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塔楼而来

  • 城与飞鸟
  • 觞青
  • 2024字
  • 2025-05-26 12:3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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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大雨在静悄悄的砸落,打碎了半夜的风,模糊了天上的月——

咯咯——

霹雳惊闪的轰隆雷光劈开整座桐屿医院在积水中的倒影,余勇可贾在拼尽全力挣扎在病房楼门前的白鸽躺在慢慢洇开的血与污的水面中,垂死挣扎——

在阳台间吹着风雨的她,眼睛透过院中的大灯灯光,眼尖的瞧见在不减雨势中的白鸽——

祁墨转过身,从伞筒边扯过一袭透明雨衣披上,然后,步伐坚定的朝外走去。

凌晨2点时分,整个桐市如匍匐的巨兽在黑暗中沉睡不起,祁墨踩着飞溅的水华朝着拍打在地的它奔去——

两只苍白病态的双手将湿答答的白鸽捧在手心,她的眼中尽是怜悯,祁墨抬首环顾并仰望苍天——灰蒙蒙的云朵粗浅的显现,祁墨在原地大约怔了三秒:“跟我走!”她对眼下的它说。才赶紧踩着雨靴飞奔回楼前。

这一幕场景被楼上的汪赫尽收眼底,汪赫单手扶栏杆,眼神冰冷而暴戾,而后,冷白少血色的唇角勾起一抹阴测测的微笑:“一切都在我【视野】之中,丝毫未有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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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病房——

暖暖白白的灯光在其病房中充斥并排挤着窗外的黯淡,祁墨为淋雨的白鸽裹上一层毯子,一人一禽蹲在插销旁,祁墨并用电吹风帮它烘干羽毛上的水渍——

另一边,养好伤的另只白鸽——小五,在昂立着脖颈,像一名卫士在来回踱步——

“你们是从哪里飞来的?”祁墨喂了它一点葡萄干与热水,热吹风仍旧在它渗着血迹的羽毛间暖和身体——

“搞的这么狼狈!”她满腹狐疑,又带点责怪意味的说道,在祁墨的心中,白鸽与她好像已经结下了极为深厚的友谊,甚至,是汪赫都难以比拟的。

祁墨关掉热吹风,在即将起身时。咳——裹在毯子的白鸽咽喉涌动,伴随咳嗽,一柄铜锈斑驳的青黑钥匙在其不大的喙中吐出——

祁墨刚要抬起的屁股,慢慢蹲下,她捡起那还沾染血沫的古朴钥匙,眼神中显露出一丝讶异——

“给我的?”祁墨掌心摩挲钥匙的表面,心情蓦地郑重起来,在其眼中,白鸽每一次捎带的东西,多与母亲有关。

她溺爱的摸了摸它的脑瓜,调侃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不是偷的吧?”

白鸽依偎在其手边,轻轻摇了下脑袋,模样乖顺极了,诱使,祁墨的脸上泛起母爱般的姨母笑。

在青黑锈斑的钥匙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天文台】三个娟秀的宋体字,祁墨站在阳台间——她紧紧攥住钥匙,远望一望无际的黑幕,在城市中,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忽明忽暗的闪烁——

“都说鸟类喜欢人类的东西,那么——这些究竟——?”

她的视线忽转向东南方区域的那座塔楼——掩藏在夜幕中,难以辨别出轮廓的铅黑塔楼——

“你们从高塔上来的吗?”

祁墨低声自语,心中对于那座已然荒芜,无人问津的塔楼,兴趣盎然起来,她说:“看来,那个地方——有什么秘密呢?”

祁墨的脸上牵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于,一个等待死期来临的,缺乏希望的病人来讲——这世界上很难有什么能让其如此的在意——而,答案,便藏在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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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病房——

在一个简单背景的全开木箱中,祁墨操纵着十指间拉扯的木偶线,在灵活的操纵着木偶做出各种轻盈自然流畅的动作。

在不大的病房中,七八个小孩围坐在木箱旁,眨着大大的眼镜,全神贯注的观看祁墨的拿手好戏——

齐奶奶窝在轮椅上,开始熟稔的念着童话绘本上的内容:“匹诺曹在鲨鱼的腹中与父亲重逢——”

在老妪将绘本合上,整个病房便响起雷动般的热烈掌声——祁墨走出箱子后,操控着木偶,和自己一齐向孩子们鞠躬致谢。

和齐奶奶与孩子们互动了半个小时,祁墨便神情疲惫的推着推车,载着木箱跟木偶,离开儿童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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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

在傍晚的病房楼外,乌鸦的叫声不合时宜的在激烈交织,祁墨捧着保温杯,目光在声源处逗留——

“齐奶奶的房间——”

祁墨将视线扫向病房门的小窗,并立即推门径直走进其中,在齐奶奶的病床前,一只黑漆漆的暗鸦在后者的盖在身上的薄被上跳来跳去——

然后,祁墨轻声呼唤一句:“齐,齐奶奶?——”在没有回应的病房内,祁墨明显的慌乱起来,她三跨两步,冲向躺在病床上的老妪——

乌鸦似乎受到了惊吓,它猛烈的扇动翅膀在病房中盘旋,在其视角中,眼下的祁墨的身影是如此的令人垂涎——惨叫两声后,努力憋住坚硬的喙角,然后,挺着鼓鼓囊囊的大肚子,射出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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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生简单的检查过后,向老妪病床前的几人摇摇头,说:“抱歉!准备后事吧!”

再然后,停留在门口的祁墨便听见一阵哀恸的痛哭声,这一幕,不禁令她想起已经过世的妈妈——她的内心再次如刀割般的疼。

汪赫病房——

汪赫活动着左手的手偶,嘴角在阴冷的冷笑,他羊毛卷下的那双棕黑眼眸,犹如黑洞般深邃的透不出光。

“有了媒介——”汪赫低吟一句。而后,低头盯着左手,“小汪”做出夸张的动作,用同样压抑着激动的嗓音说:“只剩等待良机的到临——”

“对,对,小汪,你很聪明吗?”汪赫冷冷道。在阴暗的病房中,他坐在窗帘边的木椅上,在窗帘底部的缝隙中,一双乌鸦的细长劲腿在阳台间走来走去。

窗帘后的乌鸦腹部在汹涌的上下翻涌——“嘎——嘎——”在它发出声音后,立马又憋住鸟嘴,不让那一丝丝的流露——

祁墨有祁墨的打算,汪赫有汪赫的打算,白鸽有白鸽的打算,那当然——乌鸦,自然有乌鸦的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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