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巴金在英语世界的传播
巴金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主要以英语世界的新闻报道及报刊为主。此外,还有巴金与英语世界的无政府主义者间的书信往来,其中包括还未公开出版的书信内容,本节将根据掌握的材料对这些书信略作概括介绍,以期较全面地对巴金在英语世界的传播给予介绍。
1.英语世界新闻报道及报刊影视对巴金的介绍
英语世界的新闻报道及报刊对巴金的介绍可以分成不同的类别。有的仅仅是在报道其他消息时提及巴金,有的是专门报道巴金的相关情况。本书对这些报道与介绍给予梳理分析,以期帮助中国学者探视英语世界普通读者眼中的巴金形象。
现有的英语世界对巴金较早的新闻报道是1983年5月的《亚洲研究》杂志(1986年前)。在该杂志的第42.3期第637页的“评论16”介绍了现代中国文学翻译课程,并指出其是针对那些希望了解现代中国文学和文化的大学生开设的阅读课程。而且还指出在该课程第二个阶段,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主要的作家及作品中包括巴金的《家》。其次,1985年1月1日,《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第1.1版刊载了《中国作协代表大会要求艺术自由》一文。其中提到中国《人民日报》援引了巴金先生的说法,即在政治管控有所放松的时期,大部分作家都非常审慎地表达他们的诉求。而1985年1月4日,《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第A.26版报道了中国作协所提出的曾经难以想象的要求是真正的艺术自由。当时80岁的巴金作为中国作协主席说,他们渴望中国的但丁、莎士比亚、歌德和托尔斯泰出现。更值得注意的是,党领导肯定了巴金的提议,并且向作家保证“文学创作必须自由”。1985年1月12日,《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第1.20版,介绍了采写该新闻的作者拜访巴金的经过。该文题为《80岁的巴金在写什么》。主要介绍作者于1982年夏在上海巴金家拜访了他,并征求他是否愿意撰写他在动荡时期的个人遭遇。巴金告诉作者他的最后的作品正在写作过程当中,是以小说的形式创作的。而且这部作品或许会命名为《一双美丽的眼睛》,用以纪念他逝去的妻子——红卫兵的受害者。当时巴金身体微恙:听力有问题,手也颤抖,并觉得这部作品的出版可能会延后,但是仍然有信心能够看到自己“最后的作品”出版发行。
有的新闻报道是在报道一系列中国作家的时候,提到巴金,但并未对其做深入介绍。例如,1985年5月《亚洲研究杂志》第44卷第3期第561页的题为《当代中国文学翻译:评论文章》,报道了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公布的一些翻译文件。其中包括20世纪80年代末由葛浩文翻译的邓小平、周扬以及巴金、夏衍、刘宾雁、刘心武和白桦等著名作家的作品。1985年11月《亚洲研究杂志》第45卷第1期第108页的《评论2》,报道了希望了解1949年前中国的英语读者能够找到的一些阅读材料。其中包括鲁迅、巴金、丁玲和老舍的表现中国人日常生活的小说以及费孝通、杰克·贝尔登的人类学和新闻记录。1995年2月23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9版刊载的题为《丰收的田野上的金黄的叶子》,报道了中国当代著名诗人郑敏的首部作品《诗歌三部曲:1942—1947》,并称这部诗集之后收入了包含小说家巴金的《文学系列选集》第10辑中。此外,《中国日报》2006年8月22日第13版刊载的《为什么中国喜欢易卜生》,报道了许多中国著名作家,包括胡适(1891—1962)、茅盾(1896—1981)、巴金(1904—2005)以及郭沫若,一直以来都对易卜生和他的作品非常感兴趣。
