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回坐在诊桌前,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为这位中年妇女看病。她微微眯起双眸,眉头紧锁,额头上的青筋随着情绪的波动若隐若现。尽管表面上看似平静,但从那紧绷的嘴角和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她正在极力忍耐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胡冯见状道:“怎么了?”
沈璋回气笑了:“需要针灸。不是我说!要是早点来也不至如此了!”
送中年妇女来避风堂的萧氏闻言,头一下就低了下来。
沈璋回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她眉头微皱,拿起笔来快速地写下了一串药名,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地道:“炎砱,去把这些药给我备好。”说完之后,他便将那张纸递给了一旁等候着的炎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紧闭的房门终于缓缓打开,沈璋回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冷冰冰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显然,她心中的怒气依然没有消散,那股压抑的氛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沈璋回走到萧氏面前,声音低沉冰冷:“你送来太晚了,这病本不难治,现在却棘手许多。”萧氏嗫嚅着解释:“家中贫寒,凑不齐来看病的钱,只能拖到现在。”
沈璋回转身走向药柜,拿出几包药,重新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萧氏:“我不收穷人的钱。这药拿去,以后莫要再这般延误病情。”
萧云舟感激的下跪,沈璋回被激的一个弹跳起射。
沈璋回:“没必要!我还小。”
声音在众人头上,萧云舟愣了。
胡冯习以为常的搬了梯子,让沈璋回下来。
胡冯:“她还小,经不起吓。”
“还小?!”萧云舟惊了,道:“他今年…”
胡炎砱:“十四。就比我大三岁,你说小不小?”
百姓知神医沈璋回年轻,不知他几岁,这下让肖云舟愣了好一会。
萧云舟:“才十四…师傅是…”
沈璋回:“勿提。”
萧云舟:“抱歉。”
众人几乎谁都知道,沈璋回师傅是一位老人,与他有很大关系,只是天不随人愿…
“你是一位书生,很快了,你不敢考吗?”沈璋回看着他道。
萧云舟闻言,摇了摇头道:“没办法…”
“怎么?怕母亲无人照顾?”沈璋回面无表情,但语气不冷,显然是气消了。
萧云舟苦笑着点头:“我若离开,母亲的病怕是无人照料,而且进京赶考花费颇多,家中实在难以承担。”
沈璋回闻言轻笑了一会儿,道:“若是我能解决这两个难题呢?”众人皆惊愕地看向他。沈璋回接着说道:“你母亲,可留我这,正好有个照应。至于盘缠,我可借给你,日后你高中再归还便是。”
萧云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真的吗?沈大夫为何如此帮我?”
沈璋回双手抱胸:“我看你是可用之才,不应被埋没,况且医者仁心,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困于此处。”
萧云舟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眼中含泪:“沈大夫大恩大德,云舟定不会忘。”
沈璋回又窜上了房梁:“没必要啊,大哥!尽快准备进京之事吧。”
萧云舟连连点头。而后沈璋回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转身回到诊桌后,继续为其他病人看病。
胡炎砱凑近小声问道:“师傅,借多少钱给他呀?”
沈璋回白了他一眼:“问他自己。”
萧云舟:“这离京城不远,五十就够了。”
沈璋回:“炎砱,拿七十。”
胡炎砱虽疑惑但还是照做,拿了七十两银子过来交给萧云舟。萧云舟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后离去。过了几日,萧云舟前来辞行。沈璋回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精神饱满,眼神中满是坚定,看来已做好充分准备。
“沈大夫,多谢您的相助,此恩不报非君子。”萧云舟恭敬地行礼。
沈璋回摆了摆手,“快些上路吧,莫要误了行程。”
萧云舟走后,诊所的日子照旧。然而没过多久,一个自称是萧云舟同窗的人匆匆赶来避风堂。他神色慌张,见到沈璋回就急切说道:“沈大夫,大事不好!萧云舟在进京途中遭了劫匪,不仅银子被抢,人还受了重伤,现在在前方小镇的医馆里躺着呢。”沈璋回眉头一皱,当下决定道:“炎砱,跟我去看看。”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那医馆,只见萧云舟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沈璋回赶忙上前查看伤势,好在并无性命之忧。沈璋回一边为他诊治,一边说道:“莫要担心,安心养伤。这盘缠我再给你备一份,你边养伤边赶考。”萧云舟眼中满是愧疚与感激:“沈大夫,我……”沈璋回打断他:“莫说废话,专心养伤,莫负我期望。”在沈璋回的帮助下他再次踏上了进京赶考之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沈璋回在诊所里忙碌着,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身着官服的人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冲进诊所,正是萧云舟。他满面春风,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对着沈璋回深深一拜:“沈大夫,云舟不负您所望,高中进士了!”沈璋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不枉我当初帮你。”萧云舟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到沈璋回面前:“这是云舟的一点心意,还望沈大夫收下。”沈璋回摆了摆手:“我帮你并非图回报,这东西你拿回去。”萧云舟坚持道:“沈大夫,这不是回报,是云舟的感激之情。况且,我已将您的善举告知圣上,圣上对您的医者仁心大为赞赏,特命我前来请您进京,为宫中效力。”沈璋回微微一怔,心中思索起来……
沈璋回:“帮我转告一句,我不去。”
萧云舟:“行。”
萧云舟“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沈璋回“不想死,宫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
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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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来了一位重伤之人,伤口溃烂发炎。沈璋回皱眉查看,常规方法效果不佳。她沉思片刻,决定尝试一种古老的疗法。
炎砱担忧地问:“师傅,这法子从未用过,可行吗?”
