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焦大，你哑巴了？

焦大是宁国公的贴身仆从，他跟随一代出征作战，从死人堆里救出宁国公，两人九死一生逃过一劫。

如果没有焦大，这宁国公贾演在当时已经死亡了。

所以，焦大劳苦功高，夸张的说，宁国公后来的荣华富贵有焦大一半功劳。

宁国公在世时，无人敢怠慢焦大。

这时候，焦大地位特殊，甚至可以比肩少主子贾代化等第二代宁国府辈分。

不过，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

等宁国公贾演去世时候，历经贾代化，贾敬，贾珍三代人，这功劳渐渐被后来的贾敬，贾珍，贾蓉等主子无视了。

救主功臣变为被弃老奴。

年老的焦大，到最后沦为最底层奴才，负责赶车，夜送等苦差。

他被府邸管家欺压，处境凄惨。

这一切在于，宁国府的少主子们不需要焦大这种角色凌驾在他们头上。

而焦大懵懂无知，性格仍然依旧，直言又嫉恶如仇，他这种性格在宁国府少主子们眼里，甚为不喜。

毕竟，这些少主们从小接受着四周人的奉承和巴结，养成了嚣张跋扈的公子哥秉性，连老子的话也难以听进去，岂能听焦大这种仆人的念叨？

他们只觉得刺耳，厌恶焦大！

这是焦大个人悲剧的根本原因！

贾璎看得清楚，这是他来找焦大的原因。

在他看来，整个宁国府众仆人，也只有焦大能入他贾璎的双眼。

贾璎喜欢焦大身上的忠勇胜过酗酒等坏脾性。

这世上，人无完人，如果眼前出现圣人一般的人，贾璎怀疑这人定然是沽名钓誉，大奸大恶之辈了。

……。

贾璎见焦大一直沉默不语，他含笑摇头，“怎么？焦大，你哑巴了？”

蓦然，焦大抬起头来，双眸瞪着贾璎，“小子！你定然有事情差遣吧？有话直说便是，你焦爷爷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贾璎微微一笑，拱手道：“焦爷，你老真是火眼金睛，什么也瞒不住你。这事情与珍老爷有关，三天后，派你去值守天香楼，守着出口。你愿意吗？”

焦大听了嘿嘿冷笑，打量贾璎一番，冷笑反问道：“这是蓉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说了，未来，我保你无恙，负责你的一切，这承诺到死不变。”贾璎摇头。

“凭什么？这宁国府，你算老几？”焦大不悦道。

贾璎一笑，“明年春闱，我及进士之后，请你做我府邸大管家。另外，眼下我的话，蓉哥儿不敢怠慢，明白吗？”

焦大一愣，迟疑道：“你能及进士？”

“哈哈！我座师是内阁大学士，又有做过国子监祭酒的先生栽培，焦大，你说有何难处？”贾璎自信大笑，反问焦大。

“这……？”焦大顿时哑口无言，陷入思考之中。

……。

说服焦大之后，贾璎返回了家中。

这焦大在宁国府苦了大半辈子，他早已对宁国府主子们心怀不满了。

等身契赎了之后，焦大自然不怕宁国府任何人，更不会怕贾珍。

过了两天，贾璎从宁国府赎了焦大，当着焦大的面，把身契烧了，还焦大自由之身。

这一刻，焦大老泪纵横，又喜又悲。

第三日，贾璎在宗祠打探到秦可卿来会芳园赏花，他这才寻了过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槐树枝叶，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碎金在轻轻跳跃。

池塘内，荷花亭亭玉立，粉白相间，幽香四溢，蜻蜓轻盈地在荷叶上翩翩起舞，忽而停歇，忽而飞起。

水中方亭，秦可卿与丫鬟瑞珠，宝珠两人朝池塘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这时候，贾璎徐徐踏过水中石台，走了过去。

这里，他曾经来过。

秦可卿约他而来，当时因为怕人见到，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最后，甚至被璜大奶奶吃了豆腐。

如今，贾璎不请自来，闲庭信步一般。

等到了方亭，丫鬟瑞珠和宝珠两人面露一丝喜色，两人急忙朝贾璎施礼。

秦可卿丰润明艳脸面浮现了不安之色，那一双美眸深处全是警惕。

她依旧妩媚动人，只是……此时此刻，贾璎忽然平静了很多。

他想到了这番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争其必然，顺其自然！

这世上不乏美人，秦可卿不过是她们其中一员，他贾璎何必如此执着呢？

想通之后，贾璎心底豁然开朗了。

他背着双手微微颔首，朝丫鬟瑞珠和宝珠道：“我与你们奶奶说些话，你们去外面等候片刻。”

两名丫鬟一愣，立即看向秦可卿。

秦可卿凝视贾璎片刻，颦眉道：“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她们不是外人。”

贾璎含笑点头，缓缓道：“也罢！她们听听也无妨。我受蓉哥儿所托，来劝你接下一个差事。这差事就在天香楼，明白吗？”

话音落地之后，秦可卿愣住了，美眸睁的极大，宛如铜铃。

她双眸深处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一旁的丫鬟瑞珠，宝珠两人一脸紧张不安。

过了片刻，秦可卿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反问，“当真是爷的命令？”

说完，她紧抿嘴唇，双手颤抖起来。

虽然她强制让自己冷静，若无其事，不过，那颤抖不休的娇躯透露着她内心极不平静。

贾璎点头，“是的！”

秦可卿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量，她摇摇晃晃的坐回石凳，单手扶着额头，垂下头来。

“奶奶！”

“奶奶！”……。

丫鬟瑞珠和宝珠两人急忙一左一右挨着秦可卿坐下，一脸紧张之色。

秦可卿忽然推开两人，“去，去外面守着，我与璎哥说些事情。”

这一刻，秦可卿身体紧绷，面色难看至极。

丫鬟瑞珠和宝珠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缓缓起身，朝外面走去。

等与贾璎擦肩而过时候，两人用哀求的眼神朝贾璎看来，贾璎给了两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等两人远去之后，他缓缓在亭内踱步，等待着秦可卿问话。

一盏茶工夫，秦可卿表情恢复了平静，那眉宇之间有一股浓浓化不开的哀伤。

她抬起头来，望着贾璎，冷冰冰道：“是你的主意？”

贾璎皱眉，停下脚步，看着秦可卿缓缓摇头，“蓉哥儿说是太太的主意！他极为赞同的，让我做恶人劝你认命。这些我都告诉了你，可卿，你不该对我有偏见。”

秦可卿面露愕然，不解，最终一张脸全是恐惧神色。

她娇躯瑟瑟发抖起来，丰润明艳脸蛋全无血色，一脸绝望。

贾璎叹了一口气，“唉！蓉哥儿想要家主之位，太太想要平息府邸内讧，为此，两人效仿杨玉环之事，把你献出去。这样一来，贾珍不再闹事，两人也心安了。而你，可卿，你成为牺牲品。等将来，这东府大奶奶的位子，定然与你无缘。如果丑闻爆发，传到外面，你又有何脸面见亲人呢？到时候，你死路一条，两人却毫无损伤，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