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后位之日,燕珩牵着我的手,走过满朝文武。
我站在大殿之上,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这连卿云都成残废了,也能当皇后?”
“闭嘴吧你,这是陛下的意思。”
“要我说,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我假装没听到,拜天地时,燕珩忽然附耳道:“待边疆平定,朕便与你共享天下。”
我觉得好笑,垂眸时,看见他腰间的惊鸿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当年他挑断我手筋时,也是这样温柔的语气。
我做足了温柔的姿态,轻声笑道,“陛下可还记得,您曾说,我的手是用来握剑的,不是用来戴凤冠的?”
闻言,他身子一僵。
我们心照不宣。
忽然,殿外传来急报。
边疆守军又失了三城。
我感觉到燕珩的手指在颤抖,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
“卿云,”他转身望我,眼神复杂,“如今朝中无人能战,唯有你……”
我抬头望他,看见他眼底的急切。
与两年前断我军粮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殿外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像极了我们第一次上战场时,他站在烽火台上的模样。
“好,”我微笑着抽出双手,心渐渐冷下来,“但臣妾有个条件。”
他眼底闪过惊喜:“什么条件?”
“臣妾要陛下亲自为我戴上惊鸿剑。”
我望向他腰间,父亲留给我的剑。
“就像当年,您亲手取下它时那样。”
他愣住。
满朝文武皆屏息凝视。
惊鸿剑是连家世代忠良的象征,当年他夺走它时,曾说“连卿云不配再握此剑”。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解下佩剑,双手递给我。
“那朕便等着连将军凯旋。”
他唤我,连将军,
我接过剑,剑柄上熟悉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我按住剑鞘,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如冰:“陛下可知,为何边疆久攻不下?”
“为何?”
“因为当年的十万冤魂,”我抬眸望向殿外的青天,嘴角勾起冷笑,“都在等着陛下一句道歉。”
殿内哗然。
燕珩脸色剧变,伸手要夺剑,却见我已抽出半寸剑身。
寒光映出我眼底的杀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锋芒。
“将军这是何意?”
他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间的玉佩上,那是调兵的信物。
“没什么,”我轻笑,将剑还鞘,“只是忽然想起,臣妾的双手……好像又能握剑了。”
燕珩盯着我的手,眼神惊疑不定。
“陛下,何不随臣一起去呢?”
他欲言又止:“这……”
我没有去听他的声音,转身走向殿外,嫁衣在青砖上拖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落在惊鸿剑上。
这次,不是为了燕珩,而是为了那些死不瞑目的将士,为了连家世代的忠魂。
后宫的争斗也好,帝王的权谋也罢。
我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这一次,我要让燕珩知道,有些错,一旦犯下,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