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期饭票,要有主动性

“我说,”季临渊又重复了一遍,顺手把她往地上一放,但捏着她脖子的手没松开,“养我。包吃包住,水电网费你出,每个月再给我一千……不,三千零花钱。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用你的小命换。”

苏沐然脑子彻底宕机了。

她堂堂北华大学校花,诡王殿精英,一只高贵的六阶诡异,居然要沦落到养一个人类的地步?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邋遢大叔?

他这么强大,还需要自己养?

这是什么新奇的羞辱方式吗?

可形势比人强,脖子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让她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的气息,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我……我……”苏沐然艰难的开口,裂开的嘴角让她说话有些漏风。

“不愿意?”季临渊眉毛一挑,捏着她脖子的手微微用了点力。

“愿意!愿意!”苏沐然几乎是脱口而出,生怕晚了半秒小命就没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为俊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季临渊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手:“那就行。变回你人类的样子吧,这造型太磕碜了,带出去影响市容。”

苏沐然如蒙大赦,体内被压制的诡力稍微恢复了一丝丝的控制权。

她心念一动,身上红光一闪,那恐怖的裂口女形态迅速消退,白发也变回了柔顺的黑色长发,身上的红色旗袍也化为了一套普通的白色连衣裙。

转眼间,一个清丽绝伦,带着几分高冷气质的少女亭亭玉立在季临渊面前,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也带着一丝怯懦。

季临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撇嘴:“嗯,人模狗样的,还行。走吧,回家。”

说着,自顾自的转身,晃晃悠悠朝小区公寓楼走去。

那瓶没喝完的哈啤,还拎在他手里。

苏沐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完了?

自己从一个捕食者,变成了一个“饲养员”?

她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具已经被她吸干的差不多的尸体,心中一阵复杂。

“磨蹭什么呢?等着环卫工来给你发锦旗啊?”季临渊头也不回喊道。

苏沐然一个激灵,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可不敢再惹这位爷不高兴。

季临渊住的公寓在三楼,两室一厅的老户型。

当他掏出钥匙打开那扇掉漆的防盗门时,苏沐然跟在他身后,探头往里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如果说季临渊的外表是邋遢,那他的家,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客厅里,沙发上堆满了换下来的衣服,有些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茶几上是东倒西歪的外卖盒子,各种汤汤水水的污渍凝固在上面,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混合气味。

地板上,灰尘积了厚厚一层,零星散落着几只不成对的袜子,其中一只还坚强地粘在墙角,仿佛在仰望星空。

阳台的门半开着,一盆不知名的植物已经彻底枯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随便坐。”季临渊一屁股陷进那不知多久没洗过的沙发里,还顺势把脚翘在了堆满外卖盒的茶几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他指了指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板凳,“或者你站着也行。”

苏沐然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捂住鼻子的冲动。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这简直就是个大型垃圾培养皿!

她一个有洁癖的诡异,看到这种场景,感觉自己的诡力都要失控了。

“愣着干嘛?”季临渊从沙发缝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对着天花板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赶紧打扫卫生。哦,对了,先给我泡杯清酒茶,要热的。”

苏沐然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吐槽欲望。

打扫卫生?

泡茶?

她一个六阶诡异,北华大学的校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

“那个……叔叔,”苏沐然小心翼翼的开口,“这里……好像没有打扫工具,也没有茶叶。”

她环顾四周,连个扫把的影子都没看见。

季临渊弹了弹烟灰,烟灰精准地落在一个快餐盒里:“没有就去买。楼下有24小时便利店。顺便给自己也买点日用品,以后你就住这儿了。”

他指了指旁边那间关着门的卧室,“那间是你的。”

苏沐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住这儿?

跟这个邋遢大叔一起住在这个垃圾堆里?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钱……”她刚想说自己没带钱,就对上了季临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自己想办法。”季临渊懒洋洋地摆摆手,“作为一个合格的长期饭票,这点主动性还是要有的。”

苏沐然:“……”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男人不是看中了她的实力,而是看中了她的钱包。

在她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季临渊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别想着跑,你的气味,我已经记住了。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到时候,可就不是养我这么简单了。”

苏沐然心中一凛,那股被死亡扼住喉咙的感觉再次浮现。

她毫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

她咬了咬牙,认命的走出这个“狗窝”。

哦不,是“新家”。

……

凌晨两点,苏沐然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公寓。

她花光了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买了一大堆清洁用品、新的床单被褥、毛巾牙刷,甚至还给自己买了几套换洗衣物。

毕竟,她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连衣裙。

一进门,浓郁的消毒水和清新剂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厅已经被她初步打扫了一遍,垃圾清空了,地板拖干净了,沙发上的衣物也被她嫌弃地用一个大塑料袋装了起来,堆在角落。

虽然离窗明几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能下脚了。

季临渊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烟蒂胡乱地丢在茶几上,旁边还放着一杯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的清酒茶,显然是苏沐然之前回来时泡的。

苏沐然看着他那副毫无防备的睡相,心中念头急转。

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燎原的野火般在她心中蔓延。

他现在睡得这么死,自己又是六阶诡异,出其不意之下,未必没有机会!

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能恢复自由,再也不用受这份窝囊气了!

她悄无声息地凝聚起诡力,指甲慢慢变得尖锐而闪着寒光。

猩红色的杀意在她眼底凝聚。

就在她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一股冰冷刺骨、宛如实质的恐怖杀意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那杀意是如此纯粹,如此浓烈,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修罗,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

苏沐然猛地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惊骇地看向沙发上的季临渊。

他依旧在沉睡,呼吸平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但那股让她如坠冰窟的杀意,分明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睡梦中……都能本能地察觉到杀意,并做出反击?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怪物?!

苏沐然心中的那点反抗念头,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真的动手了,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说,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她颓然的收起了诡力,指甲也恢复了原状。

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不断渗出。

这一刻,苏沐然彻底认命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实力和身份,都不过是个笑话。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看了一眼被自己收拾出来的客房,又看了看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季临渊,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

刚才又是“进食”,又是打扫卫生,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浴室里倒是有热水器。

苏沐然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她那颗几乎要崩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