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跟踪

斗笠汉子的身影,消失在灰蒙蒙的雪花中。

但他的话,却久久盘旋在陈业心中。

难道……

当时高铭,执行的另一个任务,正是盯梢田峰,寻找为他治疗病秧子的灵植师?

但无论如何,灵植术终究只是灵植术。

用得着玉蜥会这么在意?

远的不说,这几天带给石镜会的灵石收益,都不超过七十灵石。

对散修而言,是笔不小的数量。

但对于诺大帮会,只能称得上一块可口甜点。

“师父?吃饭吗?”

等到田峰走了,青君才敢露出半个小脑袋。

她抱着个大瓷碗,好奇地打量着师父。

今天,师父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开心……

以前这时候,师父就该喝酒打团子了!

小女娃浑身一个激灵。

陈业闻言,摇了摇脑袋。

他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铅灰色的乌云一直笼罩着天空。

不算放晴那天,已经持续二十天。

“记得游戏剧情中,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尤其是真君渡劫的当天,更会产生异变。”

“巨大灾难下的坊市,可是会失去秩序……”

陈业脚步匆匆,回到修炼间,翻看起《燕国地域志》。

这本书,记载了燕国当下的格局地势。

他先是寻找到云溪坊。

云溪坊,是极少数位于三千大山内的坊市。

在三千大山更深处,本还有个石镜镇,但现已经摧毁在兽潮中。

最靠近云溪坊的,是桃山坊和月犀湖坊。

但哪怕是最近的桃山坊,都有七天路程,而月犀坊,则要八天路程。

陈业本想趁着现在,赶紧离开云溪坊。

他惹不起玉蜥会,还逃不了么?

可看了舆图后,他发觉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云溪坊深入大山,附近妖兽密集。这阵子天象异常,万一妖兽暴动……就连灵隐宗的外门弟子,都不敢现在来云溪坊。”

“况且,在坊内还能被灵隐宗庇护,出了坊市就未必了。独身一人倒还好,带着两个娃娃,太显眼了。”

陈业指尖亮起一点金星,淡淡的金光落入瞳孔。

既然逃不了,那便加快沉淀!

……

“让前辈见笑了……”

林琼玉衣襟微敞,白皙锁骨上,有道被猫爪挠出的红痕,

见陈业目光扫过,慌忙掩住:

“咪呜定是怨我昨夜为小丫头炖灵菇汤冷落了它,怪不得它。平常承均就是个木头人,根本不陪咪呜玩闹。但别说咪呜,就连我,都不愿说上几句话。”

年轻女修抱着黑猫,另一只手拎着食盒,推给陈业。

陈业无心关注小两口的矛盾,接过食盒:

“多谢林道友,不知薛道友今日在家否?”

林琼玉闻言一怔:“在,这几天都在,前辈寻他作甚?”

听此,陈业放下心来。

据之前田峰所说,薛承均是特意派来关照他。

薛承均年纪轻轻,修为已经练气四层。

有他在,玉蜥会的人不可能强行抓走徒弟。

就算薛承均打不过,也可以惊动灵隐宗。

“嗯,想让两位道友,为我关照下徒儿,今天暂时有事外出。”

陈业没有犹豫,拿出一块灵石,塞给林琼玉。

“使不得!本是分内之事,这太贵重了!”

林琼玉望见灵石,神色一惊,连声推辞。

陈业含笑道:“只是要拜托道友,多费点心,日后可能还会麻烦两位道友。”

听此,林琼玉才犹豫地收下。

这位前辈果然财大气粗。

只是关照一下,就舍得花一块灵石?

这一块灵石,足够换成百枚灵砂,供散修活大半个月了!

待陈业离去后,

一直躲在后头的薛承均才露面,

年轻男人话中带着埋怨:“琼玉,是你让我别露面,可为何在他面前这么说我?平日里,我一直对你嘘寒问暖……”

年轻女人垂泪轻叹:“不是你招惹了陈前辈?琼玉只得卖点可怜,好让前辈宽悯。”

待薛承均慌乱解释时,她又破涕为笑:

“琼玉当然知道承均最疼我,不像隔壁陈前辈,见我被咪呜挠,都不肯安慰……”

……

之后,陈业又拜访平卓,从他手中得到重铸后的铁剑。

先给了十块灵石,并约定二十天后,交付剩下的二十块灵石。

铁剑外观和曾经一般无二,但在剑尖上,多了抹金色。

平卓重铸铁剑时,将七枚沉金,全部用于剑锋,让剑锋比往日多出几分肃杀。

避水街上,

寒风裹挟着细雪灌入后颈,陈业抬手压了压斗笠。

拐过巷口刹那,他余光瞥见一个人影。

这汉子正缩着脖子跺脚,口中呼着白雾。

见陈业出来,立马跟在他身后。

陈业脚步未停,转过两条街后,那人仍如附骨之疽缀在二十步外。

“呵……演都不演了?”

陈业望向那人,汉子吊儿郎当地咧嘴一笑,满口白牙。

此人的修为,比高铭还要强上一分!

陈业还以一笑,

右手缩进袖中掐起术诀,一点金芒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他直奔自由交易区,

饶是天寒雪降,交易区依旧到处都是散修,他融入人流。

汉子讥笑一声,紧跟其后:“顺路,雪天路滑,搭个伴儿,道友可别生气……”

话音未落,两点金芒已撕裂风雪。

自两侧散修衣角掠过,

汉子惊觉不对正要掐诀,

两道厉风已贴着脸颊擦过,带起的雪粒子扑在眼皮上生疼。

眼前陡然炸开刺目金霞!

“啊!我的招子!”

汉子惨叫踉跄,十指深深抠进眼眶,高声喊道,

“执事!有人当街袭杀!伤我双目!”

此言一出,惊的四周散修呼啦散开个圈子,一同望向他。

蓝衫执事拨开人群,正瞧见他涕泪横流地跪在雪地里,十指缝间却不见半点血色。

执事蹙眉:“何人袭杀?”

“执事您瞧!”

汉子颤抖着松开手,却是一愣。

完好无损的眼珠映着众人讥诮的脸,不知谁嗤笑出声:“被点萤火吓破胆的怂包!”

他的眼睛,竟然毫发无伤!

“废物!被些许小把戏惊到,莫来扰我清闲!”蓝衫修者不悦甩袖而去。

周围散修哄笑而散,躁得汉子老脸通红。

他浑身发抖,后颈冷汗浸透棉领。

只有他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小把戏!

分明是能取他性命的法术。

速度之快,防不胜防!

更恐怖的是,那人控制精妙,竟在他瞳孔前一毫之处散去法术!

经历这一场闹剧之后,

抬眼望去,长街上人流熙攘,已不再见那人身影。

“罢了,这种狠人,不是我所能招惹。活着就好……”

尽管丢脸,汉子却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