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姚梦琪小剑剜弹片 三兄妹撤退奔南方

二赖子和姚梦琪这对小情侣为躲避小鬼子的追杀,一路跑得飞快。

他们跑跑停停,一看到有能隐身的地方,就赶紧隐蔽起来,等小鬼子离近了,二人的机枪就是一通扫射,立刻,在他们前方就倒下一片小鬼子。

能够如此酣畅淋漓地杀小鬼子,二赖子十分兴奋。

可小鬼子毕竟人多枪多,枪弹就如暴雨般朝着二赖子和姚梦琪倾泻,二赖子瞅冷子拉起姚梦琪就跑。

百十个小鬼子对付两个中国小年轻,却始终被动挨打,这令小鬼子十分恼怒,气得领头的小鬼子军官嗷嗷叫,他很不甘心,恨不得把这两个中国小年轻撕碎了。

可让他无奈的是这两个年轻人很聪明,并不与他们纠缠,待他们稍微接近一点,返身就跑,跑得一溜烟的就像两只猎豹,怎么也追不上。

再跑路时姚梦琪一边跑一边说:“哥,我们走吧,你背上还负着伤呢!”

二赖子说:“没事,这点伤算什么。”

姚梦琪说:“哥,还是早点处理吧,要是发炎了就不好了。”

二赖子兴奋地说:“再多杀几个小鬼子,机会难得。”

姚梦琪无奈,二赖子一杀起小鬼子来就什么都忘了,

就这样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二赖子也不知道他们打死了多少小鬼子,直到机枪子弹打完了,二赖子和姚梦琪丢下机枪,就是一顿疯跑。

凭两人奔跑的速度,小鬼子要追上他们,那是根本没有可能,再者,已经临近石门,小鬼子害怕遭埋伏,只得放弃了追击。因此,渐渐地,已经听不到身后的枪声了。

二赖子放慢了速度,姚梦琪却停下来,说:“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二赖子说:“算了,还是赶路吧。”

姚梦琪很担心二赖子的伤,哀哀地道:“哥——”

二赖子只得说道:“好好好,你看你看。”就转过身让姚梦琪看。

姚梦琪一看,眼泪就下来了。二赖子背上的褂子破烂不堪,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有的地方仍在沁血。

二赖子背上的伤是被炸弹的弹片崩伤的,流出的血干涸的地方将衣服紧紧粘住。

姚梦琪只得用小剑轻轻地将衣服慢慢剥开。

血又涌了出来。姚梦琪焦急地说:“这得赶快将弹片取出才行。”

二赖子说:“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还是算了吧。”

姚梦琪说:“不行!”

二赖子说:“那你就用小剑将弹片剜出来就是。”

姚梦琪说:“没有麻药,这得多痛。”

二赖子说:“没关系,关云长能刮骨疗毒,我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姚梦琪扶二赖子到一道土坡后,说:“哥,你趴下吧。”二赖子就脸朝下趴在地上。

姚梦琪取出药膏瓶子摆在地上,然后说道:“哥,你忍着点。”

二赖子说:“小妹,你就放手剜吧,这点痛算什么,哥忍得了。”

姚梦琪看着二赖子血糊糊的后背,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但她知道,二赖子的伤必须赶赶快处理,否则,一旦发炎引起败血症那就不得了,那是要人命的。

她的这点知识是在住院时小陈护士教给她的。

她只得硬着心肠用小剑轻轻剜着伤处,刚一碰伤口,鲜血就不断涌出。

二赖子咬着牙一声不吭。姚梦琪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含着泪说:“哥,你痛就喊出来。”

二赖子说:“我不感觉有多痛,小妹你只管剜。”

姚梦琪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用小剑挑开伤处,向深处探查弹片。

她知道二赖子很痛,但她的心更痛。她知道,如果没有哥哥用身体护住她,这些弹片就会崩在她的身上。

虽然心疼,但她没办法,她还得狠着心往里剜。

她尽量小心再小心,终于探到了弹片,可是手一抖,血又出来了。

二赖子怕姚梦琪紧张不敢下手,就说:“小妹你行不,要是不行,就算了。”

