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嫂笑着指导:“切成寸许大小,这样入味快。”她看着沈桃桃的动作,欣慰地点头,“姑娘现在可比刚来时利索多了。”
饭后,沈桃桃拉着谢彦玉到院子里散步。月光下,她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我想和曾叔合作做生蚝生意,从这里运到泉城,你觉得如何?”
谢彦玉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做主就好,需要什么尽管说。”
得到允许,沈桃桃立刻找到曾叔夫妇商谈。谈话持续到深夜,三人终于达成了合作。曾叔负责收购和运输,沈桃桃则负责在泉城销售。
第二天一早,两人启程返回泉城。沈桃桃发现马背上多了一块柔软的垫布,这细节让她心中一暖。她知道,这是谢彦玉怕她骑马太久会不适。
一路疾驰,终于看到泉城高耸的城楼。谢彦玉让沈桃桃先乘马车入城,自己则稍后跟上,以免引人注目。
沈桃桃坐在马车里,望着熟悉的街景。过往的游商吆喝声、市井的烟火气息,都让她倍感亲切。路过一家糕点铺时,她让车夫停下,特意买了几样孙氏爱吃的点心。
然而,当马车驶近酒肆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一沉。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冷清了许多,她家的铺子更是门可罗雀。对面的香坊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一张告示。
“娘!”沈桃桃顾不得其他,提着裙摆快步冲进店里。
当沈桃桃走进酒肆大门的那一刻,店里空荡荡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往日这个时辰,店里应当是最热闹的,可眼前冷清的场面却让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包袱。
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惊动了柜台后打盹的伙计。
“桃桃回来啦!”孙氏惊喜的声音从后厨传来,她快步走出,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店内几个伙计闻声围拢,七嘴八舌地说着:“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可不是,夫人这些日子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呢!”
“连招牌的酱料都没什么心思做了。”
沈桃桃看着众人熟悉的面孔,眼眶微微发热。她将目光投向四周,昏暗的灯光下,桌椅整齐地摆放着,却没有一个客人。柜台上的账本也薄了许多,显然这段时间生意并不好。
回老家?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还未及细想,孙氏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今日提早歇业,我宝贝闺女终于到家了。”她转头吩咐伙计们:“都去收拾收拾,今晚提前打烊。”
沈桃桃连忙将怀中的糕点递给如意:“路过福满轩买的点心,给大家分着吃。”
如意接过包袱,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还是这么体贴。”
孙氏熟练地套上马车,载着沈桃桃往家中驶去。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节奏,沈桃桃望着母亲挺直的背影,惊讶道:“娘什么时候会赶车了?”
“多亏了孙校尉指点。”孙氏笑着挥了挥马鞭,“我和春桃嫂在郊外练了一整天,这不就学会了。”她顿了顿,“这些日子,总得学些本事防身。”
沈桃桃心中一痛,知道母亲这段时间一定过得不容易。
半路上,孙氏突然勒住马缰,跳下车与路边摊贩讨价还价。沈桃桃探出头,只见母亲提着一只肥硕的鸡上了车:“闺女在外头这些日子,今晚炖只鸡补补。”
回到家中,孙氏却顾不上宰鸡,拉着沈桃桃坐下就是一连串问题:“这些天过得怎样?那正风把你带到哪去了?我后来想找他问个明白,却怎么也寻不见人。”
说到正风,孙氏眼露出愠怒:“那小子,带走我女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信都不传,害得我整日提心吊胆。”
沈桃桃心头一暖,按住母亲的手:“娘别急,我慢慢说。”
她起身点亮灯盏,屋内昏黄的光线让气氛柔和了许多。沈桃桃缓声道:“正风带我去了碧浪镇,让我寄住在一户人家,这群人对我非常关照。”说到这,她眼中露出兴奋,“那边靠海,我还研制出了一种新的海珍露...”
“真的?”孙氏打断她,“娘这些日子也琢磨出了一道酸辣红油面皮,本来卖得挺好的...”说着说着,孙氏的声音低了下去。
沈桃桃敏锐地察觉到母亲话中的停顿,神色一凛:“娘,今天店里为什么一个客人都没有?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孙氏脸色一沉,握着女儿的手微微发抖:“全都是几个背后捅刀的家伙!”
“裕兴香叶酱行?”
“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两家。”孙氏咬牙切齿,“你刚走那几天,他们天天送帖子要见面谈事。我哪敢去?后来见我不理会,就开始派人来店里闹事,说菜咸啊,说有苍蝇啊,把客人都吓跑了。”
沈桃桃眉头紧锁:“那娘这段时间住在哪?”
“前些日子在郡主府,最近才回家。”孙氏叹了口气,“香坊我也没敢开,怕他们再生事端。”她拍了拍女儿的手,“不过你别担心,郡主说了会派人保护我们。”
沈桃桃眼中带着怒意:“娘做得对,香坊的事不急。至于那几家香叶酱坊...”她握紧拳头,“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
孙氏见女儿神色凝重,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说的海珍露是什么味道?”
沈桃桃眼睛一亮:“是用海蛎子做的,加入了特制的酱料,咸鲜可口。我还学会了一种新的腌制方法,可以让酱料保存更久。”
“真有你的。”孙氏欣慰地笑了,“看来这趟碧浪镇没白去。”
说着说着,孙氏忽然正色道:“桃桃,还有一事,你是不是该和娘说说那个正风了?”
沈桃桃心虚地低下头,揪着衣袖:“娘先答应不生气。”
“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气也该消了。”孙氏看着女儿发红的耳尖,“你喜欢他,对不对?”
“娘真是神机妙算!”
“少来这套。”孙氏点了点她的额头,“才来泉城两个月就动了心,娘是怕你被人骗...”
沈桃桃坐直身子,认真道:“娘,他不是那种人。其实,我和他的相识还要从柳湾镇说起...”
孙氏听着女儿娓娓道来,脸上的表情如翻书般变幻,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最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女儿胳膊上。屋内的烛火随着她剧烈的动作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