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几周后,舰队便返回了。
舰队本身看似完好无损,但西班牙贵族们却陷入了不安。
他们怀疑,征服庞大的墨西哥帝国,时间是否太过短暂?
本应支援陆军许久的舰队,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果然,坏消息传来。
“战败了!一万军队瞬间……我……我那无能的子民们……”
砰!
费尔南多七世在听闻战斗结果汇报时昏厥过去。他无法接受与过去数月幻想的光明未来截然相反的残酷现实。
“医生!快叫医生!”
“护送陛下!”
混乱中,仍有贵族不依不饶地追问消息。
“莫拉莱斯总督,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的……似乎在一次交锋中,就中了墨西哥帝国皇太子的诡计和突袭。”
“巴雷达斯将军不该如此无能,究竟……”
“那么,他们向我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现在还不能公开。等陛下醒来,自会公布。明天再来吧。”
莫拉莱斯总督面露疲惫,正要离开王宫时,一群贵族拦住了他。
“总督!我们的儿子怎么样了?大家都因找不到他们而慌乱!”
“我们的儿子也是!”
“他们被墨西哥帝国俘虏了。”
“什么?你……等等!”
莫拉莱斯总督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次日,
在医生们精心照料下恢复神智的费尔南多七世,迎来了更残酷的考验。
“他们说抓了350名贵族当俘虏?如果不接受这些条件,就把所有人都送去矿山,让他们做一辈子矿工直到死去……人怎么能如此残忍?墨西哥帝国难道不懂名誉吗!”
费尔南多七世瞬间再次险些昏厥,但凭借涌上来的愤怒勉强支撑住。竟敢对西班牙的高贵血统施加如此暴行。
“没错!墨西哥帝国显然不懂名誉!”
“国际社会绝不会容忍这种不光彩的威胁!”
贵族们纷纷附和。
他们仿佛想忘却在孤注一掷的侵略战争中战败的事实,一边哀叹虚妄的名誉,一边叫嚷着要向国际社会呼吁——实际上不过是依赖作为靠山的法国。
他们坚信,法国不会坐视墨西哥对西班牙提出这种条件。
目睹这一切的莫拉莱斯总督感到厌烦。
“什么国际社会,西班牙完了。竟然是这种蠢货在统治西班牙?拉拢法国掌权,结果就这?”
莫拉莱斯总督虽出身名门望族,但此刻,他决心加入自由主义阵营。
“或许该施压让他们签署赔偿条约。这样一来,对西班牙王室的支持也就到头了,顺便还能清算挑起这场战争的贵族们。”
“陛下,墨西哥帝国皇太子称,若7周内未签署赔偿条约,就将俘虏送去矿山。需要尽快决定。”
“7周?那满打满算只剩1 - 2周了?听着!立刻召见法国大使!”
“遵命,陛下!”
法国大使的反应并非费尔南多七世和贵族们所期待的。
“陛下,很抱歉,这是墨西哥与西班牙之间的问题,我们法国不便介入。”
“什么?现在说这种话?你们以前不是到处介入吗?而且进攻墨西哥不也是在法国的默许之下?”
费尔南多七世几乎抛开了外交辞令,这番直白的指责让法国大使失去了耐心。
“英国已经介入了。希望西班牙能明智地解决当前局面。我就此告辞。”
唯一的希望破灭后,贵族们陷入分裂。
“陛下!必须立即签署条约!”
“你疯了吗?古巴?要把西班牙经营数百年的古巴拱手相让?这像话吗?”
“住口!你儿子倒是跑得快活了下来,可我们的儿子现在是‘光荣被俘’!”
“那不是光荣被俘,是因为太慢才被俘!陛下,不能因一时的情感就放弃古巴。反正他们也没能力进攻我们本土!”
“什么?太慢?一时的情感?你这混蛋!”