姚梦琪说:“哥,求求你别说话。”

二赖子说:“好好,我不说话。”

她定了定心,轻轻一挑,弹片挑了出来,然后拿起药膏瓶赶紧挑出药膏涂上。

那药很神奇,一涂上,血立刻就止住了。

姚梦琪继续剜着弹片。

剜出了第一片弹片,姚梦琪有了经验和信心,再剜就熟练了一些。

弹片很多,大的弹片大都嵌得很深,剜起来吃力得多,小弹片剜起来很容易,用手感受一下,知道有弹片,用剑一剜,弹片就出来了。

她的额上已是布满了汗珠,但她顾不了这些,除非是汗水迷住了眼睛,她才抬起衣袖擦一把。

剜出的弹片已经丢了一地。

好容易剜完了,将最后一处伤涂上药膏,姚梦琪瘫软得就像散了架。

二赖子爬起来惊问:“小妹,你怎么啦?”

姚梦琪摆摆手,说:“我没事。”

二赖子知道姚梦琪这是紧张所致,就故作轻松地说:“小妹,你这个医生真不错,我怎么感觉不怎么痛呢!以后你就是我的保健医生了,再受伤就不用找医生了。”

姚梦琪瞪了二赖子一眼,说道:“不准再受伤!”

二赖子蹲下身子,拉着姚梦琪的手说:“好,不再受伤。”

姚梦琪说:“哥,你快找件衣服换上。”

二赖子就站起来从包袱里取出一件褂子穿上,那件褂子已经被弹片崩得七零八落。

穿好衣服,二赖子又蹲在姚梦琪面前,说:“辛苦了,小妹,你好好休息一下。”

姚梦琪要站起来,二赖子按住她,自己也坐在地上,一下将姚梦琪紧紧抱住,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姚梦琪温顺地躺在二赖子怀里,感到很温暖,很幸福,她闭着眼睛,轻轻问:“哥,我们去哪里?”

二赖子说:“我们还是回石门吧,也不知道宋师长和李大哥他们怎么样了,不看到他们,心里总是不踏实。”

姚梦琪说:“那我们快去吧。”

二赖子抚着姚梦琪黑亮的浓发,说道:“不急,你再休息一会。”

姚梦琪就不说话,静静地躺在二赖子怀里。

二赖子心里惦记着宋肯堂和李瑞祥,只想快点到石门,可他更心疼姚梦琪,看姚梦琪没出声,也就不再说话,任由姚梦琪躺在他怀里休息。

又过了一会,姚梦琪睁开眼睛,说道:“哥,我休息好了,走吧。”

二赖子说:“再休息一会。”

姚梦琪站起身来,说:“走吧,李大哥会担心我们的。”

二赖子跳起来,说:“那就走吧。”

他们手拉着手,不急不缓地朝石门走去。

正定离石门本就不远,没多久,他们就回到了石门。

此时的石门,人心惶惶,昨晚正定方向枪炮声一直不断,开始市民还抱有希望,期望国军能守住正定,可到了下午,有消息传到石门,说正定失守了,等到从正定溃败的守军退到了石门后继续南撤时,市民们开始惊慌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小鬼子根本就不是人,是一群恶魔,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为躲避小鬼子,他们不得不出逃,因此,二赖子和姚梦琪一进城,就看到许多市民大包小包,拖儿带女,举家南逃。

二赖子心里急,拉着姚梦琪直奔军医院。

到了医院,见医院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心里惦念着宋肯堂和李瑞祥,就直奔手术室。

李瑞祥和32师师部的人正站在手术室前,大家的脸上露着焦急的神情。

李瑞祥一看见二赖子和姚梦琪,高兴地说:“赖子,你们回来了,你的伤没事吧?”

二赖子说:“放心吧,一点小伤,已经处理好了,没事。”

李瑞祥说:“那就好。”

二赖子说:“也不知宋师长怎么样了?”

李瑞祥说:“谁知道呢,已经进手术室好半天了,也不知道宋师长熬不熬得过。”

一席话,说得二赖子心里惴惴起来。

虽然旁边有一把长椅,但谁也没有去坐,他们就站在手术室前守候着。

二赖子心疼姚梦琪,就说:“小妹,你去坐着休息吧。”

姚梦琪挽着二赖子手臂,摇了摇头。

姚梦琪问二赖子:“哥,宋师长应该没事吧?”

