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大陆。
这片大陆广袤无垠,势力纷争不断。
而在这片强者为尊的土地上,锦城宛如一颗璀璨明珠,镶嵌在大陆中央。
它是各方商贩的必经之地,南来北往的商队在此汇聚,带来了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也带来了不同地域的故事与传闻。
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街边的酒楼里,酒香四溢,说书人正激情澎湃地讲述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客栈内,旅人们疲惫地卸下行李,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商铺中,店主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展示着自家的宝贝。
这座城池的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皇朝都城九霄城,然而,一场风暴即将打破这份平静—天剑祭典大会。
天剑祭典大会。这个由超级势力天剑盟与九剑皇朝联合举办的盛事,每三年一届,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目光。
曾经,它只是单纯的祭典,用于祭祀天地,祈求风调雨顺、修炼资源丰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性质发生了巨大转变,如今早已沦为各方势力角逐利益的工具。
在这个舞台上,各方势力展现实力,试图震慑对手;他们吸纳散修,扩充自身力量;甚至通过比武,直接划定利益版图。
而此次大会选址锦城,九剑皇朝的使者带着看似“诚意满满”的邀请,来到了锦城枪修世家司家。
使者笑容满面,言辞恳切,说是希望将大会地点定在司家城中心最大的枪场,美其名曰利用场地给司家宣传,提升司家在大陆的影响力。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穿这背后的真实意图,这哪里是什么宣传,分明是对司家,乃至整个枪修界的打压与警告,想要占据其生存空间。
他们就是要借此机会告诉所有人:即便司家是枪修界的超级势力,在天剑盟和九剑皇朝面前,也只能乖乖听话,任人摆布。
在这个剑修鼎盛的时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深入人心。
剑修们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和对资源的掌控,占据着大陆的主导地位。
而司家,尽管身为枪修界的超级势力,拥有众多高手和深厚底蕴,但在剑修势力的压迫下,也只能默默忍受这份憋屈。
毕竟,在这个奉行弱肉强食法则的世界里,实力弱小就是原罪,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只能被强者欺压,无人会为你撑腰。更何况还是人人喊打的枪修。
而此时,司家大堂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与外界的繁华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堂内的装饰古朴而庄重,墙上挂着历代司家高手的画像,仿佛在注视着这一切。
厅内的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晃动,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不同于外界贵族们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场景,这里聚集着司家的中流砥柱,每一个人都肩负着家族的重任,神情严肃而凝重。
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们挺直腰板,肃立在后,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紧张,又有渴望为家族出力的期待。
而在座位之中,十八岁的司家少主司锦年格外引人注目。只见司锦年随意束起的银发间藏着几缕挑染的墨色,那是三年前独闯剑冢时沾染的寒霜
身上黑白交叠的衣袍,暗纹如流云般精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若隐若现,仿佛将浩瀚星河穿在了身上。
宽宽的衣袖垂下,隐约露出他劲瘦的腕骨,看似单薄,却藏着无穷的力量。他腰背笔直得如同山间那挺拔的青竹,此刻正阖目假寐,可那眉峰间凝聚的锐意,却像是随时要出鞘的长枪,让人不敢轻视。
那双平日里睁开便如漾着星河的眸子,此刻轻轻闭上,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还有那如刀削般利落的下颌线条,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冷峻与坚毅。腰间缠绕的黑绸随意打了个结,尾端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沉稳与从容。
而插在他身旁地面的碎星长枪更是气势非凡,足有两米二长,枪杆泛着五彩斑斓的暗芒,仿佛蕴藏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锋利枪头绑着的黑绸,即便在没有风的大堂内,也会偶尔轻轻摆动,像是在呼应着他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又像是在随时准备迎接战斗。而那枪缨上未干的血珠在烛火下泛着暗红——昨夜刚在黑市解决三个截杀者时留下的。
而众人对于司锦年坐在位置上没有丝毫异议—毕竟,他的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领悟了枪修四重境界中的“人枪合一”。
要知道,世间枪修在进阶境界之前,需要依次领悟枪意、枪心、枪魂,最后才能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险阻,无数枪修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人枪合一”。
而司锦年却做到了,他凭借着自身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遥遥领先——曾经,也有不少自视甚高、不服气的人,都被他用那锐利无比、精妙绝伦的长枪武艺,打得心服口服。
至于他的实力强到什么程度?这谁也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就连枪尊境的高手,他都能勉强抗衡。
而这份天赋和实力,在整个枪修界都是极为罕见的。再加上他在家族生意上,有着超凡的商业头脑,短短时间,就凭借着独特的经营手段和精准的商业眼光,为家族带来了双倍收益。
他懂得如何把握商机,如何与各方势力周旋,让司家在商业上的地位不断提升。这样的实力与能力,怎能不让人佩服?
然而此刻,没有人有心思和他叙旧。
坐在大堂首位的司家家主,司天轩,这位四十多岁、身姿挺拔的中年人,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他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大堂内令人窒息的沉默:“诸位,三天后的大会,咱们得选出足够的孩子。”
话音刚落,大堂内的气压仿佛又低了几分,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原因很简单:天剑盟掌控着世间十二根修炼者赖以生存的天柱阵眼。这十二根天柱,就像是大陆的灵气命脉,它们源源不断地为修炼者提供着灵气,维持着整个大陆修炼体系的运转。
然而,这些至关重要的天柱却都被天剑盟牢牢抓在手里。这就导致枪修们能吸收到的灵气少得可怜,与剑修之间的实力差距越来越大。
更残酷的是,天柱运转需要力量维持,但他们这些利己主义会自己掏钱吗?很显然。
因此,天剑盟每次都找各种理由,向他们这些枪修势力“借人”。当然说是借,实际上就是用秘法把人的魂魄剥离,拿去献祭给天柱,好维持天柱运转。
这种残忍的做法,让枪修界对天剑盟恨之入骨。
什么?你问都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不反抗?
