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花魁命案

  • 侦相
  • 唯一主宰
  • 4032字
  • 2025-04-15 21:08:36

新科进士齐聚长安,状元、榜眼、探花三位魁首与诸位中榜才俊,即将入驻翰林院,开启一段充实的学习储备和锻炼时光。不知不觉,便行至八月中旬,长安城内处处洋溢着缤纷色彩,馥郁香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城外的山峦,层林尽染。枫叶恰似烈烈燃烧的火焰,红得夺目;杏叶仿若熠熠生辉的金扇,随风轻摇。秋高气爽,湛蓝如宝石的天空上,云朵悠然飘荡。

漫山遍野硕果累累,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山泉水沿着蜿蜒的山势潺潺流淌,清脆的声响,宛如灵动的乐章。

长安城中,桂花的甜香肆意飘散。别看桂花花朵小巧玲珑,香味却极为浓郁,随风远扬,每条街巷都被这股馥郁香气萦绕。一时间,文人墨客诗兴大发,纷纷挥毫泼墨,用优美的诗句赞颂桂花的风姿与芬芳。

此时正值春秋交替,天气清爽宜人,令人心旷神怡。夜晚,人们难以入眠,纷纷走出家门,来到桂花树下。或围坐一团,乘凉谈天;

或即兴赋诗,切磋文采;或摆开棋局,对弈厮杀;或煮上一壶香茗,细品慢饮。欢声笑语在馥郁桂香中回荡,好一幅悠然惬意的秋日盛景,这美好的秋时光,实在令人沉醉。

林墨带着两名侍卫,脚步匆匆,再次踏入红文馆,径直前往萧毓的房间。一推开门,屋内的宁静便扑面而来。萧毓早已在窗边等候,见林墨进来,微笑着起身相迎。

二人对坐,推开窗户,瞬间,一股馥郁的花香裹挟着秋日的清爽,盈盈而入。这香气里,有甜润的桂花香,还有不知名的各种花儿散发的芬芳,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

林墨抬手,为两人斟上热气腾腾的瑞珍茶,袅袅茶香与醉芳菲熏香相互交融,将整个屋子氤氲得温馨又闲适。棋盘在桌上摆开,两人执子对弈,一时间,屋内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每一步落子,皆是思维的碰撞,他们的眼神专注,紧紧盯着棋盘,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纵横交错的棋局。

棋局终了,胜负已分,两人却意犹未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抬眼望向窗外,远处的桂花树枝头缀满金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林墨灵感突发,摊开纸笔,挥毫写下几句诗。萧毓接过,低声吟诵,而后笑着点头,也提笔添上几句。茶香、熏香、花香弥漫,诗韵、棋趣、情谊交织,这悠然时光,惬意得让人沉醉。

林墨与萧毓于弘文馆二楼靠窗而坐,桌上摆满了精致茶点,二人举杯共饮,正倾心交谈。窗外,夕阳的余晖为长安城镀上一层暖光,街巷里弥漫着烟火气息。

忽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从二楼望去,只见狄仁杰的亲随黑鹰,带领一群大理寺侍卫神色匆匆地赶来。百姓们瞬间慌乱起来,推着独轮车的小贩一个不稳,撞上了正在收摊的摊主;

收摊的摊主避让不及,又和匆匆而过的大理寺侍卫撞作一团。好在这些侍卫在狄仁杰的教导下,向来体恤百姓,见状立刻停下脚步,一边连声致歉,一边帮忙整理散落一地的货物,努力维持街市秩序。

此时已近傍晚,暮色渐浓。林墨放下手中茶盏,眉头微皱,疑惑道:“大理寺的人倾巢而出,前方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萧毓眼睛一转,“噌”地站起身来,语气笃定:“黑鹰亲自带队,肯定是有新案情。”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与好奇。

林墨望向声音嘈杂的方向,猜测道:“前面是有名的勾栏酒肆聚集地,难不成是有酒徒闹事?”

萧毓摇了摇头,“也未可知,不如过去看看。”林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吾正有此意。”说罢,两人起身,快步向楼下走去,准备一探究竟。

林墨和萧毓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费了好大劲儿,才和大理寺的侍卫们一起挤到了月桂楼前。

眼前的景象一片混乱,只见武业宗衣衫不整,袒胸露肚地站在月桂楼的大门前。他满脸通红,显然酩酊大醉,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死人了,杀人了!好可怕,有鬼啊!”

说话间,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腿一软,慢慢地瘫倒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惧怕。围观的百姓和酒楼里的妓女们都被吓得不轻,人人面露畏色,仿佛真有什么极其恐怖诡异的事情发生。

老鸨一见到黑鹰带队赶来,顿时号啕大哭起来:“哎呦!你们可算来了,出大事了!我这儿的鸾凤姑娘……太可怕了,你们自己去看看吧!”她双手在胸前慌乱地比划着,哭得涕泪横飞。

黑鹰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机立断,对着士兵们大手一挥,高声下令:“拦住外面的人,一个都不许进来!把月桂楼围起来,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进出!武公子,你就先随我们来吧。”

林墨和萧毓见状,心中也涌起一阵不安,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疑惑。萧毓上前一步,对黑鹰说道:“黑鹰大人,我能否随你一同进去查看情况?”