沈璋回冷静道:“医道本就要不断探索,不试怎知行不行。”
经过一番精心治疗,伤者竟奇迹般好转。此事传开,避风堂名声更盛。
几天后,避风堂里来了一位衣着华丽之人,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此人自称是京城某大官的家眷,听闻沈璋回妙手回春,特来求医。沈璋回仔细诊断后开了药方。那人看到药方后,眉头紧皱:“就这些寻常药材?这就能治病?”沈璋回淡然道:“病症不在奇,对症则灵。”那人半信半疑地拿着药方走了。
没过多久,那人的病竟真的好了。大官为表感谢,派人送来厚礼,其中金银无数。胡炎砱这才明白师傅当时为何那般大方借肖云舟钱,而且还不收穷人的钱了,他们根本不缺。
沈璋回看着这些财物,只是淡淡一笑,吩咐炎砱将部分钱财用来购买更多珍稀药材,其余的则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避风堂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裳,头发凌乱如杂草一般,脸上也沾满了尘土,一看便知是个四处流浪的乞儿。
此时,正在避风堂内忙碌的胡炎砱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个孩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因为当初的他,尚未进入避风堂时,也是这般模样,过着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生活。
然而,与胡炎砱不同的是,当沈璋回头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愣在了原地。只见那乞儿虽然面容憔悴,但五官轮廓却清晰可见,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更为惊人的是,这孩子的长相竟然……和沈璋穿越前所熟悉的弟弟——谢俊龙长得一模一样!
一时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沈璋回呆呆地凝视着眼前之人,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俊龙?”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思念和疑惑。紧接着,她又向前迈了一步,靠近那个孩子,再次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乞儿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却十分有礼貌地开口说道:“我没有名字呢,如果有的话,可能也是早就忘记啦。”他的声音清脆而又略带一丝怯意,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听到这番话后,沈璋的心头微微一动,目光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从今往后,你就叫沈佑君吧,如何?”话音刚落,那乞儿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迷茫和不解,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此后,沈璋回便将这乞儿留在身边,教他读书识字,辨认药材。沈佑君很是聪慧,学东西极快,像她。
一日,城中突发疫病。沈璋回忙得不可开交,沈佑君也在旁帮忙递药熬汤。然而药材逐渐短缺,尤其是一味关键药材难寻踪迹。
就在众人焦急之时,沈佑君忽然想起曾经流浪时在一处废弃古宅见过类似草药。沈璋回大喜,赶忙带着胡炎砱和沈佑君前往。果然找到了大量所需药材,成功控制住了疫病。
此病传染快,还传染到了京城,把当朝皇帝——默闻震撼到了。
众大臣们面色苍白,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焦虑万分,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就在大家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时,摄政王默池突然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这让众人原本高悬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对啊!还有那位神医呢!”有人如梦初醒般喊道。
然而,很快就有人提出了疑问:“可是,就他一个人,这么多病人,他能救得过来吗?”
“是啊,人数实在太多了!再加上那些权贵……恐怕还是……”另一个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焦虑不安之际,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有救。”
这两个字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默池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道:“有劳神医了。”
沈璋回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而,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却让众人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默池见状,有些诧异,问道:“神医,您这是为何?”
沈璋回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显得有些稚嫩:“人少的时候自然不必如此,但现在人多,我还是要自保的。”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给人一种这只是个孩子的感觉。或许,这也是他不常开口说话的原因吧。。
“这声音,有点像小孩子。”有人小声议论。
沈璋回一脸严肃地站在众人面前,郑重说道:“我先留些药在此,倘若你们有人不幸被感染,可先用这些药暂且缓解一下病情。”话音刚落,只见他回头示意身后紧跟着的几个人将一箱箱珍贵的药物抬到前面来。
默闻不禁心生疑惑,脱口问道:“为何说是先垫垫呢?难道这些药还不够吗?”
面对这样的疑问,沈璋回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默闻,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先让你们得到草药,就是我对你们的仁慈了。真正需要得到救治和关爱的,是那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他们才是我心中最为重要的关注点。”
紧接着,沈璋回又补充道:“所以,休要再问诸如‘你就不怕得罪我吗?’这般愚蠢至极的话语。因为我的答案很简单——不怕就是不怕!”说完这番话后,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用药剂量的纸张放在桌上,随后转身便大步离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连生死都已置之度外。
要知道,朝中的文武百官们几乎无人能够幸免,全都急需接受有效的治疗。可是就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沈璋回竟然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优先救治这些权贵,而是奔赴民间去拯救那些数量众多、难以计数的普通百姓。如此做法,着实有些超乎常人的想象,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之举。但无奈的是,他沈璋回偏偏就是打定了“能救多少就算多少”的主意,丝毫不顾旁人的质疑与劝阻。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仅仅过去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沈璋回就凭借着自己卓越的医术和顽强的毅力,成功地挽回了将近七成。待到第四个月时,局势更是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原本肆虐横行的瘟疫在他的穷追猛打下,终于渐渐败下阵来,销声匿迹。
这一系列惊人的成果无疑向世人证明了一个事实:沈璋回从来都不会信口胡诌、自我吹嘘,他是名副其实的厉害人物!其医术之高超、意志之坚定,当真令人钦佩不已。
一切安好后,皇帝默闻下了许多奖赏,避风堂的地域又加大了。
沈璋回:“炎砱,看到了吗?避风塘不缺钱。”
胡炎砱点头:“所以师傅,这院子…就是想这样变大的吗?”
沈璋回:“差不多。”
她来到这里,粗略算来,至少也有四年之久了。然而,她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因为一次意外的坠崖事件。
当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她不慎失足,从陡峭的悬崖上坠落而下,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穿越了。
沈璋回忆起这段经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找到那个导致我坠崖的小人,然后将他狠狠地摁在地上,让他尝尝被暴打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