二赖子拍了拍姚梦琪的手,安慰说:“不会有事,宋师长这样的英雄,老天自会照应。”

李瑞祥说:“我真为你们担心,那么多的小鬼子,你们如何对付得了。”

二赖子说:“好在是在浮桥边,地方狭窄,小鬼子人数虽然很多,却无法施展,而我们与小鬼子黏在一起,小鬼子也不好开枪打我们,而我们却可以任意杀小鬼子,我们又夺了两挺机枪,朝着小鬼子一通猛射,小鬼子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我们。后来估计小鬼子追不上你们了,我们也就逃了。”

“小鬼子没有追击你们?”李瑞祥担心地问。

“凭我们跑路的速度,小鬼子那罗圈腿如何追得上我们。”二赖子轻松地说。

李瑞祥说:“也就是你们,换了任何人,也难逃小鬼子魔掌。”

二赖子昂了昂头,说:“那是!”

姚梦琪最欣赏二赖子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口里却说:“哥,你也不知道谦虚一点。”

二赖子说:说:“杀小鬼子,有什么可谦虚的。”

李瑞祥也嘿嘿笑起来。

二赖子说:“我真是想不通,我们怎么会屡打屡输?”

李瑞祥沉思了好一会,这才说:“我想,一来是小鬼子的武器占优,尤其是小鬼子的飞机大炮,我们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二来小鬼子的单兵素质高,他们光拼刺就要训练一年,而我们的兵大多是抓来的,平时就疏于训练,这次参加涿保会战的士兵有的连枪都不会打;三来是参战的国军派系庞杂,有中央军、西北军、东北军、湘军、滇军、陕军、川军等,各派系各自为战,形成不了协同作战的机制,有的为了保存实力,不服从命令或按兵不动,或一遇强敌就撤退;四来是通讯落后,有时只能靠通信兵,这样命令不能及时传达;五是冀中是大平原,我们很多时候无险可守,而小鬼子的机械化部队却可长驱直入;再则我们数十万守军一个月内狂退数百里,致使华北大片国土沦落敌手,看起来我们的战略战术也有问题。”

二赖子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想想真是令人生气,我泱泱中华,却被小鬼子这些倭奴欺负,太他妈窝囊了!”

李瑞祥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这种局面何时才能打破。”

二赖子说:“其实也不难,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万众一心,这种局面就能打破。”

李瑞祥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二赖子手一挥,说道:“这些事不是我们操得了心的,我们只要杀小鬼子就行。”

李瑞祥说:“也是。”

正说着,手术室门开了,宋肯堂被担架抬了出来,二赖子一看,宋肯堂两眼紧闭,面色惨白,赶忙问医生:“医生,宋师长没问题吧?”

医生说:“宋师长虽然伤势较重,但好在没有致命伤,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刺刀伤也处理好了,再则抢救及时,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二赖子总算吁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下来,说道:“这就好。”

三人看着宋肯堂被抬上一辆汽车,汽车开动了,三人又送出医院,看着汽车绝尘而去,李瑞祥问:“赖子,现在城里都在撤退,我们也走吧。”

二赖子拉住一位医护人员问:“老院长还在吗?”

那医护人员说:“早撤退了,我们是因为要抢救宋师长,才等到现在,现在也要走了。”

二赖子又问:“你们会撤到哪里去?”

医护人员说:“这我也不知道。”

说完,匆匆上车走了。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往日人满为患的医院现在变得冷冷清清,现在除了他们三人,已经再无一人。

想起这段时间在医院、在石门、在正定发生的事,二赖子一时百感交集,心里千百遍地咒骂着小鬼子。

大家都在撤,再留在这里已无意义,再则还要去临时军训班报到,二赖子只得说:“走吧。”

三人来到大街上,大街上撤退的人流一直向南,有机关单位,有学校,有扶老携幼的老百姓,也有溃散的国军。

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往日熙攘热闹的石门,现在显得冷落萧条。

三人也往南门而去。二赖子问李瑞祥:“李大哥,你准备去哪里?”

