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彭雪峰对二赖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彭雪峰对二赖子说:“闾上校,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却这么会打仗。”
二赖子大大咧咧地说:“这算什么,如果你的军队战斗力还强一点,打他小鬼子一个联队也没问题。”
彭雪峰觉得二赖子是在吹牛皮,一个团打小鬼子一个联队,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中国军队就是两个师也未见得能取得胜利。
因此他说:“这恐怕不行吧?”
二赖子一瞪眼睛,说道:“像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行,但要是让老子带,我保证半年后就可以打小鬼子的一个联队。”
彭雪峰仍然不相信,只得岔开话题,问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闾上校,你们这支队伍是什么部队?”
二赖子笑道:“这就是我训练的羊角卫国队。”
彭雪峰心里惭愧得慌,自己一个团一千多人却顶不上一百多人的农民,只得讪讪说道:“难怪战斗力这么强,原来是闾上校亲自训练的。”
二赖子说:“这下你该相信要是我带你的团,半年后就可以对付小鬼子一个联队了吧?”
彭雪峰赶忙说:“相信,相信,闾上校,我们现在干什么?”
二赖子看着彭雪峰的队伍,都东倒西歪地拄着枪支在喘气,摇摇头说道:“先休息一下,等你们喘匀了气再说。”
休息了一会,二赖子对彭雪峰说:“彭团长,不能休息太久了,越休息越没劲,整理你的队伍准备出发。”
彭雪峰问:“去哪里?”
二赖子说:“小鬼子向北撤退,我们就向北追击,我们去捡便宜,打小鬼子那些溃散的落水狗!”
彭雪峰集合起队伍,二赖子带着卫国队走在前面。
走了一会,见彭雪峰他们又落在后面很远,二赖子心里很不耐烦,就停下来等彭雪峰。
等彭雪峰走近了二赖子瞪眼骂道:“压你娘的怎么走这么慢?”
彭雪峰尴尬地说:“对不起,拖累了你们。”
二赖子皱着眉头说:“算了,你们归建吧,你还是当你的团长去。”
彭雪峰说:“怎么啦?”
二赖子骂道:“压你娘的你们都是老爷兵,就你们这速度,小鬼子还不早就跑远了。”
彭雪峰恳求道:“别让我们走,我们心里都揣着一团打小鬼子的火,我们都不怕死。”
彭雪峰身后的营连长也都情绪激昂地说:“我们愿意跟着闾上校打小鬼子!”
见大家都对小鬼子有如此高的激情,二赖子也不好意思赶他们走,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的部队还是你指挥,你选一些体能比较好的士兵跟在我们后面担任联络,大部队跟在他们后面,如果我们在前面跟小鬼子交火了,你们就马上赶过来,我们一起打小鬼子。”
彭雪峰马上答应了,只要二赖子不赶他们走,怎么着都行。
二赖子带着卫国队走在前面,欧阳昱说:“这些人还真是老爷兵。”
二赖子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军队三四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子的缘故,小鬼子除了飞机大炮多之外,再就是单兵素质比起我们军队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楚结巴说:“也……太……太没用了,连我们……都……都不如。”
二赖子拍了拍楚结巴的肩膀,笑道:“现在你该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那么训练你们吧?”
楚结巴笑道:“知……知道。”
这时欧阳昱跑过来说:“前面有股小鬼子。”
二赖子问:“多少人?”
文伢子说:“不多,一百多人。”
二赖子说:“那还说什么,吃了他们!”
羊角卫国队立刻铺开队形,四面围了上去,毫无悬念,一阵风似地就剿灭了。
等到彭雪峰他们赶过来,他们只能打扫战场。
路上,他们又消灭了好几小股小鬼子。
卫国队的队员们很兴奋,就这样杀小鬼子,太惬意了。
二赖子也笑道:“打落水狗嘛,还能不痛快?”