有的新闻报道也提到巴金,但对他充满了赞扬之情。例如,1987年1月11日,《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A.3版刊载的题为《中国来信——青年作家挑战极限》,称令中国中年作家痛心的是,为什么在20世纪30年代巴金的《家》等史诗级家庭小说问世后,中国无法再产生这样世界级的文学作品。1998年5月15日的《亚洲华尔街日报》第13版上的题为《周末旅行——作家:有良知的改革者》,主要报道了上海作家王远华出席上海文化界举办的政府活动。但是对于官员和媒体,则全力赞扬王远华和另外三位上海常住居民,包括小说家巴金、作曲家和音乐家贺绿汀以及电影导演谢晋,感谢他们对艺术和文化所做出的突出贡献。2000年12月8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刊载的题为《中国文化扩大其世界范围内的影响》,提到虽然时代变迁,许多中国文学巨匠,从屈原到杜甫到鲁迅和巴金等现代文人,都展示了他们对社会和普通人的关注以及同情。2003年7月17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刊载的题为《他们在说什么》,报道了中国人举办的20世纪中国十大文化偶像评选活动。其中提到文化可以分为精英文化和流行文化,而鲁迅、巴金和老舍是精英文化的代表。
有的报道介绍了巴金的生平和创作。2003年11月24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9版刊载的题为《文学见证百年动荡》,介绍了巴金的相关情况。他早年离开大家庭,离家几年后,他的小说《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激励了许多读者勇敢地做自己的主人。报道还称巴金成为当时最具影响力的作家。因为他使自己成为“天生的反叛者,反对任何仪式”的代表。作为自由和民主的支持者,巴金在早年被无政府主义吸引。因为这一哲学当时在希望推翻半殖民、半封建统治的中国青年学生中非常流行。所以,他在政治动荡期间受到了严重的迫害,不过巴金坚强地生存了下来,而后他的名誉也得到了恢复,成为中国最受敬仰的作家。但和许多人一样,他无法忘记过去的创伤,当年的噩梦也一直挥之不去。
作为20世纪中国文学的代表作家的巴金还不时出现在中国领导人的外交辞令中。英语世界的新闻报道也对这些进行了报道。2004年1月28日的《BBC聚焦亚太》第一版刊载了《中国主席胡锦涛在法国国民议会上发表演讲》。当时的主席胡锦涛在演讲中称,20世纪初的许多满怀救国救亡之志的中国学子负笈赴法求学,寻求改造中国的道路和现代思想艺术的灵感。通过两国文化漫长的交流和借鉴,为中法两国人民的友谊和两国关系的发展打下了重要基础。在这些人中,既出现了包括巴金、钱锺书、徐悲鸿、冼星海等中国文学艺术的著名大师,也出现了周恩来、邓小平、陈毅等中国革命的杰出领袖。此外,2006年3月7日《BBC聚焦亚太》第一版刊载了《中国外交部长于3月7日召开记者会》发言的文本。时任中国外交部部长的李肇星在反驳“台独”言论时引用了巴金的话:家乡的泥土,我祖国的土地,我永远和你们在一起。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位母亲,只有一个祖国,让我们共同努力,捍卫自己祖国的主权、领土完整和尊严,坚决反对任何分裂活动。
有的新闻报道是在巴金逝世后对他的文学成就和人格修养做出的评价。例如,1987年1月11日,《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第A.3版的题为《中国来信——青年作家挑战极限》,称中国中年作家倾向于通过他们能否代表人民来评判自己。西方翻译作品的读者痛苦地发现苏联和东欧作者的优秀作品中存在与中国类似的政治限制。并且令他们痛心的是:为什么在20世纪30年代巴金的《家》等史诗级家庭小说问世后,中国无法再产生这样世界级的文学作品。2000年12月8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的题为《中国文化扩大其世界范围内的影响》,报道了关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向另外四项中国文化遗址授予世界文化遗址证书,帮助中国文化提高其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其中称巴金为“多位”中国文学巨匠,从屈原到杜甫到鲁迅等现代文人,展示了其对社会和普通人的关注以及同情。2005年10月18日的《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第A.25版上刊载的《百年巴金,革命前中国最著名的小说家》,对巴金的文学成就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指出他是中国文学巨匠和小说家,而且他的作品启发了几代作家。凭借数十部小说、散文、短篇小说和翻译作品,巴金在几十年前已经成为著名的中国现代作家。该报道还称如果仅凭巴金在中国的影响力,他应该早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了。