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黄毛?岳父的愤怒

“你!”被接二连三忤逆的郭宏波心中气急,他半空虚握向清虚子,刚想动手,却是被沈易拦住视线。

“讲道理讲不过,想要动手了不成?”沈易双拳自然垂下,手心似张似合。

他心中隐隐有所感悟,十丈之外,他不是郭宏波的对手,但这么近的距离,他能将郭宏波活活打死。

郭宏波心中也是察觉到危险,他皱眉许久,狠狠一甩袖口,扬长而去。

临了前,他愤愤抛下一句话。

“洪水漫侵,百姓流离失所,又误了宫中打算,钦差还是想想该如何向上面交代吧。”

“这就不劳郭大人费心了。”沈易望着郭宏波远去身影,终究没有选择动手。

杀了郭宏波这等封疆大吏,对朝廷没法交代还是其一,其二则是赈灾之事还需一人主持大局,眼下他能做的已经到了极限,是时候准备离开了。

“大人,若是朝廷怪罪下来,您往下官身上推便是。”顺路而来的许北诚见沈易眉头紧皱,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他没了,至少沈易还在,总有一日有起复之时,但若是沈易没了,他的仕途便是到了头。

“你的肩膀还不够,扛不下这等事来。”闻言,沈易笑了笑,安慰了一句满身泥泞的许北诚,“更何况宫里事同你我有何关系?”

“兴修水利,免得百姓横尸遍野,若我等都有过错,那这贼道岂不是该满门抄斩?”

讲到底,其实也就一句话的事,不仅许北诚上面有人,他沈易上面岂不是同样有人?

“安心回去休息便是,雨停之前,你还不能倒。”沈易拍了拍许北诚的肩膀,望着平静河面道。

“诺。”许北诚恭敬行礼。

但就在此时,原本被清虚子捏碎的万民心气竟是飘飘洒洒散了出去,归附到周遭劳累百姓身上。

“我怎么身上又有劲了?”

“我的伤……”

除却寥寥几人,其余人根本看不到分散开来的万民心气,但他们却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一时间,诸多声音在河岸边嘈杂响起。

就连入水最久,身上被碎石残木击出各类伤口,正在包扎的府兵,也同样惊疑看着身上伤口缓缓愈合,口中惊呼不止。

沈易见状,不由自主笑了笑。

这万民心气还有如此效用,倒是当真意外之喜。

但这并非结束,当沈易视线中的金光散尽时,河面又是有了动静。

一尊三人合抱大小的青铜鼎缓缓浮出水面,它浑身并非青绿,而是赤金,就好像刚刚被铸成一般。

其上兽纹山川、花鸟鱼虫清晰可见,雨水流淌而下,宛若活物。

仅是看上一眼,所有人心中便是浮现此鼎的名字:江都。

“这是?”清虚子近乎呢喃道,“禹皇所铸九鼎?”

自江都鼎现身之后,就连雨水也是从瓢泼大雨转为牛毛细雨,黄浊河面温驯至极。

清虚子眼神中满是挣扎,原本他满心皆是拿回此鼎,好完成宫里的旨意。

但此时此刻,见洪水被此鼎压住,念及周遭百姓,他的想法却是悄然转变。

谁也不知道,这鼎被收走之后,水势会不会继续变化。

许北诚轻轻拉住沈易的袖口,用眼神焦急示意。

可沈易恍神片刻,却是好像根本没理解许北诚的意思,捂嘴打了个哈欠后,朝清虚子说道:“这鼎便交给你看管了。”

清虚子手掌紧抓袖口,犹豫许久才是涩声道:“大人,贫道不知该如何做才对。”

这种选择,对于他而言却是极难、极难、

但沈易摆了摆手,头也不回朝高邮县中走去。

清虚子刚想继续发问,耳畔突然响起沈易传音:“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想想你师父是怎么做的。”

“他为何教你那聚拢万民心气的术法?而这江都鼎为何捏碎了聚拢的万民心气方才现身?”

清虚子先是懵然,随后瞪大眼睛,朝着沈易远去身形深鞠一躬。

见清虚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沈易摇头轻笑,随后翻身上马。

原来朝中大臣也有不少是自己这一方的,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这便宜岳父愿不愿意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但江都鼎一出,他便是明了了。

就连首辅,也不想这大周王朝国运被九鼎定住。

要不然,为何与他为挚友的张天师会教出完全相反的秘法来?

“敌在本能寺,当真有趣。”沈易松了口气,满身轻松朝着客栈方向走去。

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他原本的顾虑可就悉数消弭了。

只是可惜,这帮旧朝元老想的是恢复旧制,而自己想的却要更大一些。

不过现在目的相同,倒也能搭上一段顺风。

……

神都洛阳,占地极广的崔府中。

这地方原本是齐王府邸,不过当武帝登基后,原本李姓子嗣死的死贬谪的贬谪,这座府邸便被宫里收回,随后赏赐给了崔家。

“老爷,扬州来信。”一方偏殿中,两人正相坐对弈,行色匆匆的侍女送来一封书信,上面隐约仍有水渍。

“扬州?此时扬州水陆皆是不通,这信又是从何而来?”崔光远皱着眉头问道。

作为当朝首辅,他显然很清楚扬州此时处境。

“老爷,是一只灵兽送来。”侍女回答道,“听它自称,是唐公子所养。”

崔光远听到这个名字,眉头更是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但犹豫半晌,他还是接过了书信,挥手让侍女退下。

刚展开信封,开头问候之后,书信中第一句话便是让他呼吸粗重了起来。

“逆女!”

“那人还没守孝完,甚至还没回京办上一场婚礼,怎么就……”

越说崔光远越是生气,他将书信狠狠拍在棋盘上,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杀气。

“崔兄,何事如此大动肝火?”一旁的道士心疼的看了眼棋盘散乱的旗子,劝说道,“儿女自有儿女福,崔兄又不能照看他们一辈子。”

“万一她挺着个大肚子回京,老夫的颜面就要被她丢尽了!”崔光远狠狠拍了一下棋盘,低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