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府及笄

慕熙然被秋棠等人带回丽华苑时便是清醒的。

待看诊的大夫离去后，她才睁开了眼睛。

“秋棠！纪管家他们一家被处置了？”她坐起身子朝着床榻旁边守着的秋棠询问了一声。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秋棠看到慕熙然醒来后，忧愁的双眉才舒展开。

“被抓起来了，已经将他们暴打了一顿，送去官府了！”

“怕是在官府没多久便全身流脓而死！”慕熙然低笑了一声。

她演今日这么一出，也并非全是为了让纪景福自食恶果，最重要的是想要看看这些侯府人如今对她这个抛弃了十六年的庶女是何种态度。

她暗中观察了侯府来的张嬷嬷等人的态度，虽带有看乡下人的鄙夷神色，但终究是知晓身份的，没有因为她是因为庶女做出过分逾矩之事。

可见她虽是个庶女，但在侯府应该还有一些身价。

“小姐，下次万万不要做干这么危险的事了。”秋棠撅了撅嘴，喃喃道。

“好！不过有丁玉在暗中相护。我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慕熙然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她这次故意走到水塘旁边，便是为了给纪景福出手的机会，而且事先便买通了家仆，又派丁玉在不远处守着，双层保证了自己的安危。

丁玉是一候天前，她在镇上遇到的会武功的假小子，不知何种原因被人牙子绑着卖到了这边的小镇，为了自保扮作了男人。

不过饶是对方装扮的很好，还是被她的发觉了，她作为一个刚穿越来古代的现代人自然看得出这古代女人和男人的不同。

丁玉虽没有展现出胸腰等，但声音和一些举止出卖了她，而且她眼睛的睫毛很是明显。

得知对方没有家人后，她花了点钱，买下了丁玉的身契。

她身边仅有秋棠一个心腹是远远不够的，这人牙子手中被拐卖来的仆人，来历或许没那么正规，但身无后台，被收买的可能很低。

这次回到侯府不知还有多少硬仗要打，身边没有一个合适的打手哪里行。

“你拿几两银子去找一位侯府来的婢子问一问侯府的情况！”慕熙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了五两银子。

“务必将侯府的分布、嫡子庶子的情况问仔细了！”

“奴婢明白！”

……

两日后，张嬷嬷以主母要为她安排亲事为由不顾她面色发白，硬是让她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慕熙然的东西不多，新购置的衣服和首饰一个木箱便装完了，落魄得可怜。

张嬷嬷等几个婢子见了都欲言又止起来。

不过也有较好的消息，纪景福一家都在官府牢狱内全身溃烂发脓而死，官府以畏罪自尽公布了出来。

秋棠也从张嬷嬷带来的一个势利婢子口中探到了侯府如今的情况。

慕侯府仅是一个三品县侯，在爵位中属于最低的，乃是祖上战功封赏的，世袭继承，无实际封地，但有岁俸银。

当然她的父亲侯爷慕兴尧还有一个四品的太常寺卿官职，两者相加在京城也算是不错的官爵之家。

府上当家做主的是侯府夫人陈氏陈翠曼，京城三品官员陈家的嫡女，因此侯爷对陈氏都要礼让几分。

陈氏生有两个孩子，嫡长女慕语瑶，嫡长子慕明宇。

后宅姨娘若干，最受宠的李氏生下了一子一女，侯府二公子慕子雍、三小姐慕书芹。

原身的娘亲张氏早在她出生没多久便因她这个不祥女大出血死了。

至于原因无人得知，不过她也隐约猜到一二，若是她身为男子，便占据了侯府主母陈氏生下嫡长子的位置。

还有王姨娘生下的七小姐，陈姨娘生下的五公子。

侯府二夫人柳氏柳以晴是二叔慕梓良，侯府老爷慕兴尧的庶弟之妻，跟主母陈氏关系匪浅，亦有一子一女……

侯府世袭多年，府上人员杂乱，她这番回去指不定会遇到诸多琐事。

其余这些姨娘小姐公子她倒是不在乎，她最忌惮的还是以主母陈氏为首的这股势力。

她是不祥之名的庶女，稍有不慎唯恐让自己陷于不义。

这次回去，她想着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想办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保全己身才是要事。

一路上，她有意无意提及侯府之事，张嬷嬷等人能答则不答。

半日功夫。

慕熙然便乘着马车来到了慕侯府。

便见暮色漫过府邸九重檐，青石阶引向朱漆金钉大门，左右立着两只大石狮子。

然马车并未停下，而是朝着东方位开去。

秋棠不解问道：“为何不停下？”

