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7月28日，洛杉矶的阳光透过狮门影业总部会议室的落地窗，在谈判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默将冰美式咖啡推到一旁，指尖轻轻敲击着合同草案的第三页。
“詹姆斯，这个分成比例还需要再谈。”
他用钢笔圈出条款中的数字，“如果全球票房突破8000万美金，我们需要将亚洲区的发行权益扩展到DvD”
狮门影业副总裁詹姆斯·霍华德松了松深蓝色领带，转头对法务总监使了个眼色。
“陈先生，你知道现在DVD市场才是利润大头。”
他翻开市场分析报告，“按照这个数据，线下至少要三年后才能回款。三年后《鲨滩》的热度早过了峰值。”
陈默打断道，从公文包取出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这是中影刚发来的协议文件，狮门今后进入中国市场，中影提供优先便利。”
会议室突然陷入沉默，玻璃门外，几个实习生正探头张望这场罕见的拉锯战。
华裔律师陈国力适时地轻咳一声，将修订版合同推到中间：“不如这样，在现有条款后补充附属协议。当亚洲dvd获利突破300美金万时，自动触发分成条款。”
詹姆斯眯起眼睛打量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他记得两个月前，正是这位陈默推荐的律师，用某个冷门版权法案帮陈默躲过了狮门的坑。
“陈律师，你很厉害。”他忽然笑起来。
………
陈国力推了推眼镜，声音压低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詹姆斯，包括剧本在内的二十七项著作权，都登记在这家注册于开曼群岛的公司名下。”
他从文件夹抽出张纸条，“这是好莱坞编剧工会查询系统的截图，显示该项目属于'无工会约束'的特殊合作。”
陈默接过纸条时，注意到詹姆斯助理瞬间变亮的眼神。
他知道这些好莱坞老狐狸最在意什么，既能规避工会严苛条款，又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我实景拍摄部分，”陈默突然转换话题，指向预算表的第三栏，“800万预算包含澳大利亚支援的费用吗？”
“上帝，你该不会真要在鲨鱼季下水吧？”詹姆斯的女助理惊呼出声。
“不然怎么拍出真实的鲨鱼视角？”
陈默调出电脑里的气象图，“今年南半球暖流异常，新西兰海域的鲨鱼群比往年提前两周迁徙。”
他滑动屏幕展示给众人看，“这是我们租用的军用级防护笼参数，德国克虏伯公司特制。”
陈国力突然插话：“顺便提醒，澳方要求的所有安全协议必须经过他们的律师团确认。特别是...”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如果发生任何意外，责任认定适用澳大利亚海事法而非美国法律。”
詹姆斯猛地坐直身体，“见鬼，这等于把保险理赔难度提高了三倍！”
“所以我把特效预算压到了700万。”
陈默露出谈判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工业光魔答应派第二团队跟组实拍，万一素材不能用，他们能现场做数字替换。”
窗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短暂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陈默趁机给陈国力使了个眼色，律师立即翻开备忘录。
“关于中国投资方的15%分成，我们建议设置阶梯式奖励，票房达到8000万美金时，每增加1000万，比例上浮1%，但上限不超过20%。”
“不可能！“狮门的财务总监拍案而起，“这相当于把我们的发行利润砍掉...”
陈国力平静地打断，“总监先生，您上周刚和中影集团签了合作协议。”
他推过一份中文文件，“如果狮门在这里让步，我们可以在其他的项目里给你们优先权。”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詹姆斯盯着文件末尾韩三平的签名，突然大笑。
“该死的，你们中国人谈判都带连环套的？”他抓起钢笔，“行，让0.5%，再高就不行了，我没法向董事会交代。还有，我要在合同里加条，如果实拍导致剧组停工，超支部分从你们的分成里扣。”
“成交。”
陈默伸手与对方相握时，感觉到掌心里有潮湿的汗水。
他不知道这是洛杉矶的炎热，还是自己终于渗出的紧张。
当陈国力开始逐条确认最终条款时，陈默望着窗外好莱坞山的轮廓，想起临行前韩三平的叮嘱。
“在那边，每个标点符号都是战场。”
当夕阳将会议室染成金色时，所有人都在最终版合同签下了名字。
陈国力仔细检查每个签名位置后，突然用中文对陈默说：“剧本第78场，那个鲨鱼咬断钢索的镜头...”
陈默同样用中文回应，“我已经改掉了，新版本是潜水员自己操作失误。”
律师满意地点头，转而用英语向詹姆斯解释：“根据澳大利亚法律，人为失误的赔偿标准比设备故障低40%。”
詹姆斯摇头苦笑，递给陈默一支古巴雪茄：“欢迎来到好莱坞，小子。”
他吐着烟圈说，“现在让我们聊聊，怎么应付明天那些听说中国导演拿到最终剪辑权而发疯的媒体？”
陈默点燃雪茄，从电脑调出早已准备好的通稿，“很简单，就说这是狮门开拓亚洲市场的战略合作。”
………
纽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室，陈国力律师正专注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陈律师，我是陈默。”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导，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陈国力微笑着回应。
“还是老问题，再注册几个剧本。帮我注册一个公司。”
“没问题，我会为你准备好了材料。”陈国力翻开文件夹，“这次打算注册多少？”
“20个吧！”陈默说道。
“20个？”
陈国力略微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专业态度，“不少啊，不过我们可以通过批量处理来提高效率。你对公司的命名有什么要求吗？”
“名字叫光影时代，关键是能快速完成。”
陈默顿了顿，“另外，小说版权收购也麻烦您一并处理。”
“明白。”
陈国力迅速记录，“我会确保所有文件符合法律要求，避免后续问题。您知道的，通过律师注册可以规避很多潜在风险。”
“这正是我找您的原因。”陈默笑了笑，“您办事，我放心。”
“谢谢信任。”
陈国力点头，“我会尽快安排，预计一周内完成所有注册。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好的，费用还是老样子？”
“是的，按之前的协议。”陈国力补充道，“如果您需要额外的法律服务，比如税务、官司纠纷，我也可以为您推荐专业人士。”
“暂时不用，先把注册搞定。”
“放心，所有流程都会合法合规。”陈国力语气坚定，“我会确保每一步都经得起推敲。”
“那就好。”
陈默松了口气，“合作愉快，陈律师。”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