打打停停就到了汨罗,二赖子听得远处有枪声,二赖子估计是归义那一带,就对一个队员说:“听枪声小鬼子应该不少,你去通知彭团长赶快赶过来,别走岔了方向。”
那队员去了,二赖子带着卫国队就往归义赶。
赶到归义时,却是52军正在追打小鬼子,二赖子马上带着卫国队加入了战团。
这股小鬼子龟缩在归义负隅顽抗,他们在掩护第6师团大部队渡江。
52军虽然人数占优,但一直久攻不下,这股小鬼子凭着高房大屋,轻重机枪多,单兵素质好,52军竟然连第一道防线也没攻下。
二赖子一到就请战,但副师长高秉义一看这些人虽然装备精良,但都是老百姓,便不同意,要是让老百姓打前锋,那他的脸面放哪里?
见高秉义不同意,二赖子骂骂咧咧:“压他娘的你管我是老百姓还是部队,只要能攻进去不就行了吗!”
二赖子对曹子建说:“管他同意不同意,我们直接进攻,看他能咬了我的卵!”
莫若雨皱眉说:“赖子你说话能不能不那么粗鄙?”
二赖子一瞪眼:“听不惯?听不惯你把耳朵塞起来!”
莫若雨骂道:“你就是个臭赖子!”
正这时彭雪峰也带着部队赶来了,二赖子没理莫若雨,却对彭雪峰说:“我们卫国队打先锋,你们随后跟进,记住,我们突进去了你们就马上跟上来。”
彭雪峰说:“放心,我们保证跟上。”
二赖子对欧阳昱说:“二小队跟我在前面,关西佬、麻子你们带一小队和三小队看我们打进去了就赶快跟进来。”
欧阳昱和赵炼石说:“行。”
二赖子看52军新一轮进攻又退下来了,立刻填补了那股部队的空缺,带着卫国队匍匐前进到一道土坎后,准备突进去。
高秉义一见二赖子不听指挥,暴跳如雷,气得直骂:“混账玩意儿。”
但他也无法制止,因为二赖子他们已经突进到了街口,只好用望远镜观察他们。
二赖子见小鬼子占据的三座高房顶上都设有轻重机枪,组成了交叉火力,轻重机枪打得面前泥土飞扬,知道强攻不行,就对姚梦琪说:“小妹你掩护我,我们上房先把他们的机枪手干掉。”
二赖子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时而闪进,时而翻滚,就到了一栋房子的后面。
这里是小鬼子射击的死角,二赖子手脚并用,从墙角爬了上去,姚梦琪将一挺轻机枪用绳子拴住背在背上,跟二赖子一样也爬上了房顶。
高秉义观察到二赖子和姚梦琪像猿猴一样一下就攀上了屋顶,顿时惊讶起来:“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伏在屋脊后,这里离对面房顶上小鬼子的轻重机枪阵地只不过七八十米,估计用手榴弹能炸掉。
姚梦琪的机枪已经喷吐出了火舌,二赖子趁机掏出手榴弹,一个一个往对面房顶上甩。
只一会功夫小鬼子的轻重机枪就哑了,一小队趁机突进了街口。
见一小队突进了街口,赵炼石带着二小队也突进了街口,但彭雪峰他们还停在街口外。
由于前一段时间小鬼子的飞机轰炸汨罗,归义的许多房子都被炸塌了,加之前一次二赖子他们攻打归义时,也留下了许多断垣残壁,小鬼子就在断垣残壁后阻击中国军队。
二赖子和姚梦琪跳下房顶对队员们说:“先用手榴弹轰他们,再突进。”
一颗颗手榴弹飞向断墙后,小鬼子火力顿时大减。
趁这机会一小队又向前突进了到一堵断墙后。
一小队一突进,二小队就前进到原来一小队的位置,三小队和彭雪峰他们也进了街口,只是仍有一部分还留在街口外。
二赖子进到了离小鬼子只有一百米的地方,这时候他们手里的仿汤普森就发挥了作用,近距离的接触他们占尽了便宜,直打得小鬼子抬不起头来。
二赖子一声喊:“冲!”
