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9年3月。
经过数周的航海,移民者们抵达韦拉克鲁斯。他们心中满是希望而非不安。
“皇太子竟然亲自向移民者演讲……真是难得一见。”
“是啊。他的话是否全是事实还需观察,但至少他确实在关注我们。”
“嗯……不过感觉应该不会有假话。”
像这对夫妇一样持积极态度的情况很多。虽然皇太子用英语演讲,有些家庭听不懂,但各国都有通晓多种语言的人,他们会转述皇太子演讲的内容。
韦拉克鲁斯港口。
等待了一天左右的移民者们很快收到了基本农具、工具和粮食。
“请上这辆车。”
名为“里奥斯特快”的驿马车空间狭窄,原本只能乘坐约10人。移民者无论男女老少都带着一包行李,每辆马车塞进两户家庭,即8到12人。
“马有点吃力了,中途驿站得换马。”负责将这家人送到圣弗朗西斯科的车夫嘟囔着出发了。
“没想到还能用马车送我们,这已经很感激了。”
就这样,一辆驿马车出发了。
自称公务员的人向剩余移民者喊道:“远途的人先出发,别抱怨耐心等!……当然,想走路也行,但不推荐。”
不出所料,没人选择步行。100户人家陆续乘坐驿马车,耗时约7天。
推动移民政策的皇太子强调按国籍分配定居区域:“虽会将有亲属关系的人安置在同一处,但定居地需尽量安排不同国籍移民。若一个村庄只用一种语言,会导致人们不学西班牙语、只用母语的副作用。”这是为了让移民尽快融入墨西哥社会的举措。公务员根据家庭国籍,将他们分配到加利福尼亚和德克萨斯的多个拓荒村。
“这家人要去的拓荒村几乎荒芜,得多分些土地;去萨克拉门托的地方开发成熟,地价高、耕地好,就少分点……唉,头都要炸了,今晚又要加班。”墨西哥帝国各地的行政需求持续激增,独立后政府各部门不断招募人手,地方行政机构也在大量吸纳行政人员。即便传出“只要会读写西班牙语、能做简单算术就能当公务员”,新人仍日渐短缺。
年轻公务员罗多尔福·努涅斯来到韦拉克鲁斯港口拜见皇太子。他怀着一半爱国心、一半扩充行政人力的诉求提议:“听说皇太子殿下思想开放,能否加速吸引会读写西班牙语的移民?”
此时西班牙在与墨西哥帝国的战争中战败后,再次陷入无尽的政治混乱——保守派分裂,自由派重新掌权。本以为混乱稍有平息,却因被称为“犯罪之王”的国王胡作非为,国家濒临崩溃。政治动荡演变为国民的苦难,西班牙民众正处于水深火热中。
“现在看来,西班牙能吸引的移民恐怕比爱尔兰人还多。”
“好主意!原来能掌管我国移民署的人才就在这里!”皇太子拍着罗多尔福的肩膀大笑,“正打算成立移民署这个下属部门,看来你再合适不过!反正现在移民事务都是你在负责!”
一周后,因排行最小被派往韦拉克鲁斯的公务员罗多尔福经历了破格晋升,同时也迎来了激增的工作量。
“埃米利奥,之前提过要把埃斯特拉达钢铁公司中制造农具、采矿设备和机械收割机的部分拆分出来成立新公司,你会觉得可惜吗?”埃罗尼莫询问埃米利奥的意见。
“完全不会,殿下!本来事务就太多了,光是铁矿开发、开采和炼钢就已经很忙,反而一直在等拆分。”
“那就好。未来对铁的需求会持续增长,仅靠钢铁业务公司规模也会不断扩大,拜托你了。”
“是,殿下。”
“对了,煤炭开采进展顺利吗?”