即便国王就在眼前,西班牙王宫里也满是贵族们面红耳赤的叫骂声,简直如同地狱。
未送儿子参战、或儿子成功逃脱未被俘的100名贵族坚决反对赔偿条约;
350名被俘贵族中有人的家庭则支持赔偿条约。
一周过去,矛盾不再止于叫骂。支持赔偿的贵族开始准备武力示威。
“那些卖国贼终于疯了。”
“陛下,情况比想象中更严重。有传言说他们在与自由主义者接触。”
“什么?这是真的吗?好歹是贵族,怎么能……”
“可惜,似乎是真的。”
最终,坚持到最后的费尔南多七世和反对赔偿的贵族们屈服了。
若战败消息传开后爆发全面冲突,后果不堪设想。自由主义者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终,莫拉莱斯总督年内第三次跨越大西洋。
这次他虽仍率领舰队,但船上载的不是军队,而是外交官和50名造船技师。
被正式命名为“西班牙入侵墨西哥战争”的墨西哥帝国第一场战争结束了。
结果不言而喻,墨西哥帝国胜利。
西班牙交出了价值1000万比索的债券文件、舰队、造船技师,以及古巴。
墨方也释放了俘虏。
债券文件被直接转交给英国,英国按约定减免了债务。
4500万比索债务中,英国占2500万,法国1500万,美国1000万。
英国减免了其中的1150万比索债务。
“现在还剩下3350万比索啊。哈……这本来也不是该全还的钱。”
埃罗尼莫想着债务,虽心头涌起烦躁,却强行按捺下去。
“今天是好日子,该想些开心的事。”
“我们墨西哥帝国海军终于也有舰队了。”
“是啊,虽然战斗舰比例有点遗憾,但这算是个开始吧。朝鲜技术人员也带来了。”
这支舰队包括2艘战列舰、5艘护卫舰、3艘战斗舰和45艘运输船——曾用于攻击墨西哥帝国的舰船,如今成了他们自己的舰队。
墨西哥为随半数西班牙人、半数朝鲜人一同来到此地的朝鲜技术人员,提供了高薪和住房。因技术人员中有人西班牙出身,与朝鲜技术人员沟通顺畅,他们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居然能拿下古巴……根本没想到能做到。”
“我也没想到能拿下古巴。原本打算除了古巴,只拿下另外三个地方,多亏他们交出了很多贵族,才得以实现。”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打赢了。”
“是的,父亲。”
奥古斯丁一世像是颇为赞许,拍了拍埃罗尼莫的肩膀。
当胜利与赔款条约的消息传开,墨西哥帝国全境陷入狂欢。
无论古巴是怎样的岛屿,它都是西班牙精心经营的港口,也是至关重要的农场,其经济、战略和象征意义极为重大。即便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纷纷独立,古巴仍是它坚守的地方,如今却被夺取。许多墨西哥人虽难以接受岛人,却也暗生嫉妒,这种复杂情绪在独立后有所缓解,而此刻,自卑与嫉妒几乎完全消散,化作了国民的自豪感。
王朝最大的隐患是什么?
哪怕是再出色的君主,继承人也可能不成器——即可能出现昏庸的继任者。如此一来,国家的未来将黯淡无光,与现任君主的能力无关。
“陛下实现了废帝独立,让帝国稳定下来!皇太子必将引领帝国复兴!”
“没错!狮子的孩子终究是狮子!”
人们对继承人的担忧彻底消散。
在索卡洛(宪法广场)举行的胜利纪念仪式暨授勋仪式上,
“墨西哥帝国万岁!伊图尔维德王朝万岁!”
“万岁!”
“墨西哥帝国万岁!伊图尔维德王朝万岁!”
市民们不断高呼万岁,致使仪式多次延迟。
“现在开始进行授勋仪式,请市民们暂时保持安静。”
包括桑切斯少校在内的守备军军官们,被授予勋章和一级特殊晋升。
曾假意加入西班牙军队、执行欺诈作战的洛伦佐及初级军官们,获得二级特殊晋升。
“殿下,您让我参与作战时,我以为您想杀了我。”
“怎么可能。我是想让你积累功绩,不过这勋章确实有点寒酸!”
“好不容易骗过敌人,却被派到最前线,我以为自己会直接死在友军的枪口下。”
“所以我让你袭击后方了啊。”
“嘿嘿,谢谢殿下。”
共和派议员们咬牙切齿。
“皇帝厉害,没想到他儿子也有军事才能。”
“何止军事才能?忘了他在议会受辱的事吗?而且听说他在军校时还挤出时间搞发明。”
“见鬼,真是个怪物般的家伙。”
“没错,就是怪物。为了我们共和派的未来,必须制衡皇太子。”
“现在这局势,怎么制衡?再说了,您不是也买了几十台机械式收割机吗?”
“咳……”
墨西哥帝国动用5000名士兵接管古巴,利用从西班牙获得的舰队,展开了大规模登陆作战。
通常而言,因国家间条约使所有权转移,本无需如此大动干戈,但墨西哥帝国不同。
“从现在起,这片土地上西班牙人拥有的一切,都归墨西哥帝国政府所有。一根玉米穗也别漏掉,明白吗?”
“是!立刻出发!”
西班牙提出抗议,墨西哥帝国却充耳不闻——关于割让领土上的个人所有权,政策由各国自行决定:有的国家选择保留,有的给予部分补偿,有的则直接无偿没收。
墨西哥帝国一如从前,不触碰英国、法国、美国人的财产,只没收西班牙人的财产。
“反正与西班牙的关系已经破裂,至少十年内无法恢复。留着这些财产,难道等外交关系恢复后再说?没必要留着。”
由于此前已有经验,此次在古巴全境同时登陆后,他们迅速搜刮物资,并通过首都兼最大港口哈瓦那港,将物资运往墨西哥城。
作为墨西哥帝国海军的首次作战,虽有失误,却也逐渐积累起经验。
古巴是个大岛,面积约11万平方公里,比的10万平方公里稍大。墨西哥帝国政府几乎将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农场收归国有。
帝国领土从原本的492万平方公里,增加11万平方公里,突破503万平方公里。
“虽有沙漠地形,但不像历史上的俄罗斯或加拿大,大部分土地并非因寒冷无法利用,大多是适宜居住的地方。”
墨西哥帝国拥有巨大的潜力,而为了更快地发挥这种潜力,他们片刻也不能停歇。
墨西哥帝国全境的狂欢氛围在胜利纪念仪式结束后持续了一个多月,但埃罗尼莫并未沉浸其中,而是登上了前往英国的船只。
“开船吧。”
启航的号角声响彻四方,夹杂着盐味的风裹住了完全展开的船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