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令尊？”
看着四目相对，却没有吭声的两人。
哪怕闻永寿，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现在看到也是惊奇不已。
不过出于对陈泰的感官不错，而且都是锦衣卫的同僚，加之陈泰的未来肯定一帆风顺。
闻永寿也就没太把眼前的户部尚书，放在心里面，反而有了给陈泰出口气的想法，笑着说道：“陈大人说来奇怪，咱们这位陈小旗，噢不，现在应该叫陈总旗了。
也不知是不是和府上八字不合，自从拜了我们指挥使为干爹之后，可谓是大展拳脚，屡破奇案！
桩桩件件，都办得是滴水不漏！
什么陈年旧案，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不出三五日，必定水落石出！”
闻永寿越说越是起劲，唾沫横飞：“前些日子，东厂那个嚣张跋扈的汪公公，不就是陈老弟亲手给拿下的？
直接送进了咱们锦衣卫的诏狱！
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还有最近这工部贪腐大案，牵连何其之广！
若非陈老弟慧眼如炬，顺藤摸瓜，怎能将那些蛀虫一网打尽？
更别提，他以一人之力，在流云街头，逆斩先天高手！
这份胆魄，这份实力，放眼整个京城，除了陈老弟，还有谁能做到？”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脸色逐渐难看的陈洪才，话锋一转，似是无意般地说道：“如今陈老弟已是总旗，深得赵指挥使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我听说，陈尚书府上的大公子，如今似乎也只是在翰林院做个小小的编修，每日里修修史书，写写文章，虽是清贵，却远不如陈老弟这般手握实权，为国除害来得痛快啊！”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刀子一般，扎在陈洪才的心头。
他陈洪才的嫡长子，自幼悉心培养，饱读诗书，也不过是个七品编修，在朝堂之上几乎没有半点话语权。
而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私生子，如今却已是正六品的锦衣卫总旗，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赵大同的干儿子，名声不太好。
可耐不住风头正劲，连斩杀先天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陈洪才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岂能听不出闻永寿话语中的讥讽？
这分明是当着陈泰的面，打他的脸！
周围几个与陈洪才一同前来的户部同僚，此刻也是面面相觑，神色尴尬。
他们本是约好了一同来百花楼饮宴，却不想撞见了这等场面。
文官集团与锦衣卫素来不睦，甚至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陈洪才与陈泰的父子关系，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也并非什么秘密。
今日陈洪才在此处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们这些做同僚的，自然也不好再待下去。
“咳咳，陈尚书，下官忽然想起府中尚有些急事，便先行告退了。”一名官员干咳两声，拱了拱手，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匆匆离去。
“是啊是啊，下官今日腹中不适，改日再与尚书大人畅饮。”另一人也连忙附和，脚底抹油一般溜之大吉。
转眼间，陈洪才身边的同僚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陈泰，眼神复杂到了极致。
陈泰却只是神色平静地回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既不卑微，也不挑衅，仿佛眼前这个曾经让他仰望，在马车前求个一官半职也不肯答应的亲爹，与街边的路人并无不同。
最终，陈洪才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一甩袖袍，一言不发，转身愤然离去。
那背影，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狼狈。
看着陈洪才离去的背影，闻永寿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痛快！痛快！陈老弟，看到那老家伙吃瘪的模样，老哥我这心里，比三伏天喝了冰镇梅汤还要舒坦！”
陈泰也是微微一笑，拱手道：“今日多谢闻老哥款待，小弟还有些事情，也先行告辞了。”
“好说好说，”闻永寿拍了拍陈泰的肩膀，“老弟若是有空，随时来找老哥喝酒！”
与闻永寿分别后，陈泰并未直接返回锦衣卫衙门。
他想起琼华公主借的那件鎏金软甲，在流云街一战中，虽然最后被先天高手的真气震碎，但也确确实实替他抵挡了数次攻击，算得上是救了他一命。
这份人情，不能不还。
他在街边寻了一家颇有名气的糕点铺子，精心挑选了几样精致的点心，用油纸包好，这才提着，径直往琼华公主府而去。
公主府的侍卫早已认得陈泰，见他前来，脸上立刻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陈总旗！”
为首的侍卫队长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语气中充满了敬佩，“您可是咱们京都的名人啊！以后天后期修为，斩杀先天高手！这等事迹，放眼整个大周皇朝，除了数百年前那位剑圣年轻之时，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过奖了。”
陈泰淡然一笑，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劳烦通禀公主殿下，陈泰求见。”
“陈总旗客气了！公主殿下早已吩咐过，您若前来，无需通禀，可直接入内！”
侍卫队长恭敬地侧过身，亲自为陈泰引路，“公主殿下此刻正在前厅品茶，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穿过几重庭院，来到雅致的前厅。
琼华公主姬凝霜正端坐于主位之上，手捧香茗，姿态娴雅。
听闻脚步声，她抬起美眸，望见陈泰的身影，清丽的容颜上，顿时绽开一抹动人的笑意。
“呦，这不是陈总旗么？”琼华公主放下茶杯，带着一丝似嗔似喜的语气，“本宫还以为，你小子如今名声大噪，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便将本宫这个小小的公主给抛之脑后了呢！”
陈泰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将手中的糕点奉上：“公主殿下说笑了，属下怎敢忘了殿下的恩情。
这是属下在路上买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殿下笑纳。”
琼华公主目光落在那些包装朴素的糕点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美眸流转，带着几分戏谑：“哦？就这么几两银子买来的东西，就想打发本宫了？
陈泰，你这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吧？”
陈泰闻言，脸上露出为难苦笑道：“殿下息怒，属下如今囊中羞涩，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待日后属下寻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定然第一时间给殿下送过来，以报答殿下的恩情。”
“这可是你说的！”琼华公主凤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别样趣味，“本宫可把这句话记下了，下次你若是再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来糊弄本宫，本宫可饶不了你！”
她话虽如此说，却还是示意身旁的侍女小环将糕点收下。
小环接过糕点，抿嘴一笑，看向陈泰的目光中也满是钦佩：“陈总旗，您现在可真是名动京城了！
奴婢都听说了，江湖上的人都称呼您为‘血刃修罗’，还有人说您是‘先天之下第一人’呢！”
“血刃修罗？先天之下第一人？”
陈泰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到底是谁取的名，这么中二……
听着怪那啥的，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小环姑娘，这些名号……有什么用处吗？”
小环掩嘴轻笑，解释道：“陈总旗，这名号的用处可大了去了！
有了这些名号，您不仅会成为各大势力眼中的香饽饽，争相拉拢的对象，更会成为朝廷重点培养的俊杰！
日后的前程，定然是一片光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琼华公主也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小环说的不错，陈泰，你如今潜力非凡，未来不可限量。
本宫也希望你能走得更高，更远。”
她顿了顿，美眸凝视着陈泰，柔声道：“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譬如再碰上什么先天高手寻仇，切莫再像这次这般莽撞行事，独自一人去冒险。
你可以来找本宫，本宫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在这京城之中，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总能为你周旋一二。”
这番话，让陈泰心中一暖，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厚爱，属下铭记在心。”
紧接着，又与琼华公主闲聊片刻，陈泰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