此外,巴金和鲁迅、茅盾、老舍一起叙述并讲述了20世纪初中国的觉醒和动乱。随后,巴金转向了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写作,以巴金为笔名。该报道还指出“巴金”这个名字来源于他最喜欢的两个俄罗斯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和克鲁泡特金。2005年10月18日的《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版的《著名小说家逝世,享年101岁》,主要报道了《中国日报》对巴金与萧珊的儿子李小棠的访谈。该报道称,无论从哪个意义来说,他都是个学者,拥有高贵的品格,热爱众生。2005年10月19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刊载的《纪念说真话的巴金》,报道了巴金逝世的消息,称他是个高尚、勇敢、坚持正义的人。他的笔下只有真相,正面谎言。虽然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受了各种苦难,妻子也于“文化大革命”中丧生,他从未诉诸仇恨。2005年10月19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3版的题为《通过小说深入了解中国历史》,对巴金的《家》进行了分析解读。在评价巴金时说,或许他最大的遗产,就是他一生为解放个人和全中国而奋斗。在他的一生中,巴金追求真相以及个人的解放。美国历史学家约翰·弗劳尔(John Flower)评价巴金称其所留下的世界文学的遗产,是个人奋斗,为实现价值做出永恒承诺的全球性主题。2005年10月19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3版刊载的《同行称颂巴金的奉献和真诚》,报道了诸位中国作家学者对巴金的评价。其中,中国作家王蒙评价称,《随想录》不仅影响了现代文学,也影响了人们的道德。北京大学教授曹文轩称,巴金的文学写作在现代中国文学中非常独特。但遗憾的是,巴金逝世后,没有弟子继承这一独特的写作风格。报道还称巴金是旧时代的代表。但是当时的作家不会走他走过的路。不过,巴金的一些本质还将流传下来。例如,许多当代作家的作品中还常常能够发现巴金式的真诚。
有的新闻报道是关于巴金及其作品的贡献,1985年2月,《中文教师协会杂志》第20.1期第39—66页刊登《论巴金小说〈家〉中的欧化语法》,报道了欧洲语言对以巴金的小说《家》为代表的现代中文语法的影响。该报道首先简述了西方语言对中文影响的历史,西方语言对巴金的写作风格的影响。然后通过对比巴金在1931年原版和1957年修订版所使用的语法结构:后缀者、他和他们等中性代词、表示被动的“被”、副词“在”、省略“在”的短语的位置、“当”的使用以及以代名词开头的副词短语和介绍性副词短语。该文表示,虽然巴金在1957年的版本中修改了他认为是欧式表达的大量句式,不能算作是他摆脱外国语法影响的证据。因此,欧式语法显然已经成为现代中文语法的一部分。2005年10月25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刊载的《巴金的遗产》,报道了作者回忆了20世纪50年代自己已故妻子凤子带着他前往巴金在上海的家拜访巴金。并称巴金非常热情而激动,但同时也非常自谦和谦逊,作者妻子凤子很敬仰巴金。作者还报道了巴金写于1931年的小说《家》的主要内容是关于一个残忍、封建、由残暴老人主宰的封建家庭,并且称颂了勇于逃脱的孙子。因此,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该报道的作者非常感激巴金。因为作者认为如果妻子凤子没有受到《家》的影响,或许她也不会脱离自己的封建家庭,找到革命和共产主义思想,勇敢(或者是愚蠢)地嫁给一个来自纽约的初出茅庐的自己。2005年10月28日《亚洲华尔街日报》第W.12版刊载的《亚洲品味:巴金:可能发生什么?》,报道了长命百岁的巴金见证了20世纪中国文学两个最具活力的时期——五四时期和新时期(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而且称他是唯一一位对这两个时期都做出了重要贡献的中国作家,并肯定了他的《随想录》所取得的成就。该报道还提到巴金1985年获得了大多数票当选作协主席一职。2006年11月15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4版报道了在北京召开的中国作协第7届代表大会上,49岁的铁凝当选为作协历史上首位女性主席,同时也是作协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席。其中提及巴金在80岁时就任作协主席。