一小队、二小队、三小队和彭雪峰的那个团也都向小鬼子冲过去。
有二赖子带着一小队开路,现在就是彭雪峰的那个团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很快就将小鬼子逼得连连后退。
高秉义观察到二赖子他们攻进去了,又见彭雪峰这支部队竟然也跟在那些老百姓身后进去了,他也没迟疑,立即指挥部队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小鬼子支持不住,又见大部队基本渡过了汨罗江,遂向新市方向逃去。
小鬼子要逃,没门!
二赖子带着卫国队一路追赶,追到新市时,却发现新市也有一股小鬼子和一支国军的部队在对峙。
从归义逃出来的小鬼子一冲,竟被他们冲进了新市镇里面,两股小鬼子合在一起,小鬼子势力太强,二赖子他们也被阻挡住了。
二赖子觉得要以卫国队和彭雪峰的那个团以及新市那支国军部队攻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想点办法。
见天色已晚,二赖子觉得晚上进攻把握大一点,毕竟黑夜能掩护他们。
二赖子对追上来的彭雪峰说:“先休息一下,等天完全黑了再进攻。”
围攻归义的52军那支部队也跟上来了,高秉义特地找到二赖子,握着二赖子的手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打下归义。”
二赖子笑道:“这有什么可谢的,都是打小鬼子嘛!”
高秉义问道:“你们是哪一支部队?”
二赖子道:“我们是羊角卫国队。”虽然羊角卫国队没有番号,但羊角卫国队许多部队都知道。
果然高秉义说道:“原来你们是羊角卫国队,难怪这么强的战斗力。”
二赖子毫不谦虚地说:“也还行吧。”
高秉义一拉二赖子,说道:“走,我们去见见这里的指挥官,看看下一步怎么打。”
二赖子说:“行。”就跟着去了围攻新市的那支部队的指挥部。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是老熟人,52军军长张耀明。
张耀明握着二赖子的手说:“赖子队长,你们在新墙河的杰出表现我都知道了,你们羊角卫国队真是好样的。”
二赖子也笑道:“也就一般般吧。”
高秉义对二赖子说:“原来闾队长认识军座。”
二赖子笑道:“我们是老熟人了。”
张耀明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二赖子说:“我们追归义的小鬼子追来的。”
张耀明说:“追来了好,我们合在一起,务必将他们消灭在这里。”
二赖子问:“你的一个军都在这里?”
张耀明说:“怎么会,都分散追击小鬼子去了,就连长乐、平江方向都有52军,我这里只有两个团。”
二赖子笑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个军长会亲自打小鬼子。”
张耀明笑道:“难道我就不能打小鬼子?”
二赖子笑道:“能,当然能,只是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我们上吧。”
张耀明道:“行,有你们羊角卫国队参加,就有胜算了。”
二赖子问:“高师长,你们有多少兵力?”
高秉义说:“我们只有一个团。”
二赖子说:“我们现在有四个团外加我们羊角卫国队共有四千多人,足够了,每人一泡尿也能淹死他们。”
张耀明说:“虽则如此,但也不能轻视,小鬼子恐怕有一个大队的兵力。”
二赖子说:“一个大队又如何?只不过一千多人,这样,到了晚上,我带我们羊角卫国队和彭雪峰的那个团先摸进去,在里面制造混乱,然后你们三个团从四面进攻,小鬼子就搞不清我们有多少兵力,就能浑水摸鱼。”
张耀明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你们各自准备去吧。”
二赖子回到卫国队,召集彭雪峰的连营级军官和卫国队的骨干开会。
二赖子对彭雪峰说:“仍然像在上次打伏击那样,我们卫国队掺杂在你们部队里,我们的小队长参加过许多战斗,都很有战斗经验,因此,你们的每个营仍由我们的小队长指挥,你们没意见吧?”
