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听闻李儒问话,猛然跌跪在地,干枯的手掌紧扣青石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浑浊的双眼噙着血泪,颤声哭诉道:“回禀府君,老婆子要状告临邛县县尉任彬,强抢民女。”
“我儿子前去找寻妹妹,也被他杀害了。”
说完就放声痛哭。
李儒手指尖轻敲桌案,没有感到惊讶,这是他来到蜀郡后,不知道过来的第几人告状了。
均是被欺压的百姓。
这蜀郡的任氏可是一个大家族,当地很有威望的豪强,并且还有不少私兵。
随后问道:“你有何证据?”
李儒并不是想要包庇这任氏家族,只不过是不想让这群豪强提前有反抗。
因为在这堂下还有不少与任氏有关联的豪强家族的人。
“老身就是人证,那一日老身与女儿在田里收割粮食,任彬见到老身的女儿二话不说就掳走了。”
“老身的儿子,正好赶来,看到有人强掳他妹子,就跑过来与任彬一行人争执起来,想抢回妹子。”
“对方人多势众,就把我儿子活活打死了。女儿也被他们强掳走了。”
“周围的乡亲也都看见了。”
说完老妇人,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李儒看着老妇人,缓缓开口说道:“当事人不能算人证,要是你那些乡亲可以出来作证,倒是可以。”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说道:“老身还有一个物证,是我儿跟他们争执时候扯下来的。”
说着就从身上拿出来一块玉佩,李儒眼神示意衙差将玉佩拿了过来。
李儒仔细的检查了玉佩,发现确实是有一个彬字,而且价值不菲。
随后按在手里,继续询问到:“任彬是不是想将你女儿带回去做妾室?做妾室也不算辱没了你们这农户家了吧?”
李儒以为就是任彬看中了有姿色的女子,想带回去做妾,才起与女子家属起了争执,随后闹出了人命。
这种情况在如今的大汉遍地都是,要是哪个县没有发生过才叫稀奇。
不光李儒没有办法,就是如今的身为皇帝的刘宏也没有办法。
老妇人听到李儒的话,边磕头边哭诉的说道:“要是任彬想带走老身的女儿不说做妾室,就是做个丫鬟,老身也会点头的。”
“但任彬强抢民女是为了他家老太爷找丫鬟!”
李儒听到老妇人的话,以为是女子的家属嫌弃侍候一个老头,平静的开口说道:“任家老太爷,年龄大了,找丫鬟侍候,也属正常!”
李儒说的并没有错,豪强家的老太爷有丫鬟侍候不正常吗?
随后老妇人就说出让李儒心里震惊的事。
只见老妇人双手擦了擦泪水,哭诉着说道:“可是任家的老太爷已经死了半年了,任彬是想让我们这些农家女子去陪葬!”
听到老妇人的话,李儒惊诧的思忖道:“我这还在准备计划,没想到居然有人提前干出这事了?”
随后李儒紧紧攥着玉佩,大怒道:“胡说八道,你是亲眼见过此事吗?来人,把这胡说八道的老妇人,轰出大堂。”
听到太守李儒的话,一众衙差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把老妇人轰出太守府。
老妇人被拖走的时候,还在带着哭腔回头喊道:“府君冤枉!府君冤枉!”
在太守府门前聚集的人看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无奈的大喊冤枉。
也都嘈杂的私语起来。
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冤情,在这阳光明媚的天气下,与高耸威严的太守府形成了强烈反差。
堂下的衙差,面面相觑,他们都收过任氏不少的好处,并且这个任氏在当地没人能得罪的起。
要不是李儒是皇帝亲自任命,还有支持李儒的黄忠大军驻扎在成都。
李儒的太守早已经干不下去了。
一众衙差看到李儒也不想得罪任氏,长舒一口气,要是李儒真想要得罪任氏,那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太守李儒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他们还有一家老小走不了。
而李儒听到老妇人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随后攥着玉佩走入后堂。
老妇人被轰出堂外后,就跪在太守府门口满脸泪水的喊冤。
见到这一幕,一个机灵的衙差手提棍棒,便驱赶老妇人,太守李儒和豪强任氏,他作为衙差谁都得罪不起,只能驱赶老妇人。
与此同时,堂上发生的情况,也被在堂中参与审问的衙差,快速传到了任府。
“看来这太守李儒,还是懂事的,我们不用担心了。”看着衙差传过来的消息,任家家主任岐冷笑道。
任岐的叔公任晋点了点头,手缕了缕胡须回应道:“也不能让李儒白忙,多送一些钱财,表示敬意吧。”
顿了顿,又说道:“任彬做事太不严谨了,怎么还能让这妇人跑到太守府?”
任岐听到任晋的话,点头附和道:“叔公说的是,侄子这就前去处理!”
“去吧......”任晋摆了摆手,示意道。
......
与此同时。
蜀郡太守府内。
“去把今天那个老妇人秘密带走,安顿好。”李儒目光望向太守府的枯树,低声命令道。
“诺。”一名跟随李儒前来益州的影卫成员,领命后,消失在太守府中。
望着枯树,李儒暗自思忖道:“活人陪葬,这是如今的大忌,但任家势力大,为何强抢民女,而不是选用奴婢呢?”
这个疑点在老妇人在堂上哭诉的时候,李儒就想到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也可能这个老妇人知道些什么。
而且李儒还想到了,为何他来益州这段时间,也在暗中调查了蜀郡这几大家族,但均没有消息显示有活人殉葬!
李儒眯着眼睛,一时间没有想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
任府的密室中,闪烁的烛光照应在几名黑衣人身上,散发出寒冷的光芒。
“你们几个,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疯婆子处理干净!”任崎冷冷的开口道。
“诺。”任家豢养的死士齐声道。
成都的大街上,被太守府轰走的老妇人,双眼空洞,面无表情的走着。
此时的太空,仿佛看到了老妇人的冤情,也从晴天瞬间变成阴天。
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