2005年10月17日巴金逝世之后,英语世界的报刊及时报道了这一消息。2005年10月17日《BBC聚焦亚太》第一版《中国作家巴金因癌症逝世,享年101岁》,主要是关于巴金逝世的报道。该报道指出:在与癌症和其他疾病战斗了六年后,中国最受尊敬的作家巴金在周一(10月17日)因癌症于上海去世,享年101岁。巴金原名李尧棠。他选择巴金为笔名,纪念他在法国的一位因憎恶世界而自杀的校友,金则来自他在俄罗斯学习哲学的同学。[1]巴金在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被选为副主席以及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委会委员,第六届、七届、八届、九届全国政协副主席。2005年10月19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3版刊载的《全国哀悼上个世纪的文学巨匠》,介绍了巴金和他的三个兄弟受教育的经历,并回顾了他在1927年和1946年期间的主要作品。报道还介绍了巴金在英文版《巴金作品选集》的序言中对自己的写作人生的看法。他认为他的热情在燃烧,他的心脏好像要爆炸,他不知道应该把它置于何处;只觉得自己必须写作。他不是艺术家,写作只是他人生的一部分,并且和他大部分的作品一样,充满了矛盾。此外,报道还提及中国学者陈思和对于1994年在巴金病房与巴金的最后一次会面的情景:当时巴金身上多处重要部位发生骨折,正蜷缩在病床上,但是他却努力将俄罗斯文学作品翻译成中文。2005年10月20日的《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上的文章《四杰应为我们的明灯》,则介绍了作家巴金和社会学家费孝通、记者伊斯雷尔·爱泼斯坦、艺术家启功的生活。其中提到2005年10月17日巴金逝世于上海,享年101岁。巴金逝世之后,他的《随想录》成为畅销书。英语世界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一消息。例如,2005年10月20日《BBC聚焦亚太》第1版刊载的文章《中国“文革”回忆录成为畅销书》,称巴金的《随想录》是一本长篇回忆录,反思了中国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混乱和动荡。该书在20世纪80年代备受读者追捧,并且在10月17日巴金先生辞世后,再度成为畅销书。报道还提及李辉的见解,他认为,《随想录》的写作标志着巴金的道德重塑。因为当中国学者还在犹豫,难以适应形势的变化,许多人选择沉默的时候,巴金却没有。巴金选择了发出自己的声音。
巴金逝世之后英语世界还有一些其他的关于其逝世的报道。例如,2005年10月24日《BBC聚焦亚太》第1版的《中国领导人出席文学大师巴金的葬礼》,报道了胡锦涛、江泽民、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曾庆红、黄菊、吴官正、李长春、罗干和其他当时在位的高层领导,在巴金病重住院期间前往医院看望了他,或以各种形式向他的家人表达了亲切的慰问。2005年10月25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2版的文章《巴金的葬礼在泪水和歌颂中举行》,报道了巴金葬礼的告别仪式。称其葬礼在上海龙华殡仪馆举行。并根据巴金的遗愿,将他的骨灰和他妻子萧珊的骨灰一同撒入东海。此外,北京5000多名仰慕者和文化界人士来到了位于中国现代文学博物馆(据博物馆馆长舒乙说,这座博物馆是1985年在巴金的帮助下成立的)的悼念大厅悼念巴金。同时,与文化界对巴金的哀悼形成对照的是中国的年轻读者已经不再喜欢读巴金的作品。例如,2005年10月19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3版的文章《青年读者不热衷于著名作家》,报道了几位中国学生对巴金研究的看法。其中,北京大学的大二学生王少游称其同学和自己都很少读巴金的作品。对此,北京大学教授温儒敏表示,如果他们可以完全投入巴金的作品中,他相信他们能够与巴金产生共鸣,因为他认为对理想和青春的热情是一样的。
