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茧泪

星茧泪

仙帝魂核在喉咙里化开时，胡聪尝到了晒过太阳的草药香。强光从指缝漏进来，她眯着眼看见林雪儿残破的机械臂还在画符，药灵血混着机油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那些克隆体突然集体捂住心口，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雪儿姐！“胡聪扑过去接住倒下的药灵女，掌心触到她后背裸露的电子元件。冰凉的金属板上刻着行小字：【096号实验体报废期限：惊蛰亥时】。林雪儿嘴角的血泡泛着金粉，手指头颤巍巍地去够她脖子上的青铜钥匙：“当年叶青...在槐树根下埋了...“

少殿主的情丝突然缠住钥匙链。胡聪翻身护住林雪儿，白发扫过之处炸开朵朵冰莲。她惊讶地发现发梢结霜的纹路和叶青腕间伤痕一模一样，每道霜纹都在呼吸般明暗闪烁。冰棺碎片突然悬浮半空，映出十万个时空的叶青同时转头，隔着次元壁朝她笑。

青铜殿的地砖咔咔作响，裂缝里钻出带倒刺的金属藤蔓。胡聪抱着林雪儿在藤蔓间跳跃，怀里的药灵女突然轻咳：“左边第三块砖...“话音未落，她仅剩的右手突然插进自己胸腔，扯出颗滋滋冒火花的机械心脏按在墙面上。

整面青铜墙应声翻转，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玻璃罐。胡聪的呼吸卡在喉咙里——每个罐子里都泡着叶青身体的一部分，最新那罐里浮着根指骨，无名指上还套着草编戒指。那是她七岁时用狗尾巴草拧的，早就枯成渣了。

“快走...“林雪儿的手突然垂下去，瞳孔里的金芒像将熄的烛火。胡聪摸到她腰间别着的蓝尾鸢标本，花瓣上沾着陈年血迹，这会儿突然鲜活起来。整个密室开始震颤，培养罐接二连三爆裂，叶青的残肢断臂化作荧光，顺着她发梢的霜纹钻进体内。

少殿主的尖笑从四面八方涌来：“对嘛，把仙帝吃干抹净才乖。“青铜天花板裂开个豁口，暴雨倾盆而下。胡聪在雨幕里看见十五岁的叶青跪在山崖边采药，腰间的草绳突然断裂。她下意识伸手去拽，却捞到把冰凉的青铜钥匙。

记忆如开闸洪水般灌进来。原来每世轮回的最后，叶青都会剜块骨头刻成钥匙碎片。那些年送她的蓝尾鸢标本，发带上的玉扣，甚至熬药的陶罐，全是他拿自己仙骨化的。此刻那些碎片在胃里烧得发烫，烫得她蹲在地上直掉眼泪。

雨突然变成血红色。少殿主踩着情丝织成的网兜头罩下，每根丝线都拴着个哭泣的胡聪。真的那个突然抬手，发梢卷起暴雨凝成冰刃：“把他还给我！“嘶吼声震得青铜殿簌簌落灰，墙缝里钻出千万条蓝尾鸢的根须，缠住那些克隆体轻轻裹成茧。

最大的花茧在殿心鼓动，隐约显出人形轮廓。胡聪摸着心口发光的霜纹，突然听见叶青在耳边叹气：“傻丫头，怎么又弄伤自己。“她转身扑了个空，只接到片飘落的蓝花瓣，上面用金粉写着生辰八字——正是今夜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