李瑞祥说:“只能往南了,一路打听着找部队,我得归建,否则会被视为逃兵。你们呢?”

二赖子说:“徐主任给我们写了推荐信,我们得去临时军事训练班。”

李瑞祥说:“其实凭你们这一身本领,去不去军校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如你们到我们部队去吧,这样我们兄弟就能在一起。”

二赖子说:“我也想跟你在一起,这些天我们相处,我感觉我们太投缘了,有你这个兄弟真好。只是我们还是得去军训班,一来我们不能辜负了徐主任的好意,二来虽然我们会一点功夫,但我们的军事知识太缺乏了,现在我们除了会打步枪、机枪和手枪外,其他军事技能一概不会,如果我们的军事技术强一点,就能杀更多的小鬼子。”

李瑞祥说:“你说的也是,多长一点本领能更好地杀小鬼子,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二赖子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瑞祥说:“那我们还能同一段路。”

二赖子说:“这样好,我们也不寂寞。”

走着走着,二赖子感觉肚子饿了,赶快解下包袱,从中取出包袱里的馒头包子,递给了姚梦琪和李瑞祥,说:“快吃吧,好像一天都没吃东西。”

看着压得扁扁的包子馒头,李瑞祥说:“这哪是包子馒头,分明是饼子嘛。”

二赖子作势要抢,说:“你是不是不吃饼子?”

李瑞祥赶紧往嘴里塞,说:“我什么都吃。”

二赖子说:“你敢不吃!”

姚梦琪平时一饿了就开叫,今天一直在忙就忘记了肚子饿,这时才感到肚子早就饿了,但她是妹子,不像二赖子和李瑞祥,吃得狼吞虎咽的,她只是细嚼慢咽。

三人一边吃着馒头包子,一边说话赶路,三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行路比一般人快很多。

一路上他们不断超过沿路南撤的人,有的大约是一家人,有的是无意中聚在一起的人,还有的大约是机关单位。

这些南逃的人都在匆匆赶路,脸上都露着焦急惶然的神色。

他们看到有一个老大爷和一个老大娘身上背着大包袱,拖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赶路,老人的脸上都露着无奈和愁苦的神情。

那男孩打着哭腔说道:“姥爷,我走不动了。”

那老大爷停了下来,蹲下身子,说道:“乖乖,你骑到我的肩膀上来。”

男孩就爬到老大爷的肩上,老大爷直起身子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二赖子一见,赶紧说:“我们去帮一下。”

他带头跑过去,从老大爷肩上抱下男孩,说:“老大爷,让我来背吧。”

就将男孩举过头顶,放到自己肩头上。

老大爷连忙说:“这怎么使得。”

二赖子说:“没关系的。”

老大爷说:“那谢谢你!”

二赖子说:“不用谢。”

李瑞祥一见,也让那个女孩骑在自己肩头上。

姚梦琪见他们两人都背了孩子,就对老婆婆说:“老人家,我来帮你拿包袱吧。”

老婆婆说:“你也背了包袱。”

姚梦琪说:“我的包袱小,再则我年轻。”

不由分说,解下老婆婆的包袱,挽在手上。

老婆婆也是千恩万谢地说:“哎呀遇到好人了,谢谢你们啊!”

二赖子问:“老人家,怎么就只你们两个老人带着孩子?”

老大爷说:“我闺女和女婿都在邯郸工作,两个外孙还小就交给我们带,平常倒是没问题,可是这天杀的小鬼子要来,我们怕两个外孙出事,只好带外孙去邯郸找闺女女婿。”

二赖子说:“石门离邯郸有一两百里路,两个老人家遭罪了。”

老大爷叹了一口气:“唉,没办法,都是这天杀的小鬼子闹的。”

二赖子说:“遇到我们,您放心吧,我们送你们去邯郸。”

两个老人都道:“阿弥陀佛,要不是遇到你们,我们这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走到邯郸呢!”

二赖子笑道:“现在不怕了吧?”

老大爷连连说:“不怕了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