其实,枪修界不是没反抗过——百年前,天剑盟一次“借走”了足足千余人。这彻底激怒了枪修界,大家义愤填膺,联合起来奋起反抗。
他们怀着满腔的怒火和对自由的渴望,与天剑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因为灵气资源被长期压榨,枪修们的实力本就不如对方,这场反抗最终以惨败告终。
那次战斗,枪修界损失惨重,无数高手陨落,甚至如果不是当时的高层见是不可违,赶忙投降,整个枪修界都差点灭亡了。
而从那以后,枪修界在大陆上的地位再次一落千丈。
只不过即便如此,剑修高层对于枪修反抗也是震怒不已。甚至直接让双方的经济也被强行割裂,
——剑修和普通人用枪修心头血炼制的剑晶当作货币,而枪修只能用自己鲜血凝成的血币进行交易,这让本就生存空间狭隘的枪修界再次雪上加霜,甚至世上都有不少连饭都吃不起的枪修家庭,绝望之下用亲人的鲜血来换取生的希望。
这种不公平的,甚至可以说是畸形的经济体系,让枪修界的发展举步维艰。
但即便经济受限,枪修界凭借着独有的草药培育技术、挖掘天材地宝的手段,仍能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用这些珍贵的资源,换取所需的情报和物资。他们在困境中努力求生,寻找着崛起的机会。
而眼下,正好赶上十二天柱每百年一次的灵气潮汐。天剑盟肯定会借着大会需要人手的名义,再次“借走”数百甚至上千枪修。
可是,让谁家的孩子去送死?这成了摆在众人面前,怎么都绕不过去的难题。大家都清楚,一旦被“借走”,就意味着死亡,那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数千年了!”这时,脾气暴躁的七长老闻着外界酒楼飘来的炙烤松茸香气,听着府内枪杆摩擦的金属颤音、血币特有的铁锈味,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出。
随后只见其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剑痕:“当年他们抽我儿心头血时,可没这般客气!”暗红血痕在烛光下蠕动,竟是活物般的剑气在游走。那心口狰狞的剑痕触目惊心,那是当年惨痛经历留下的印记。
说到这,七长老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起来:
“整整数千年了!!要不是咱枪修生育能力强,早被他们压榨得灭族了!我看不如联合其他地域的枪修势力,跟他们拼了!而且我们又不是打不过,只要我们联合补…”
他满脸通红,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堂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三长老打断。
“七弟!”花甲之年的三长老厉声打断他,他的脸上满是忧虑和无奈,“百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惨吗?现在没十足把握就动手,那就是去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元气恢复过来,不能再轻易冒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七长老被打断后也是认识到了自己说漏嘴了,赶忙打住。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红着眼,声音都带着颤抖,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三哥!!自从那次战役后,周围势力元气还没恢复,这次他们肯定盯着我们!几千条人命啊,我们怎么跟族人们交代?!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去送死吗?”
说着,七长老摩挲着身旁断了一截的枪杆,那是百年前大战留下的'纪念',说道,“当年他们收走三千童男童女时,可没说过要还!“
众人听闻再次陷入沉默,大堂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叹息声。大家都在苦苦思索着应对之策,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良久,六长老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爆射:“有了!大会规定,大比环节赢够场次就能提要求。咱们要是赢了,直接要求不‘借人’,再联合各方施压!那些剑修势力表面上风光,实际上生怕普通修士知道他们拿活人献祭的丑事,到时候我们把这事抖出去,舆论一起来,他们绝不敢轻举妄动!”
他攥紧拳头,语气越来越激昂:“至于比赛,咱手里不是有天材地宝、珍稀草药吗?就用这些去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怕买不到对方出场名单?到时候,我们用弱的对上对方强的,消耗他们的体力;强的打对方弱的,保证胜率。
这样既能保下家族中像少主这样的底牌,不让他们过早摸透我们的实力,又能提高胜率!花这点资源,能救下几千条命!”
六长老这番话就像在干柴上扔了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死寂的大堂。众人先是一顿,随后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双目赤红地起身附和,拍桌子的声音、叫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人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有人兴奋地互相击掌,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就连两位枪尊境的长老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他们浑浊的眼中泛起激动的光芒,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坐在首位的司天轩更是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茶具叮当作响:“就按六长老说的办!这次,咱们一定要让天剑盟那帮杂碎知道,枪修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还有……”
随后见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司天轩便准备下达命令。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司锦年突然说道,“等一下!”
众人见状也是一愣,随后转头望去只见司锦年指尖轻叩檀木椅扶手,三声闷响后,整张太师椅突然化作飞灰——这是枪修'碎玉诀'的起手式。
随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踏着满地灰烬走向主位,靴底未熄的火星在青砖上烫出焦黑痕迹:“父亲,请等一下,我有事要说。”
而此时已经找到了救命稻草的众人,包括司天轩在内,心中都是轻松不已,现在见司锦年突然说有事,心中虽然有疑惑,但也没有什么不满。司天轩好奇的看向自家儿子,“锦年,怎么了?”
听见父亲的问话,和在场众人的注视,司锦年没有一点点怯场,抬起头看向父亲一字一句的说道,“父亲,我要参加大赛。”
“……”
“???”
“你说什么?×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