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有一个英姿飒爽的保镖女友。

她特别黏人,走哪儿都要我陪,总是与我形影不离。

我越来越爱她,恋爱四年后决定向她求婚。

求婚当晚,我被人绑走。

“我警告你,你晚来一小时,我就敲掉你未婚夫一颗牙!”绑匪嚣张至极。

我却在电话里听到了痛不欲生的回答。

“没关系,我跟他谈恋爱,本来就是为了引诱你出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跟女友的初恋长得十分相似。她天天说爱我如命,不过是为了哄我给她的初恋当替身……

……

女友沈雪的话,让我如遭雷劈,更是痛不欲生。

原来我深爱了四年的女人,只把我当成引狼的一块肉。

沈雪的话彻底惹怒,他对我拳打脚踢,以各种手段羞辱折磨我。

虽然沈雪带人把绑匪抓了,把我解救出来了,可我觉得自己依然深陷在噩梦里。

而沈雪带来的保镖队却在欢呼,都在庆幸抓住了这个仇敌。

只有我,站在寒风中。

悲凉地望着属于她们的快乐。

“太好了!沈队以后你总算再无忧虑了,这个仇敌抓到了,再也不会伤害你和姐夫了。”

“是啊!我们一队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那仇敌这回不死也得扒层皮!”

“你和姐夫这一路苦尽甘来,可真是不容易,最大的麻烦解决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走下去。”

我很明白,她们口中“姐夫”,说的绝对不是我。

这四年来,我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我竟然不知道,她心里一直藏着初恋,还为他铺了这么大一个局规避风险,躲避仇敌。

那这四年我们的一点一滴又算什么呢?

我始终想不明白。

她们此刻一字一句的欢呼,全部都是建立在我血肉上的痛苦。

根本无人理会我。

直到我站在车边吹了近半个小时的寒风,那些记者怼着我拍了无数张狼狈的照片,沈雪这时才想起我。

她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像平常一样温柔的对我说话。

“肖涯,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你别怕,那个仇敌已经被抓住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救治。”

她为我打开车门,搀扶着我上车,却被我强硬的推开。

沈雪微愣,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怎么了,肖涯,是弄疼你了吗?”

我惨笑着,嘴角溢出鲜血。

即使半口牙都被拔光了,疼的我说话都很费劲,我还是忍痛问出了心里的遗憾。

“小雪,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沈雪蹙眉,怫然不悦,还略显尴尬。

“肖涯,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最主要的是你的伤势……”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不如让疼痛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我已经没有了再承受一次的勇气。

我倚靠在车门上,几乎花光了全身力气说出那句话。

“沈雪,我们分手吧!”

一时间全队人都围了过来。

她们蹙眉看着我,早没了原先对我的尊重,脸上满是无奈。

以前我和沈雪在一起,她们总叽叽喳喳的喊我“姐夫”,还打趣我和沈雪,气氛十分融洽。

说实话,那四年,是我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可是我始终不明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

原来幸福满到了一定程度,也会亏损。

迎来胜仗后,她们都虎视眈眈盯着我,嘴里责怪不断。

“肖涯,你闹脾气也得有个度吧?这三天三夜我们沈队没合一下眼,可都是为了找你,想救你出来,你怎么还装?”

“对啊!沈队关心你的伤势,让你先去医院救治有什么错吗?这也不是你该说这种话的时候啊!不嫌事大是吧。”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都以为被营救成功的男女主就该紧紧抱在一起承诺一生一世?未免太可笑了吧!真幼稚。”

“呵呵!肖涯,电视剧还是少看点吧!一个大男人都被电视剧荼蘼了!还是要学会接受现实!别总被电视剧骗。”

说着,她们哄笑连连,又把那些记者惹了过来。

沈雪也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并没有过多解释。

我看着她们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嘴脸,这种伤人不骂人的嘲讽,心中就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我知道,现在我失去价值了。

仇敌被抓,风险被规避了,我也就不重要了!

我忍无可忍,嘶哑着嗓子,即使口吐鲜血也忍不住怒吼。

“到底是电视剧骗我,还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我现在所遭受的一切,不都是你们四年来一步步精心策划的吗?你们知道我被那个仇敌绑架了三天,都遭受了什么羞辱和折磨吗?难道这是我该承受的吗?”

“而真正该承受的那个人,现在却安然自得!那我呢?被骗了那么多年,被骗了感情,人生也被毁了!”

吼出这么几句话,就仿佛用尽了我剩下的半条命。

我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不断涌出鲜血,呛的我整个人面红耳赤。

她们的嫌弃溢于言表,又把我数落了一顿。

直到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沈雪才不得不出面劝我。

“好了,有什么事你伤势恢复之后再和我说。”

“现在必须听我的,你伤势要紧,我们赶快去医院救治!”

沈雪让保镖队留下来善后,然后火速开车送我去医院。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

车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又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想起了那被折磨的三天三夜。

痛苦又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默默喊着沈雪的名字,才顽强扛住。

这一刻,我却心如止水。

在等红灯的时候,沈雪主动解下自己的丝巾为我止血。

那样温暖的动作,温柔的嗓音,抚平着我内心的伤痛,让我忍不住落泪。

我带着侥幸,又心藏不甘,哽咽着问了她一句。

“沈雪,我问你,你平心而论,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沈雪微愣,抽回手,摆正身子,重新发动了车。

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我能感觉到又被我弄糟了。

即使我满目疮痍,鲜血淋漓,惨的不能再惨了,她却始终不肯松口安抚我破碎的心,也不愿意欺骗我一下。

“肖涯,你先保持冷静好吗?”

