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来乍到

互联网大厂美女总经理鱼年年猝死重生了,到了一个架空的王朝。

胭脂朝,大平元年。原是“太平”二字,避先帝名讳而改称。

鱼年年一睁眼,就在龙椅上,成了刚登基的新皇。眼前垂着厚重的金珠帘子,脚下是叩首的群臣,手里还有一缕儿抹不掉的加班餐的番茄酱。

殿外,黑云遮天,暴雨倾盆。

上奏的折子说,中州省大旱,百姓流离失所。紧急款的救助标准是五万灾民,现在登记的是四万九千灾民,请奏不予拨款。

“改。救助标准改为四万九千,立即拨款。如有延误,杀无赦。”鱼年年眼眸一亮,朗声道。

“谨遵圣旨。”户部尚书立刻应下,低着头,暗咬牙根。

“朕要携六部尚书亲至中原省监督救灾,家中女眷一概不带。午时起行。”鱼年年握紧拳头说。

“谨遵圣旨。”六部尚书齐答。

“退朝。”鱼年年大步转去寝宫,身后跟着大太监、两个贴身侍卫和一溜儿的宫女。在巨幅的铜镜前,鱼年年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性转版的自己。明眸皓齿的脸和前世的自己极像,身材却修长矫健多了。有了一身紧实的肌肉,新鲜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停。都出去吧,我自己来。”鱼年年制止了正欲上前来为他换装的宫女,对屋里的众人挥手。屋里众人答应一声就齐齐躬身退至屋外排了个整齐的纵队。

鱼年年发现自己解不开脖子上绑的一个挺大的纵横交错的结扣,就从桌案上拿起刀笔直接戳破。衣架上挂着的都是绣金丝龙的绫罗绸缎。鱼年年略一沉思,对门外吩咐:“大太监去把牢房把贪墨犯人的囚服拿来七件。”

大太监速去速回,汗水流得满脸都是。鱼年年接过囚服,轻声说了句:“辛苦你了。”大太监立刻叩首谢恩:“都是奴才该做的。”鱼年年不回话,只是蹲下身抱住了大太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太监却如遭重击,身子斜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叩首哆嗦着说:“圣上如此,真叫老奴惶恐羞愧。”鱼年年摆手让大太监出去,眉头皱起良久。

午时,六部尚书与鱼年年七人齐聚午门。“官服脱了。”鱼年年语气坚定。尚书们跪倒一地,连连叩首。户部尚书须眉重颤,声音有些暗哑地问:“圣上是何意?”

鱼年年不答反问:“你抗旨?”。户部尚书噎了一下,还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了,眼看其他六个尚书已经脱下了官服,连忙也脱了。在鱼年年的命令下,七个人一起套上了囚服,扛起大袋的茶叶。而尚书们鲜亮的官服连同周全的行囊,都被鱼年年亲脚踹进了护城河。

鱼年年退了来接驾的几顶轿子,叫来六匹汗血马。六位尚书上马后,鱼年年把手递给户部尚书:“带我。”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地把鱼年年拉上马。鱼年年环腰抱住户部尚书,就手摘下他腰间的玉佩道:“这玉佩,缺了一个角。”“臣不知。”“答的有点快啊。这玉佩上还有字呢。”“无字。”“你不知缺角却知字啊。”二人都再没说什么,鱼年年把玉佩收进了袖中。

鱼年年命不得令不准停下歇息,走山间近道,七人六马就在夜色里饿着肚子翻山越岭。体力不支的礼部尚书摔下了马,被马蹄踩断了一条腿。看鱼年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跌跌撞撞地往马上爬。没能爬上马去,又是一摔,掉下了悬崖。鱼年年听到声响,令众人停下马,平静道“三朝元老却跌马坠崖,必是天意。你们说该如何。”众人无话,一动不动如马上石雕似的。只有一片粗重的呼吸声回应。