“侯府大门，轻易开不得，只东西角门出入！二小姐还是随我等从东门入吧！”张嬷嬷语气淡淡说道。

慕熙然也不恼，府上规矩自是严明，她身价不高，初来乍到，还是少说少做。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一偏僻角门。

许是听到声音，这时角门也打开了一扇门，走出了一位领口滚三道玄色缎边，赭色衣裙的精瘦妇人。

“可是二小姐到了？主母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快些收拾跟我走！”妇人眼皮懒抬，说话好不客气。

慕熙然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穿着，竟然比侯府的嬷嬷都不如。

“这是主母身边的秦嬷嬷！”张嬷嬷屈膝微蹲，颔首低眉，面容带笑，哪里还有见着慕熙然时的淡漠。

“嬷嬷好！”慕熙然点点头算是问好，让她一个小姐给嬷嬷行礼那是自降身份，她可没有那么蠢。

“嗤！不是老奴多嘴，二小姐等会见着主母，万万不可这般没有规矩！”秦嬷嬷见此有些不茬，嗤笑一声，有些高大上地扫了她一眼。

“多谢嬷嬷教诲！只是嬷嬷见着主子态度如此不敬，莫不是礼仪学不到位？”慕熙然含笑。

一个下人她还不放在心上，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

“伶牙俐齿！”秦嬷嬷听后面色顿时有些不悦。

潇湘苑主厅。

慕熙然随着秦嬷嬷来到时，便见着坐在两排的一众女眷有说有笑。

穿着各不相同，加上妆容华盛，她一时间分不出谁是谁。

她只得朝着坐在最中央太师椅的主母陈氏双手交叠右腰侧，屈膝微蹲行礼。

“女儿见过母亲！”

陈氏见着慕熙然礼仪规矩到位有些意外，本以为是个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村妇。

不过又见着她不敢抬头的样子，觉得无人管教，失了侯府小姐的气度。

“嗯！回来便好！今日顺便给你及笄了！”陈氏说完，不在意般扬了扬手，一旁的婢女拿着一个小盒子来到了她面前。

慕熙然再次蹲身行礼，接过了盒子。

她是没想到这个及笄礼竟然这般简单仓促，妥妥看不上她这么个庶女啊！

也是，她既是庶女，又有不祥之名，能有礼物收已经很好了。

“多谢母亲！”

“好了，先认认你的这些姨娘妹妹们！”

“这是你长姐语瑶！这是你三妹……”陈氏说话间用眼神将在坐的女眷一口气介绍了个遍。

慕熙然一一行礼问好，顺道将这些人的面容认真记下。

这慕语瑶果真如传闻中明艳，肤若凝脂，只是穿着过于艳色的衣裳显得有些老气。

“你刚回来，府上的诸多规矩你要抓紧时间学会。不要失了侯府小姐的礼节，丢我侯府的颜面！”陈氏目光悠悠地看向慕熙然，想要提点一二。

“多谢母亲教诲！女儿知道了！”

“母亲！二妹妹刚回府可安排好了院子？”慕语瑶看到慕熙然那双含情的凌波目后，心中窃喜。

这庶女容貌跟她比虽逊色一些，但也是不多得的美人，挡在她前面的棋子这不就有了？

“府中宅院不多，已经派人收拾好了她生母留下的红蕃苑。虽然小了点，但一个人住也宽敞！”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眷面色各异，在她身上打量着。

慕熙然见此凝疑，难道这红蕃苑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母亲这不妥吧！”慕语瑶一想到外头关于慕熙然那些谣言，若是影响了半月后的赏花宴，她去哪里再找一个挡在前面的人？

“行了！能住人就行！”陈氏不明白女儿之举，只觉得慕熙然迟早要嫁出去，就不要将霉运带给别的院子，不吉利。

慕语瑶还想说什么，陈氏直接摇头犯困，遣散了众人。

“多谢母亲！”慕熙然起身行了下礼，在陈氏走后也欲让下人带去红蕃苑。

“妹妹稍等！”她刚转身，慕语瑶便叫住了她。

“姐姐何事？”

“这是我给你的及笄礼！半月后便是太后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你可得好好准备！”慕语瑶将一套金头饰递了过来，还贴心地提醒了一嘴。

慕熙然怔怔凝视她，只见到对方明媚一笑。“这嫡女如此阔绰定不简单？”

一套金头饰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