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刚将斯宾塞塞进审讯室，疯牛就看到一名手下快步跑来。
“怎么回事，这么着急？”
“老大……”
疯牛皱眉纠正道：“叫我队长，我们现在三清队，收起之前的帮派习惯，以后上班要称职务，懂吗？”
“不好意思，队长。”
那名手下赶紧改掉了称呼，这才接着说道：“我刚才听说苏西去了警长办公室……”
听完手下低声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之后，疯牛简直是怒不可遏。
“这疯女人！老大还没找她的茬，她就敢直接去老大的办公室大吵大闹，真是岂有此理呀！”
眼看老大竟然真的愿意将斯宾塞带到警局，并且重查之前的旧案之后，疯牛已经是无比地崇拜基尔曼，将其视作自己的精神偶像。
偶像在自己眼前被这么冒犯，这叫疯牛怎么能忍！
怎么忍得下来！
“你先在这边看着，我去找那疯女人算账！”疯牛咬牙切齿地说道。
另一边，刑侦队长办公室，一片狼藉。
各种杯子，资料，盆栽，全部被摔到了地上，到处都是碎片和泥土，连个干净的地方都没有。
苏西将能看见的东西全摔了个遍，这才坐在椅子上平复心情。
她之所以能断案如神，维持百分之百的破案率，靠的就是屈打成招，和关系够硬，命案现场随便抓来一个人，严刑拷打一番，再签字画押走个流程，一天就能宣布告破。
屈打成招很简单，是个人都会，把人关进小黑屋，各种东西轮番伺候一下，铁人也能变成烂泥。
但维护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东西都是互相的，你给我方便，我给你方便，慢慢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么事情就都好办了。
这套东西都是姑妈教她的，而她的姑妈是议员的贴身秘书，说的自然不会有错。
原本不出意外，苏西在这分局里熬上几个月，就能顺利调去市局，但没想到这新上任的警长不声不响地，突然整出这么大一个炸弹给她。
斯宾塞最近的几起案子全部都是她经手的，当时也是为了拉上对方的关系，所以在作伪证上她也参与了不少，顺便还出了不少主意。
如今基尔曼要重新办理这些案件，等于是明着告诉她，我要整你了。
如果真让对方办成，自己少说一个渎职的处罚是少不了的，履历上有了污点，调去市局的事情肯定会受阻。
“得想个办法让基尔曼赶紧滚蛋。”
苏西正犹豫要不要给姑妈打电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了几下。
“是谁？”
刚才发火的时候她反锁了房门，因此对方无法直接进来。
苏西没什么防备，以为是手下来找自己，就直接走了过去，没想到房门突然爆开，一个强壮的身影以蛮横的姿态，直接撞破房门，闯了进来。
“啊！”
苏西尖叫一声，躲闪不及，被破碎的木块砸得向后跌倒。
“你他妈的！”
疯牛上前两步，踩在房门碎片上，双手拽住苏西的领口，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随后照着右脸就是一拳，将她揍倒在地。
苏西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下意识双手撑地向前爬行，想要远离对方，疯牛追上去对着她的屁股猛踹了几脚，边踹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干什么？我是刑侦队长，你敢对我动手！”
苏西一边挨打一边威胁对方，她终于转过头，看清了来人是谁，但只知道对方是警长新成立的三清队的队长，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公牛之类的，她没记清楚。
疯牛才不管那些，眼见对方还敢威胁自己，他直接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咔嚓一声上膛。
“你他妈的，给我站直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厚颜无耻，真是可笑。”
疯牛再次单手提起她的衣领，将她拎起来，拿枪去砸她的肚子。
“你不就是进警局比警长早了几个月吗？啊？”
疯牛举着手枪，在她脑袋上来回比划：“但我老大现在警长啊，警长懂不懂，你只是警长大人手下的一个小队长！”
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苏西吓得小便都失禁了，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瘫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才回想起来，三清队的人都是街头帮派出身，如果彻底惹恼了他，他是真的敢杀自己的。
什么背景，什么议员，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在这冰冷的枪口下，全都不管用。
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骚臭味，疯牛低头看了眼对方裤子上深黑色的水渍，这才嫌弃地将她丢到一旁。
“他妈的，你下次再敢对警长大人不敬，我就把你剁了喂鱼，听懂了吗？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吗，嗯？”
苏西浑身发抖，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他妈的，听懂还是没听懂，给我吱一声啊！”
疯牛将枪口再次指向对方。
苏西这才颤抖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小声道：“听……听懂了。”
疯牛这才离开。
……
……
警长办公室。
“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基尔曼厉声训斥。
疯牛站在边儿上，头低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声道：“因为她对警长大人不敬……”
“你怎么敢打她呢？以后谁还敢接近咱们警局，以后给我注意点，你当咱们警局是黑涩会老巢吗？”
“非常对不起。”
疯牛还以为自己给警长惹了麻烦，把头低的更深了。
尤其是后一句把警局比成黑涩会老巢，他还以为是警长嫌弃自己没改掉以前的怪习惯，本想解释，但又不敢在此时顶撞警长。
基尔曼看着他的反应，脸上的严肃慢慢消失，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疯牛啊。”
“是，警长。”
“我理解你，但是，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疯牛猛地抬起头，看向警长，后者这才接着说道：“上班时间，三清队长怎么能直接殴打刑侦队长呢？以后注意点。”
基尔曼这句话说的很暧昧，首先是强调了上班时间，随后又强调了两人的身份。
也就是说，上班时间不行，下班时间就可以了？上班时职务在身，下班了就都是普通人了！
疯牛听懂了警长的暗示，意外于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警长都愿意护着我，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高声回道：
“是，警长！”
嘴角的笑容，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