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恩典

嶙羽带着小兔子从树林深处飞进崖缝时，眼前的景象如梦似幻。

他们穿过一片浓雾与风墙，顺着缝隙下降百余丈。

突然，雾气一散，赫然眼前就是一座隐藏于断崖深渊中的古老城池。

高崖壁如剑削斧凿，城池就镶嵌其间。

层层白石台阶如羽翼铺展，错落有致地连接着悬空的楼阁与浮空的观台。

建筑如锐羽般精致，却又坚实如岩，墙面刻满鹰族古老的图腾与战记，石柱上缠绕着风的咒语，时时刻刻都有流动气息围绕其上。

天空几乎被崖壁封死，但顶端留着一个裂缝，日光与月光会在特定时刻洒落而下，宛如神明垂怜。

这里，是「曜羽崖」。

传说中鹰族的最后一个据点，封闭于世界之外，不容外族靠近。

只有拥有鹰血者，或被鹰族认可的人，才能安全进入此地而不被风壁撕裂。

而嶙羽，正是这座城市最后的继承者：鹰族皇裔。

他载着小兔子飞越风墙，落于城中央一座浮石之上。

那里有一座古老的殿宇听风阁，是他居住与疗伤的地方。

他将兔兔温柔地放入阁中最深处的风眠室，石墙上咒印闪烁，床铺温暖柔软。

外头的风仍呼啸，曜羽崖依旧沉睡在断崖的阴影与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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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笼罩的晨光穿过有如羽翼层叠那样的木头屋顶，映出斑驳的光影在房间里。

空气中带着一丝炙阳高空独有的清冷气息，还混杂着淡淡的松脂香与……不属于森林的羽毛味？

小兔子毛茸茸的兔耳动了动，她悠悠转醒，视线模糊地扫过周遭。

眼前是宽敞的木头平台，墙上挂着干燥的草药与羽毛制的饰品，一旁还堆着羽兽族才有的飞行彩会用到的铠甲。

「这……是哪里……？」

她轻声喃喃，软软的兔耳朵弯下一只。

这里不是斐泽温暖的怀里，也不是她熟悉的土地。

意识到这点，她偷偷地轻手轻脚地从羽毛铺成的床垫爬起，蹑手蹑脚地靠近出口。

「只要不出声……就可以偷偷溜出去……」

兔耳竖起，听着四周动静，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结果下一秒——

「想去哪？」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如同那冰原上面的寒风直袭心头。

小兔子身体僵住，兔耳朵笔直笔直的，动也不敢动地转过身。

只见嶙羽披着半敞的鹰羽披风，茶棕色的双瞳冷冷盯着她，那双翅膀微微展开，将整个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你、你起得真早呀……我我就是，想透个气……」

「你是我从食人花嘴里救出来的，现在打算往哪跑？」

嶙羽步步逼近，语气毫无波动，却让兔兔的耳朵越贴越低往头，她心虚地退了好多小步，却被嶙羽一把抓住纤细雪白的手腕。

「你不该表示点什么？」

「……谢、谢谢你。」

小兔子战战兢兢地答道。

「还有呢？」

嶙羽靠得更近了，他两只手撑在墙壁上面，把小兔子圈起来。

小兔子支支吾吾，眼角都红了，好不可怜。

嶙羽没再说话，只低头看了她一眼。

「想逃的话，等你长出翅膀再说。」

然后像拎小动物似的把她重新带回屋内，顺手拉了道羽翅编成的窗帘。

「讨厌的臭嶙羽，谁稀罕住你家……」

兔兔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小声碎念。

「你现在能活着，是我的恩典。」

嶙羽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