英语世界还有两篇较为特殊的关于巴金的报道。一篇是2005年10月22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4版上刊载的《说真话并非是简单的黑与白》,称说真话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并且常常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该报道作者称其无意贬低巴金的原则。因为人人都知道,不说真话也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而且不说出全部真相在现代生活中几乎随处可见。另一篇是2005年11月《远东经济评论》第168卷第10期上刊载的《对巴金说不》。该报道的作者是巴金作品的译者。作者承认自己尊敬巴金的诚实以及不会重复过去的错误,并认为1987年的清洗是巴金开始说点什么的好时机。在相互联系了近十年后,作者就没再收到巴金的回复。当巴金逝世后,作者觉得自己必须停下来反思一下。或许应该认可在1978年后,很多人都在争取更大的言论自由,并且往往付出了沉重的个人代价。但是对于像巴金这样的作家而言,保持沉默已经是一项来之不易的权利。
除此之外,英语世界还有一些新闻报道仅仅是提及了巴金,但并未深入展开。例如,1997年1月2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0版的文章《牛群拿起了摄像机,这可不是开玩笑》,仅提到牛群拿着一本巴金的《家》和一束鲜花,来到了中国最著名的作家、93岁高龄的巴金先生的病房前。2001年4月14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2版的简报(第2页,2001年4月14日),报道了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14位中国作家从私营出版商获得了100万元赔偿的消息。其中,包括著有三部曲《家》《春》《秋》的巴金。2004年8月2日的《中国日报》北美版第2版刊载的《国际世界语大会于北京闭幕》,提到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秘书长于涛代表国际世协在闭幕式上宣读了贺信,庆祝中国著名作家以及世界语的支持者巴金100岁诞辰。2004年1月26日《BBC聚焦亚太》第1版刊载的《中国领导人出席前政治局委员宋任穷遗体告别仪式》,提到在宋任穷同志病重期间和逝世后,前往医院看望或以各种形式向其亲属表示慰问的人物名单,其中提到巴金。2006年5月13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10版,报道了新近从京剧改编的《梅龙镇》和《蝴蝶梦》将于5月18日和20日在民族文化宫与观众见面。剧评论家刘厚生在评价这两个剧时提到巴金的《家》。他说,尽管巴金的《家》已经改编成了各种戏剧作品,并且不是所有的小说都具有同样的戏剧艺术,但是这个越剧版是个成功的例子。2007年4月24日,《中国日报》北美版第24版报道了在中国Les Misrables被翻译成了《悲惨世界》。其中提到1935年巴金发表的关于《悲惨世界》的研究文章。2011年《中国杂志》第66期上刊载的孙万国的《中国反右派运动》,主要是对普通大学生所提出的质疑的一个回应。文中收集了许多关于广受尊敬的文人的资料,告诉我们他们的历史是如何被改写,其中包括傅雷、茅盾、巴金、老舍、曹禺、王若望、许广平(鲁迅的妻子)和章伯钧。
英语世界关于巴金的新闻报道中基本上都把巴金视为中国著名的作家,而且可以从这些报道中看出英语世界的报刊对巴金的基本定位。其中,以《中国日报》北美版、《纽约时报》晚版(东海岸)、《BBC聚焦亚太》等报纸刊载的文章最多。
除了以上新闻报道之外,巴金早在1925年就与国际无政府主义者开始书信往来,已发现有约70封书信资料。而最具参考价值的是日本巴金研究学者山口守在1994年发表的《关于国际社会史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of Social History)和研究中心(Centre International de Recherches Sur L’ narchisme)收藏的巴金英语、法语书简》[2],但是至今未发现英语世界的相关系统的研究资料。此外,1982年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史仲文制作的电影《沉默中回归》(Return from Silence)也涉及了巴金。该电影主要是关于中国五位杰出的作家:巴金、茅盾、丁玲、曹禺和艾青的生活与作品,并对他们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地位给予评述。
