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平戏院双生谜
太平戏院的霓虹刺破香港沦陷夜。沈鹤鸣望着镜中英挺的西装扮相,喉结随吞咽滚动——那支白玉簪化作的翡翠领针,此刻正抵着动脉跳动。苏雪(原苏苏)为他系领结时,指尖掠过锁骨旧疤,那是三年前在红船底舱为护她留下的刀痕。
“沈老板,这是今晚《再世红梅记》的戏桥。”
班主递来的烫金戏本泛着龙涎香,翻开却是澳门赌场筹码图样。当唱到“拾钗人会薄命花”时,沈鹤鸣的水袖甩出十八枚银针——针尾红缨竟系着微型胶卷。二楼包厢突然亮起三短一长的雪茄火光,映出青天白日徽章的暗影。
突闻后台传来《妆台秋思》洞箫声。苏雪掀开衣箱,箱底压着件染血旗袍——襟前白玉兰的每片花瓣,都用发丝绣着“任白”签名。当她触碰“白”字最后一笔,整件旗袍突然焚起幽蓝火焰,灰烬中现出半张澳门赌场邀请函。
二、半岛惊鸿宴
浅水湾别墅的琉璃吊灯晃着殖民地的醉意。沈鹤鸣挽着苏雪踏入舞池,香云纱西装下的束腰藏着淬毒银针。香港首富之女林佩璇穿着巴黎定制的珍珠旗袍走来,裙摆开衩处露出大腿枪套——那是勃朗宁M1900特有的弧形轮廓。
“沈先生,这支《步步娇》可还入耳?”
林佩璇的鎏金指甲划过留声机唱片,突施咏春标指夺走他杯中马爹利。酒液在雕花玻璃杯沿勾勒出澳门航道图:“明日傅老榕的慈善晚宴,缺个会唱《帝女花》的男伴。”她耳畔的南洋珠突然裂开,露出微型胶片上的日军舰队动向。
苏雪在露台用金步摇挑开蟹壳,蟹黄里浸着张烧鹅皮密令:“接近林氏,获取港英钨矿协议。”当她转身,正撞见林佩璇为沈鹤鸣整理领结,涂着蔻丹的指尖在他喉结流连。月光将三人影子绞成解不开的连环扣。
三、月夜杀机
薄扶林道的法国梧桐滴着夜露。沈鹤鸣护送林佩璇的奥斯汀轿车遭伏击,十二个浪人从树冠跃下,手里剑泛着岭南蛇毒青光。他踏着《六国大封相》鼓点旋身,香云纱西装下摆扫落暗器,竟在柏油路面拼出“任白”篆印。
“沈先生好身手!”
林佩璇突然亮出掌心——那里纹着八和会馆的“和”字。她扯开旗袍高领,锁骨处赫然是日军特高课的樱花刺青。沈鹤鸣的八斩刀抵住她咽喉时,闻到她发间广藿香竟与西关老宅的熏香如出一辙。
暗巷尽头传来《香夭》变调。苏雪持双刀杀出血路,珍珠耳坠在打斗中碎裂,每颗珠芯都嵌着林氏与日军往来的账目胶片。当她把刀尖刺入最后一个浪人心脏,抬头却见沈鹤鸣正为林佩璇包扎伤口——那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正是她去年七夕所赠。
四、镜花水月情
半岛酒店套房的留声机转着《何日君再来》。林佩璇解开盘龙髻,南洋珠滚落满地:“沈鹤鸣,你要的钨矿协议在保险箱,密码是你我初见那日——1938年10月21日。”她突然扯开真丝睡袍,腰腹枪伤狰狞如裂帛:“这处为护你挨的子弹,可比苏雪那道疤深得多。”
沈鹤鸣的翡翠领针突然发烫,针尖映出苏雪在太平山顶的背影。当他摸向西装暗袋的氰化钾胶囊,林佩璇突然吻住他,舌尖推来枚微型钥匙——正是澳门三山会馆军火库的锁匙。
“明日傅老榕宴席,我要你亲手杀了苏雪。”
她将勃朗宁塞进他掌心时,窗外突然炸开防空警报。沈鹤鸣在探照灯扫过的瞬间,瞥见苏雪正在对街天台用狙击镜瞄准这里——她的泪水在月光下凝成冰棱,刺破香港的醉生梦死。
五、香江断肠夜
天星码头飘着盂兰节纸灰。沈鹤鸣攥着两份毒药——林佩璇给的氰化钾,苏雪准备的鹤顶红。当《帝女花》的船歌穿透浓雾,他看见两个旗袍身影在趸船相向而行:林佩璇襟前别着白兰,苏雪发间簪着红梅。
“鸣哥,永庆坊第七块青石板下有你要的答案。”
苏雪递来裹着荷叶的糯米鸡,竹叶上暗纹竟是他的真实身份——原军统广州站遗孤。当她转身离去,林佩璇突然从背后拥住他,南洋珠项链勒住脖颈:“那个七夕夜,你在西关老宅吻的是她,还是戏里的祝英台?”
海关大钟敲响子夜时,沈鹤鸣的八斩刀同时贯穿两份情报。林佩璇的协议与苏雪的密电在火光中交融,烧出个惊天秘密:她们竟是双生姐妹,当年被白驹荣分别寄养在沈、林两家。维港的浪突然逆流,1941年的月光刺穿1938年的台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