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尼莫从伦敦返回后,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高强度的工作中,白天参与线路施工,夜晚则投身于火车头的研发。
他选择了1520毫米轨距的宽轨,轨道形式采用了现代最常用的平底型T轨。尽管材料是熟铁,日后需要更换,但其他类型的轨道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放弃经过现代多重验证的平底型T轨,仅用这种轨道就能确保比这个时代其他铁路高得多的稳定性。”当时其他国家使用的是最简单的带竖边的平板轨道,他不禁暗想:“恐怕要出事故才会意识到轨道形式的重要性吧。”
“殿下,真的要从这里开始吗?”墨西哥帝国的首条线路就从线路工厂前开始。埃罗尼莫解释道:“不仅这里,还要把铁矿、钢铁厂、线路工厂、火车头工厂都用铁路连接起来。这样既便于施工材料的供应,又是短且无险峻地形的区间,有利于积累线路建设经验。”说完,他卷起袖子,亲自从测量开始示范,详细讲解线路建设方法,确保每个环节都不出差错。
英国利物浦-曼彻斯特铁路区间31英里用了5年建成,而他们仅用两周(含准备期)就完成了拉斯图恰市内5英里的示范线路。埃罗尼莫目标是日均铺设3英里,他在铺满大比例地图的桌前规划拉斯图恰斯-墨西哥城线路。由于地形限制,无法取最短路线,只能选择绕经莫雷利亚的较缓地形。
在拉斯图恰斯北部山区,面对巨大岩石,埃罗尼莫指挥爆破。第一次爆破后他认为火力不足,但拒绝增加炸药量,强调“不能接受人员伤亡,宁可慢点也要保证安全”。随着对各类障碍处理经验的积累,他指示并行开展土地整理工作,让建筑师们各负责3英里路段,兼顾速度与安全。
位于拉斯图恰斯的“洛克精密机械”火车头工厂,近期在制造乔治·斯蒂芬森“火箭号”的改良版。这是埃罗尼莫与约瑟夫·洛克数月研讨的成果,提升了性能和油耗,并修改车轮适配平底T轨,大部分零件已做好量产准备。
“不过,真的需要这么大规模的量产设施吗?担心殿下会不会遭受重大损失。”
约瑟夫似乎有些不安。
“真是个多虑的家伙。”
与约瑟夫最多只考虑几十到几千台不同,埃罗尼莫心中设想的是至少数千到数万台的规模。
“墨西哥帝国幅员辽阔,要在这片广袤疆域构建蛛网般的铁路网并投入使用,恐怕数千台机车都不够用。”
“……殿下果然有着不同的格局,这样一来,这座工厂就不算浪费了。”
从火车框架到多重管式锅炉、汽缸、火箱、加速轮等核心部件,全都实现了量产化生产。约瑟夫曾自信地认为,只需6个月就能制造出与英国“火箭号”相当的产品,但埃罗尼莫要求从一开始就实现量产化,仅机车设计修改、配套工厂设计与施工就耗费了整整一年。
“吃住都在这儿了。”
延伸至机车工厂室内的双轨铁路——就在今天,墨西哥帝国的首台机车即将在此启程。
呜——
约瑟夫似乎想缓解紧张,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首次试运行,可能会出问题。”
“别担心,我还不至于天真地以为一切能从一开始就完美无缺。”
埃罗尼莫拍了拍因首次试运行而不安的约瑟夫的肩膀。
“谢谢殿下。”
约瑟夫发出信号后,洛克精密机械公司的技术人员开始操控机车。
锵——
锵锵——
机车缓缓启动,沿着轨道向线路工厂方向徐徐行进。
呼——
“至少动起来了。”
约瑟夫紧绷着脸盯着机车,像是松了口气般说道。
“咱们坐车跟上吧。”
众人乘上马车,跟在机车后方。
嗒嗒嗒——
技术人员看到他们跟来,开始缓缓提速。
锵锵——
顺利通过线路工厂,无事发生。
锵锵——
驶过钢铁厂,平安抵达铁矿附近的最后一段区间。
“这怎么可能……”
“真没想到。”
埃罗尼莫来到这个世界后,无意中推动了不少发明,深知原型机失败率有多高。但这次从启动到抵达竟全程成功。
“呵……”
“辛苦了。”
约瑟夫流下了泪水。他曾认为在乔治·斯蒂芬森手下遭受了不公待遇,才追随埃罗尼莫来到墨西哥帝国,内心也曾充满不安——怀疑自己没有斯蒂芬森的资助能否成事。而如今,他终于证明了自己。
埃罗尼莫拍了拍他的后背。
“准备返程吧。”
墨西哥帝国首台机车试运行成功后,埃罗尼莫将阿方索召至拉斯特鲁卡斯。
哐当哐当——
正巧一列挂着货厢的机车从工厂前驶过。
“……这就是殿下所说的东西吧。”
“没错。”
铁路的出现将对依靠驿站马车和驮马提供运输服务的里奥斯特快产生巨大冲击。埃罗尼莫召阿方索前来,正是要让他亲眼目睹铁路与机车,进而下令修改经营策略——比起在信中冗长描述,亲身体验更能让其直观感受。
效果立竿见影。
“……一旦引入这个,我们公司的驿站马车恐怕只能被淘汰了。”
与铁路重叠区间的驿站线路将不得不废弃——铁路更快、更安全,且能大批量运输。但并非所有地区都能通铁路。
“铁路负责连接主要城市,驿站马车则负责从城市到周边村落的短途运输。”
阿方索思索片刻后问道:“这机车后面最多能挂多少节货厢?”
“视货物重量而定。轻货最多可挂5节,但像刚才运输钢铁制品这类重物时,连2节都吃力。”
刚驶过的机车正在运送铁矿石。
“这样一来,对我们或许反而是机会。短途使用成本高昂的驮马,长途则改用铁路运输。”
“没错。各村落和城市负责收集邮件与包裹,再通过火车统一运输。”
“既能降低成本、减少行政资源消耗,增加的收益还能进一步投入金融业务。”
阿方索总能自觉调整策略,无需多言。
“金融业务进展如何?”
“继邮政汇兑和黄金收购服务后,最近又推出了存款与贷款业务。”
“有不还贷的人吗?”
“无抵押者一律不批准贷款。”
“嗯,果然稳妥。”
埃罗尼莫与阿方索又商讨了未来的业务计划。
“里奥斯特快的问题也算解决了,现在基本准备就绪。”
埃罗尼莫亲手给全国的地主——当然也包括议员们——写了信。是时候清算这些家伙的老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