2.英语世界学位论文对巴金的介绍
巴金在英语世界的研究主要来自英语世界各大学的相关专业的学位论文。其中,大部分作者为来自中国本土的学生,或者东亚研究的相关专业的学者。这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巴金在英语世界的影响力与传播及接受情况。
英语世界最早对巴金进行研究的是1961年,斯坦福大学的拉里·肯特·布朗宁的硕士学位论文《〈雷〉的介绍与翻译》对巴金及其作品做了简要介绍,之后翻译了巴金的小说《雷》。该论文同时也为《雷》的英译本提供了参考。之后是1962年,哥伦比亚大学的奥尔格·朗的学位论文《巴金和他的时代:过渡时期的中国青年》,对巴金在1949年之前的活动和创作,如《激流三部曲》《爱情三部曲》《火》,以及《灭亡》《死去的太阳》《新生》《海的梦》《雪》《寒夜》等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着重描述无政府主义运动和中国现代文学。这是英语世界的第一部巴金研究传记。1963年,华盛顿大学的拉尔夫·劳埃德·皮尔斯的《巴金1949年前的生活与作品》,对巴金在1949年之前的生活和作品进行了研究。该论文从李芾甘年轻时期的背景环境开始介绍他在1929—1949年间的作品,从而能更准确地评价他的作品对他人思想和行为的影响。在研究内容上这篇论文主要讨论的是李芾甘的生活,以及他的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在合适的地方还会穿插一些对其他作品的评论,尤其是他的短篇小说和散文。1965年,纽约城市大学的米歇尔·罗的硕《巴金〈家〉的研究》,从文学的角度对《家》进行分析研究。论文介绍了《家》写作的社会背景,并从章节、技巧、英译等角度对《家》做了介绍和分析,而且还引录了中外三位批评家对《家》的评论,并表达了作者自己的观点。1967年,哥伦比亚大学王贝蒂的学位论文《小说家巴金的中期创作:〈激流三部曲〉和〈火〉人物性格分析》,对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和《火》中的人物性格做了研究。1972年,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戴安娜·格莱纳特的《法国的三个故事:巴金和他的早期短篇小说》结合巴金的生活经历,对巴金的三部短篇小说:《房东太太》《罗伯特先生》和《好人》给予分析。1975年,康奈尔大学的库布勒·C.科尼利厄斯的《对巴金小说〈家〉中欧化文法的研究》。该论文以巴金小说《家》作为研究对象,探讨欧洲语言对现代汉语文法的近期影响。1977年,威斯康星大学的沃尔特·玛丽·亨肖的《从巴金小说〈家〉看俄国民粹——无政府主义运动对中国革命的影响》,展示了19世纪俄国的一小群知识分子不仅深刻影响了自己国家的历史,也影响了中国的历史。其中一个中国青年就是巴金。通过自己的作品,巴金把他对俄国民粹——无政府主义者的赞赏传递给中国的年轻知识分子。可以说,1917年俄国革命的胜利和1949年毛泽东的胜利都能在俄国民粹主义运动中找到根基。1978年,哈佛大学的马克·J.哈蒂的《无政府主义者巴金:大雪覆盖下的火山》,将巴金作为一名无政府主义者来进行研究,通过研究无政府主义对他的重要性来进一步更好地理解他的作品。尤其是巴金如何成为一名无政府主义者的,无政府主义对他有何意义,以及为何他在1949年甚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仍然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1978年,牛津大学新学院吴茂生的《中国小说中受俄国影响的青年知识分子》,探讨了新文化运动引领者,以鲁迅、郁达夫、茅盾和巴金为代表的小说家笔下,那些在爱恨交织、理性与感性以及雷厉风行与踌躇不前中苦苦挣扎,承受无力改变现实之失落感的人物。
