，山路愈发泥泞。沈思思避开官道，沿着溪流疾驰，不停在心里祈祷：“闫瑾脩你不能有事！”

再次踏入牛头村，暮色已至。家家闭门闭户，偶有几声咳嗽从屋内传来，混着犬吠，衬得村落愈发死寂。

远处树林突现火光，沈思思心头一跳——是闫瑾脩约定的信号。她拍马朝火光奔去，却在村口撞见浑身浴血的闫瑾脩。

他单膝跪地拄剑，玄甲被砍出缺口，见她出现时瞳孔骤缩：“谁让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