黑鹰面露为难之色,正色道:“萧状元,按大唐律例,外人一律不得进入案发现场,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这时,林墨却淡然一笑,靠近黑鹰,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黑鹰听完,神色一变,立刻拱手施礼道:“那就请林墨公子和萧状元一起去勘察案发现场。”

在老鸨的引领下,黑影、林墨和萧毓,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上二楼的案发房间。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彩灯高挂,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红烛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熏香袅袅升腾,散发出淡雅的气息。

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徐徐吹入,让人倍感惬意。屋内花帐朦胧,给这一方空间添了几分婉约与神秘。一架古琴静静横置于案几之上,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曾在此抚琴弄弦的过往。

四周墙壁上悬挂着精妙的书画,笔锋刚劲、丹青神韵逼真,足见居住于此的人是何等的雅致,又是多么的多才多艺、才华横溢。

三人正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窗外一株蔚然金桂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让人顿觉心旷神怡。这棵金桂生长得极为茂盛,紧紧挨着房间的窗户,打开窗户,枝桠几乎与窗户相接,浓郁的花香毫无保留地飘进屋内。

金桂层层叠叠,参天而立,满树金黄色的小花,就像无数颗吸满了日月精华的繁星,肆意地散播着醉人的芬芳。仰头望去,金桂的枝干一直延伸到月桂楼的三层之上,枝桠纵横交错,枝繁叶茂,仿佛一把巨大的绿伞,将半个月桂楼遮掩其下。

楼下,月桂楼新招来的小姑娘们正在练习吹拉弹唱、琴棋书画等技艺。在这金桂的映衬下,这幅场景显得格外生动。金桂的枝叶郁郁葱葱,层层叠叠,那繁茂的花朵馥郁芬芳,真好似一把撑开的金色大伞,庇护着月桂楼,又为这看似平常的一天,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三人正被窗外那株枝繁叶茂到近乎妖异的金桂牢牢吸引,目光无法挪开分毫。黑鹰却在此时,莫名脊背发凉,寒毛直竖,冥冥中好似有一双诡谲的眼睛在暗处窥视,令他警觉地捕捉到一丝异常。

他缓缓偏过头,看向屋内床铺。那原本整齐的粉红色罗帐不知何时悄然散开,一条修长、白皙如羊脂玉般却又透着骇人的冰冷的女人腿,从膝盖往上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床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随意丢弃。

黑鹰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剑,脚步虚浮却又不得不缓缓靠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之中。在极度的紧张与不安中,他猛地挥剑,“刷”的一声,那罗帐被粗暴地挑开。

与此同时,其他两人恰好转身,一幅可怖至极的场景瞬间撞入他们的眼帘。一位姑娘斜躺在床上,身着碧绿青荷乳装裙,本应是娇艳动人的装扮,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右手无力地搭在胸前,半露的玉骨玉肌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仿佛被恶鬼利爪抓挠留下的深深指甲痕。

姑娘的嘴巴大张着,仿佛临死前想要发出最后的求救,却被一股黑暗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她嘴唇乌青,七窍中缓缓流淌出乌黑的污血,那血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蜿蜒爬行。

眼睛向上翻白,只剩下无尽的眼白,空洞地瞪着虚空,仿佛见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一头原本柔顺的秀发此刻凌乱地散落在金球枕头上,像是无数纠缠的黑色藤蔓。三人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

一旁的嬷嬷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这位差爷,这可是我们月桂楼的花魁鸾凤姑娘啊!她向来乖巧听话,温柔貌美,平日里最得各位贵公子和官爷的喜爱,从未曾得罪过什么人呐,求各位差爷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啊!”

林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走上前。他的脚步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凑近后,他仔细端详着姑娘鼻孔和嘴角处的污血,那污血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承受的血腥气息。

又打量着她怪异扭曲的姿势,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随后,他缓缓直起身,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房间里弥漫着死寂的气息,每一处阴影仿佛都隐藏着未知的恐怖。

良久,他沉声道:“这花魁姑娘的确死得凄惨至极……不过看此迹象,怕是中了极为诡异的毒。”

黑影也是同感,于是他们默契地相视而点点头。此刻的萧毓,却是眼睛一直在注视着窗外的蔚然参天的金桂。

林墨轻轻地走近她说:“萧兄,你在想什么?!这姑娘依我看是中毒导致身亡。”

萧毓只是望着窗外的金桂,用手指着枝丫上面说:“林兄快看!这里怎么突兀得迎风飘荡着一条七彩的披帛华带呢?!”

林墨顺着她手指地方向,果真一条七彩的披帛随风飞扬在金桂的枝丫之间。他仔细地一想说:“这个和案件应该没有任何的关系呀?!你怎么注意到它呢?!还是尽快去看看花魁姑娘的惨状要紧。”

萧毓此时并没有理会林墨的提醒,只是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平气凝神片刻,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又微笑着看向林墨,把对方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萧毓在卖什么关子。

此时的黑影径直走过来施礼问:“萧状元可有什么新的发现和推测?“

萧毓此时才缓缓地走向床榻边,仔细地看看了花魁姑娘的惨状,又俯下身去轻轻地嗅了嗅其鼻孔嘴角的乌血,用手指轻轻地翻开眼睑查看一翻。

林墨走过来询问说:“怎么样?!可有新的发现吗?”

萧毓若有所思地说:“中毒无疑!而且绝非普通的毒,见血封喉的手段。而且这种毒还并不常见。”

此时黑影再次挥挥手,对着外面大理寺的侍卫们说:“速速去传仵作前来!对尸体进行检查,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异常。”

萧毓即刻摆摆手说:“黑鹰大人稍安勿躁,仵作倒是可以先传到,只是这尸体还是暂等片刻再检验的好。”

黑鹰不解地问:“萧状元这却是为何?!”

萧毓谨慎地解释说:“我发觉这个房间内有一丝难以名状的诡异,感到极其的不安,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我还要进一步观察取证来破解。”

言罢,她的眼睛在房间内快速的扫视着,好像鹰隼闪电般的眼眸在瞄准捕捉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