20世纪80年代,英语世界的巴金研究暂时处于萧条时期,也许受国内的政治运动影响,因为大多数作者是来自中国本土的学者。之后,在1989年,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儒艺玲的《家庭小说:逐渐被定义为一种小说类别》,以家庭小说作为一个独立的文学类型进行比较研究。通过巴金笔下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英国约翰·高尔斯华绥的三部曲《福尔赛世家》(The Forsyte Saga)(《有产业的人》《骑虎》《出租》),和法国罗杰·马丁·杜加尔的《蒂博一家》,揭示了家庭小说的平行结构以及它的普遍性。同时,说明了小说作为一种文学形式与现代主义关注点之间具有一定的联系。1993年,罗格斯新泽西州立大学王汝杰的《中国现实主义的透明度:对鲁迅、巴金、茅盾和老舍文本的研究》,从阐释学的视角,试图记录自五四时期以来在中国批判现实主义中发生的文化假定变化。通过指出中国启蒙运动的背景,该论文将现实主义的透明性问题化。在这一背景中,现实主义者通过大量的西方主流社会、政治话语与传统的中国人文主义相协商。其中,巴金的《家》将传统家庭呈现为令人窒息的牢房,通过作者对西方个人主义和俄国无政府主义的了解来进行映衬和表现。1993年,普林斯顿大学的克拉格·萨德勒·肖的《巴金的梦:〈家〉中的伤感元素和社会批评》,从浪漫主义小说的主题和写作技巧方面有对《家》与《红楼梦》进行比较,利用伤感语言讨论社会问题,并展示出两种影响的碰撞。从而清楚地看出巴金无意识地利用传统小说的写作技巧来表示自己对中国文化的怀疑,反映了他对几千年中国文化的矛盾态度。1998年,哈佛大学彭素文的学位论文《家:五四文人话语中连接巴金和鲁迅的纽带》,从家庭的角度分析了巴金和鲁迅在文学创作上的连续性。1998年,维诺纳州立大学的范江平的学位论文《中国小说〈家〉与美国小说〈纯真年代〉的对比研究》,从现实主义视角对巴金的《家》和伊迪丝·华顿的《纯真年代》进行了比较研究。2000年,密歇根大学冯晋的学位论文《从“女学生”到“女性革命者”:中国“五四”时期小说中的非传统女性代表》,从女性主义视角分析说明了巴金笔下的女学生和女性革命者在促进激进男性的成长方面的作用。2000年,马萨诸塞大学阿默斯特分校拉丽莎·卡斯特罗塔的学位论文《当代中国散文的榜样:巴金和随想录中的后“文革”纪念散文》论述了巴金的《随想录》中运用回忆性散文的写作手法塑造楷模,旨在引导读者如何成为一个行善之人。此外,作者还翻译了巴金的《随想录》中回忆性散文代表作《怀念胡风》。
21世纪的英语世界的巴金研究在此跃上了一个新台阶。各大学的毕业生纷纷将平行研究、影响研究等引入巴金的研究中。例如,2005年,哈佛学院刘佳佳的《革命的个人与外部世界:马尔罗和巴金的文化与跨文化危机》,从社会文化与政治话语视角解读了马尔罗和巴金两位作家。2005年,哥伦比亚大学的宋明威的《青春万岁:1900—1958年间的国家复兴和中国启蒙小说》审视了从清末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青春话语实践与历史显现。是叙述理论和文化历史的综合体,通过结合仔细分析中国成长小说的叙述机制和历史性调查中国现代中“代表青春”的文化政治,诠释了“青春”的多种价值,审视了从清末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青春话语实践与历史显现对启蒙、文化改革、政治革命和民族复兴的渴望。2008年,犹他大学卡尔·W.蒙哥马利的学位论文《论激流:巴金〈家〉中的身份追寻和文化冲突》,从主人公的身份追寻与中外文化交流碰撞的关系的角度分析了觉慧和觉新这两个人物。2010年,阿尔伯塔大学刘新辉的博士学位论文《中国家世小说:文艺社会学》,对20世纪中国大陆出版的家世小说是如何描述中国家庭的,以及文学文本是否可以用作填补社会学中“类代码顺序”或数字数据空白的不可或缺的信息源给予分析。2012年,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宋瑜真的博士学位论文《报复及其暗喻:晚清和现代中国小说中人文的仗义执言》,探讨了报复式叙事中所包含的对不公正的文学批评,并详细阐述了从晚清到现代中国关于报复的历史和文化意义的现有研究,示范了文人作家如何使用之前的文本来源阐述他们的思想和策略。其中,通过分析巴金的《灭亡》,揭示了无政府主义者在政治上的无能。
英语世界的新闻报道、报刊、影视、书信等对巴金的介绍往往比较简单,有的只是提一下巴金的名字,对于那些不了解巴金的英语读者来说,这很难令其对巴金有所认识,除个别介绍较为详尽,传输的信息也较多。不过,这些介绍确实为英语世界的读者了解巴金提供了一个窗口,不管其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产生多大的影响,它们都为巴金在英语世界的传播创造了一种可能性。而英语世界的学位论文相对来说,则较为详尽深入得多。当然,巴金在英语世界的传播仅仅依靠这些途径显然是匮乏的。若期望巴金研究能够在英语世界广泛传播,介绍是基础,翻译也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