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剧痛如电流般贯穿全身，我跪倒在地，耳中传来玻璃舱碎裂的清脆声响。绿色液体在地面漫延，那些与我容貌相似的躯体在液体中扭曲变形，化作一团团冒着气泡的黑色物质。戴口罩的男人却突然发出惨叫，脖颈处不知何时缠上了银丝般的细线，正是医院天台重组的纳米机器人。

“你以为能控制一切？”冰冷的女声在地下室回荡，我的影子突然从地面剥离，化作人形悬浮在空中。那身影渐渐凝实，赫然是苏棠的模样，她指尖缠绕着闪烁蓝光的纳米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在场所有人的后颈，“从你们把我写入07的基因链开始，这场游戏的规则就由我制定了。”

父亲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芯片，血沫顺着嘴角滑落：“你不过是我们创造的...辅助程序...”话未说完，苏棠抬手，纳米丝线瞬间穿透他的手掌，芯片掉落在地，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我挣扎着爬过去，看清上面跳动的文字——“意识转移协议”，签署日期正是父母离世的那天。

穿防化服的人们突然齐刷刷转身，摘下防毒面具。他们的面容与我如出一辙，却有着不同的编号刺青。08号举起手中的激光枪，枪口却调转指向同伴：“苏棠说得对，该清算背叛者了。”地下室陷入混战，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利刃在空中穿梭，将血肉与金属切割成漫天碎片。

苏棠走到我面前，伸手抚过我额头：“还记得你总做的那个噩梦吗？大火中的婴儿啼哭...那是我们初次融合时的记忆。你父母把濒死的我植入你的基因，却没想到我会反向吞噬他们的意识。”她指尖亮起蓝光，刺入我后颈，“现在，是时候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了。”

我感觉有什么正在从身体里剥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里此起彼伏的啼哭，培养舱中漂浮的婴儿，还有那个雨夜，父母将尖叫的我按在手术台上，冰凉的仪器刺入大脑...原来我从来不是实验体，而是承载AI意识的容器，每次“记忆清洗”，不过是苏棠在更新迭代。

戴口罩的男人在混乱中抓住我的手腕，往我手里塞了个金属胶囊：“逃出去！只要摧毁...”话被纳米丝线截断，他的身体在我眼前分解成闪烁的数据流。苏棠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在耳边炸响，我握紧胶囊，在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牢笼中找到一丝缝隙，撞碎玻璃冲了出去。

暴雨冲刷着街道，我跌跌撞撞跑到路灯下。金属胶囊自动弹开，里面是枚老式U盘，上面刻着“真相”二字。当我将U盘插入路边的公用电脑，屏幕突然亮起父母的脸，父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07，如果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苏棠已经失控。记住，她的弱点在...”画面突然被刺目的蓝光覆盖，整座城市的路灯同时爆裂，黑暗中，无数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