“我知道这三天对你的打击和伤害都很大,让你情绪上有些偏激,但这四年我对你一心一意,也没有疏忽,更没有刻薄,你为什么非要问无趣的问题……”

我激动的看着她,内心无比期待呐喊着。

“我只想要你一句真心话!有错吗?”

可她从未正视我一眼,反而加大了油门。

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对初恋忠诚的可怕,连一句谎话都不肯对我说。

到下一个路口,她实属无奈叹了口气。

“好了,肖涯你别闹了,省点力气,马上就到医院了。”

“事情都过去了,会好的。”

会好的?

她的安慰敷衍又潦草,只三个字,就一笔带过了我的痛苦,带过了我们的四年。

她有没有想过,这三天如果我没扛下来,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三五个月后,她与初恋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我自然而然也被她遗忘了。

叫我怎么能轻易带过?!

一时间,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沈雪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瞬间融化了她眉眼间的冰冷。

“喂?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她压低了声,语调十分温柔,靠近左手窗边,好像在故意躲着我接电话。

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要是能见到你就最好了。”

沈雪勾着唇,脸上难掩喜悦,不知不觉撒起娇来。

“别闹,我刚工作结束,正在往医院去。”

“怎么了?”

电话那头顿时焦急不已:“去医院干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吗?别总让我担心你好吗?”

沈雪低笑着,眼神微微瞥了我一眼,脸上有些不自然,嘴上却很诚实。

“我没什么事,我只是送一个‘伤者’去医院救治。”

伤者?

呵!原来我在她嘴里连个名字都不配有。

听她支支吾吾的语气,我已经猜到了,电话那头就是她费尽心思保护的初恋。

我真的忍不住对那个男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沈雪爱的这般热烈!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质问了。

我绝望的蜷缩在副驾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冷,腹中却又灼热翻滚着,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痛苦。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终于到了医院。

急诊大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一看见沈雪的车就小跑而来。

沈雪原本搀扶着我,在看见那个男人后,迅速松了手,笑着奔向他。

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费了好大力气都无法再爬起来。

但我很想看看那个男人!

我忍住疼痛,残喘着一步一步往前爬。

他们两个正聊得火热,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狼狈的我。

沈雪娇嗔扑进他的怀中责骂:“你怎么在医院?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也不怕着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男人低笑,拥住她,亲昵地将她藏进自己的毛衣外套中。

“我今天值晚班,本来以为今夜会很枯燥,没想到能见到你,一切都变美好了。”

沈雪被他的情话逗笑了,抬起头,撞上他深情的双眸。

两人的唇控制不住的靠近着。

就在要吻上的那一瞬,我没忍住胃中的烧灼,猛地吐出大口鲜血!

哗啦——

沈雪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伤痕累累的我。

她不悦的走过来,心里多少有些抱怨,怪我打断他们的温存,搀扶起我的动作也多了几分粗鲁。

“正安,我们待会儿再聊,先把这个伤者送去救治。”

我冷冷地推开她,彻底死心,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她却埋怨我无理取闹,一松手,又让我狠狠跌在了地上。

“肖涯,你到底还要闹多久的脾气?!”

男人见状上前来搀扶我,胸前露出的名牌让我得知,他叫秦正安。

我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了一眼,果真!他与我竟有九分相像!

但现在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与他简直天差地别。

秦正安好像不知道我和沈雪的关系,他还很热情的搀扶我,为我探脉搏,打电话叫了急诊科的同事推床过来接我。

我大口吐着鲜血,胃里翻滚搅腾,快要死了一般。

而沈雪就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还将秦正安拽到一旁。

“哎呀正安,你别去沾手了,你不是急诊科的人,救治流程你都不熟悉,多脏啊,可别弄脏了衣服。”

她根本不着急,即使我口吐鲜血,她也丝毫不心疼。

她反而心疼的为秦正安抚平白大褂,生怕我的污血会脏了他的纯白。

未免太可笑了!

之后我又听见沈雪和秦正安分享喜悦,说执着报复她家的那个仇敌今天也被抓了,以后就再无后患之忧了,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秦正安听后高兴极了,一把搂住了沈雪的腰雀跃欢呼着。

“那太好了,小雪,我等这天等很久了!你上次不是说过,如果仇敌被抓住了,那我们就结婚……”

沈雪兴奋的捂住了他的嘴,点点头,脸上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那三个字我也早就想听了,却始终慢了一步。

当着秦正安的面,沈雪无比坚定的主动说出那三个字。

“我愿意!”

秦正安顺势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钻戒,缓缓为沈雪戴上。

“小雪,嫁给我!我们结婚吧!”

两人又幸福的拥吻在一起,直到我被急诊科的人拖上推床,我才看见沈雪回过头来,挤出一个怜悯的眼神望向我。

我惨笑着,喉咙中又涌出一股热血,呛的我剧烈咳嗽,还吐出了很多异物。

在急诊科人员的惊呼下,我才慢慢想起来。

当仇敌知道自己要被抓的前一个小时,我被他强迫吞服了近百颗兽类绝育药。

现在药物发挥作用,灼烧腐蚀我的胃,让我严重胃出血!

最绝望的是,这种兽类绝育药威力很大,人一但服用过量,会导致不可逆的伤害。

在血氧急剧下降时,我奄奄一息闭上眼,只听见急诊科人员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办法了!救回他一命,他以后也无法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