墨西哥最大的铁矿位置是埃罗尼莫指定的,经过4年开发,目前产量很高。而煤矿位置未知,只能交给埃米利奥负责。
“是的,持续勘探后,目前在墨西哥帝国各地发现了5个煤矿。”
“太好了。”墨西哥帝国煤炭不算丰富,但也非急需进口,目前先用国内资源,之后计划从南美国家进口。
正与埃米利奥谈完话,詹姆斯·尼尔森和约瑟夫·洛克走近。或许因同为英国人,两人虽有年龄差却十分投缘。埃罗尼莫向他们招手,先为埃米利奥介绍詹姆斯:“来得正好,埃米利奥,这位是詹姆斯·尼尔森,在钢铁领域有见解的技术人员,从英国聘请的,以后你们同一家公司共事。詹姆斯,这位是埃米利奥·埃斯特拉达,今后你所在钢铁公司的社长。”
“您好,我是引领埃斯特拉达钢铁的埃米利奥·埃斯特拉达,今后一起工作,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社长。希望能共同打造钢铁帝国。”
“钢铁帝国?志向不错,我们一起努力。”
看着两人握手,埃罗尼莫又介绍了一旁的约瑟夫·洛克:“这位是约瑟夫·洛克,在蒸汽机车领域有专长的技术人员,将负责‘洛克精密机械’公司。”
“您好。拜托您了。”
“我也拜托您了。”
埃米利奥向约瑟夫和詹姆斯介绍完埃罗尼莫后,便打发他们离开,随后在墨西哥城找到了拉蒙。
拉蒙的公司在墨西哥城郊外有一家工厂。
“拉蒙,牛仔裤卖得怎么样?”
“殿下,根本卖不了。产量跟不上。国内棉花产量太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英国产棉花的占比要提高到80%以上了。”
“果然是这种情况。所以我带了解决问题的人来——纺织机和纺纱机的技术人员。”
“真的吗?我之前就想采购机器,给英国那边发了询问,结果那些家伙明显想高价宰客,正发愁呢!”
“收益金可以全部再投资,咱们要把墨西哥帝国的棉花产业和服装产业做到超过英国。”
“感谢殿下!”
牛仔裤和帐篷生意如同现实历史的反转,大获成功。有了这笔收益,只要配备技术人员,从棉花农场到棉纺厂、服装厂都能扩大规模。埃罗尼莫随即将带来的技术人员分配到各公司。
但带来技术人员后,并非立刻就能开始建设铁路网。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不止一两个,而最紧迫的是说服政府。
“……所以说,铁路就像矿山里的轨道,火车就像在轨道上跑的马车?我理解得对吗?”
“是的,父亲,完全正确。只不过马车上装了蒸汽发动机,可以自行行驶。”
“速度有多快?”
“时速大约29英里(47公里)。”
“嗯……速度快是好事,但这么快万一出事故怎么办?安全有保障吗?”
“我们会确保安全。我亲眼见过英国已经通车运行的铁路。”
埃罗尼莫和奥古斯丁一世正交谈时,一旁静听的财政大臣插话了:
“铁路和火车的成本大概是多少?”
“每英里铁路约1万比索。不过政府只需负责铺路,火车由企业自费引进。也可以给公司垄断权,让他们承担部分建设费用。”
这只是埃罗尼莫的估算。英国每英里成本高达1万英镑(约5万比索),但那是因为英国土地昂贵、人力成本高、地形复杂。
“19世纪30-40年代,美国每英里成本约1万美元,墨西哥地价和人力成本更低,应该可行。”
财政大臣面露难色:“这不是小数目,墨西哥帝国幅员辽阔……”
埃罗尼莫继续游说:“铁路能带动经济增长。农产品和矿产运输速度比马车快6倍以上,运量是数十倍。偏远地区的农产品能以极低运费及时运到墨西哥城,避免腐烂。”
提到铁路对经济的拉动作用,财政大臣表情缓和了些。
“不止如此,铁路能加速帝国扩张和地方整合。公务员和军队可快速调动,战时利于兵力投送和补给。”
奥古斯丁一世闻言神色严肃起来:“从哪里开始修?”
“拉斯特鲁查斯。那里有帝国最大的铁矿和炼钢厂,从这里起步能大幅降低总成本——总不能用马车拉着钢材从外地运来吧?”
奥古斯丁一世转向财政大臣:“你觉得如何?”
“铁路长远看是必需的,预算也有空间,但……议员们会反对巨额预算不经议会审议就执行,还有土地权属问题。”
“我下行政命令推进,后续由你处理,埃罗尼莫。”
这是只有强权王室才能做出的决断。
“……是,谢陛下。”
墨西哥帝国首条铁路建设许可获批。这个数百万比索的基建项目,将成为未来无数工程的起点。深夜,埃罗尼莫回到办公室,开始绘制设计图——他手中握着国土开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