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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震颤愈烈,萧翊将我护在玄甲之下,碎石如雨砸在他肩头。我腕间缠丝镯突然迸发灼热,靛蓝光芒凝成光幕,竟将坠落的断龙石熔作青烟。
“西南巽位!“我攥着萧翊染血的袖角,循着记忆中的《司星要诀》疾奔。身后青铜灯树接连倾塌,飞溅的星火照亮壁上斑驳的星象图——那缺失的紫微垣位置,赫然与萧翊玉带扣的螭纹相合。
暗道尽头现出九重玉阶,阶上璇玑台泛着冷光。萧翊忽然闷哼跪地,他背上的淡金血珠正被玉阶吸附,蜿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我扯破裙裾为他包扎,指尖触及的肌肤滚烫如火,鎏金镯突然映出幻影:玄甲少年跪在相同玉阶,被七星锁链贯穿肩胛。
“这伤...是七杀锁魂阵?“我声音发颤,想起师父临终前焚烧的残卷。萧翊猛然扣住我手腕,眼中翻涌着星河倒转般的漩涡:“沈姑娘莫要深究。“
璇玑台上突然升起青铜浑仪,二十八宿铜兽衔着的玉珠接连坠地。当最后一颗玉珠滚至我脚边时,缠丝镯突然脱腕飞出,正正嵌入浑仪中心的螭龙目。整座地宫响起梵音般的嗡鸣,壁上星象图突然化作流动的银砂,在我们头顶凝成永宁元年的天象。
“七月初七,荧惑守心。“我望着银砂组成的凶煞之象,忽然忆起那年长安的瘟疫。萧翊的剑柄重重磕在玉阶:“那日我父王奉旨焚城,三万冤魂...“他喉间哽住,玉带扣上的螭龙突然睁开血瞳。
浑仪中传来机括转动的巨响,穹顶银砂凝成利箭倾泻而下。萧翊旋身将我压在身下,玄甲鳞片刮过我的脸颊。血腥气中,我听见他心脏如战鼓擂动,背上的七星伤疤正与我的缠丝镯共振出青芒。
箭雨停歇时,浑仪已化作玉石棺椁。棺盖上的星图竟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而棺中躺着具与萧翊容貌相同的尸身,穿着前朝太子冕服。尸身心口插着的短剑,剑格螭纹与萧翊的玉带扣分毫不差。
“这是...你的...“我踉跄后退,踩到半卷残破的《星髓录》。萧翊忽然挥剑劈向玉棺,剑气激得我怀中掉出枚双鱼玉佩——正是师父临终塞给我的遗物。玉佩触及玉棺的刹那,尸身突然睁眼,与我们异口同声道:“三百年轮回,终是等到双星交汇。“
地宫四壁轰然坍塌,露出浩瀚星海。无数记忆碎片涌入灵台:永初三十七年司星官沈氏女投炉祭剑,承影剑成而北斗碎;景和元年太子萧氏自戕于璇玑台,血浸二十八宿;而此刻我们的血正顺着玉阶纹路,绘成全新的紫微垣。
萧翊忽然将我拽入怀中,玄甲覆上我的素纱襦裙。他染血的唇擦过我耳畔:“这次,我定破这星命死局。“承影剑发出龙吟般的铮鸣,而我们身后的玉棺中,尸身正化作星尘融入缠丝镯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