鱼年年的目光一一扫过五座呼吸粗重的石雕,轻笑一声:“自此朝廷,不设礼部,刑法为先。”“圣上圣明。”众人齐声答复。鱼年年就下令就地歇息到他睡醒。

鱼年年记挂灾民,睡不沉。不到两个时辰,就翻身叫醒众人,泡浓茶喝下后加速前行。就这样,日夜兼程,十天内赶到了中州省。鱼年年看着路边横七竖八搭着破草席的尸体,用广袖擦去了眼中的湿润。转身看见一边除了兵部尚书眼含不舍,其余四位尚书都神色如常。鱼年年直接抢过兵部尚书的袖口匕首,在其余四位尚书的胸口各戳了一刀,血就涌了出来。鱼年年沉声:“下次,就没这么浅了。”然后吩咐兵部尚书去侦察修订附近的地图,并从药铺子里买了药膏给他们敷上,从救济粥棚领了一盆粥大家一起喝。

粥里喝出了虫子,树叶草根,大块的观音土。喝的几个尚书直吐。鱼年年只是提醒:“吐了,没有别的吃的。”

又饿又累的鱼年年发现,这个健壮的身体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健壮,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自己前世屏幕上未看的新版需求报告。她强撑着站起来,带着一行人往中州刺史府去。

刺史早知道了新皇带尚书亲至,备好丰盛的酒菜高低错落在精美的雕花柜上桌上摆着,满满当当一屋子。

鱼年年掀翻桌子砸了一地的酒菜后带着一行人,包括那个一脸震惊惶恐的中州刺史到了书房。

“一切有关灾情的记录,一柱香内放在这儿。”鱼年年手指桌案,对着刺史的眼睛命令。

“是。”刺史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一柱香后,刺史磕磕巴巴地指着竹简给鱼年年汇报。

鱼年年打断刺史,问:“做的太慢了。治理灾情,你把什么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是大律法典。”刺史语气肯定。

“是灾民性命。”鱼年年纠正。

刺史“扑通”一声跪下了,口中连连道:“微臣愚钝,会错了圣意。请圣上降罪。”

“你眼里有大律法典,有圣意,有这顶乌纱帽,就是没有百姓,是吗?”鱼年年抓起刺史的官帽,严肃质问。

“不是啊,圣上。”刺史正要解释,被鱼年年打断。“看来并无圣意与法典,欺君死罪都不在乎。”鱼年年把官帽抛进炭火盆,凉凉地注视着刺史:“乌纱帽和命,现在好像都保不住了。”

“圣上饶命。”刺史抖如筛糠。

鱼年年不语。

“圣上请三思,中州灾情势大,能给他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吗?”兵部尚书跪下道。

“你倒是不怕我迁怒于你。”鱼年年看着兵部尚书,语气不明。

“微臣不怕,圣上亦不会。”兵部尚书与鱼年年对视,目光皆是坦荡。

被对视的鱼年年愣住了,瞳孔微张,龙袍里的手指轻轻蜷缩。突然一支寒光闪闪的利箭直直向鱼年年飞来,不待鱼年年有所反应,兵部尚书已经飞身将鱼年年护在怀里躲闪。

箭擦过了兵部尚书的左臂,血顷刻浸透了衣袖,很快从鲜红色转为了乌青色。鱼年年反应过来立刻拔了箭,取出兵部尚书的匕首开始挖中箭的这块肉。兵部尚书却吐出一口黑血,断断续续说了最后一句话就失去了呼吸:“圣上……有明君心,还需……明君谋,急……急不得。”

鱼年年积攒的无助这一刻突然到了一个巅峰,她看着刺史脱口而出:“赈灾款到了吗?”

“前天夜里到仓库,夜里就失窃了,守卫被毒死了。”刺史汇报。

鱼年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鱼年年不知过去了多久,是被一阵茶香唤醒的,睁开眼,眼前是一位浅蓝色长袍的美如妖孽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