彭雪峰和营连长都说:“没意见。”
二赖子又说:“天已经黑了,我们不能让小鬼子休息好了再进攻,新市的围墙现在应该有缺口了,我们选一处小鬼子少的缺口突进去,然后跟他们打巷战,在中心开花制造混乱,配合外面部队进攻。”
众人都应声道:“是!”
二赖子又说:“我和小妹先摸清哪里小鬼子少,然后再带你们摸进去,只是行动时一定要小心,别弄出声响,在打巷战前不要动枪。外面有大部队接应,小鬼子不敢分散兵力,打巷战时可以以连队为单位,各自为战。”
众人又应了一声:“是!”
交代完了,二赖子带着姚梦琪就消失在黑夜里。
但没多久就回来了,二赖子沉声道:“跟我走。”
二赖子和姚梦琪走在前面,到了一处围墙边,二赖子悄悄说:“这里大约有十几个小鬼子,不足为虑,先进去十四个老队员,解决了小鬼子大家再进去。”
二赖子和姚梦琪在前,欧阳昱、赵炼石、锤子等十四个老队员跟在后面,几个人闪进缺口,没用一分钟,就将小鬼子全部解决了。
欧阳昱回身招呼大家一个一个从缺口潜了进去。
二赖子仍然觉得先打小鬼子的指挥部,就带着大家往街心潜去。
但二赖子的算盘没打响,还没找到小鬼子的指挥部,就被小鬼子的巡逻队发现了。
一千多人潜进来要想不被发现很难,尤其是还有彭雪峰的队伍,他们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要他们一点声响都没有不可能。
就这样巷战提前打响了。
姚梦琪和莫若雨都始终跟在二赖子身边,彭雪峰团部的军官也都跟着二赖子,让他们不得不分心关照他们。
二赖子对姚梦琪说:“小妹,这次我们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主要是保护好莫姐姐和团部几个人。”
姚梦琪说:“好。”
因此,他们两人在杀小鬼子的同时随时留意莫若雨和团部的几个人,一发现有危险就赶快跳过去为他们解围。
彭雪峰的战斗能力还算可以,但也遇到了好几次危险,都是二赖子和姚梦琪解救的。
就是其他国军士兵,也因为有卫国队掺杂其间,伤亡也很小。
莫若雨因为就跟在二赖子和姚梦琪身边,也没出危险。
里面的巷战一打响,外面的部队也发起了进攻,部队从四面八方朝着新市镇冲来,只是因为小鬼子顽抗,暂时还没打进来。
二赖子他们在里面巷战,但因为有外面的部队配合,他们这次打得并不艰苦,小鬼子不敢分散兵力,只有一小部分兵力对付他们。
巷战很快就结束了,见52军在外面发起了进攻,二赖子也不打算寻找小鬼子的指挥部,二赖子带着队伍从里往外向南北西三个方向杀去,接应外围的部队。
内外夹击,这样一来,小鬼子就招架不住,南北西三个方向的小鬼子阵地都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国军三个团从三个方向杀了进来。
巷战重新开始。
小鬼子虽然已呈败像,但仍在顽抗,二赖子带领的卫国队和彭雪峰的部队杀得更是顺畅,因为羊角卫国队的老队员都在台儿庄打过巷战,部分新队员在归义也打过巷战,已有了经验,再加上战斗力强悍,打起巷战来也是得心顺手,因而他们在镇内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但52军打得很艰苦,他们与小鬼子相比战斗力较弱,小鬼子因为顽抗加之悍不畏死,因而52军伤亡较大。
但战到天明,小鬼子终于支持不住,只得将剩下的小鬼子组织起来,冲开东面围攻的国军向东逃去。
但这股小鬼子已经不多了,只有一两百人,已经是瓮中之鳖,逃无可逃。
战斗结束了,二赖子一清点卫国队,发现又有十四人阵亡,六十五人受伤。
彭雪峰的团伤亡更大,有一百三十八人阵亡,四百多人受伤。
张耀明派了两个团追赶小鬼子,二赖子却没有参与追赶,小鬼子在汨罗闹腾了这么久,他不放心家里,再则阵亡的弟兄们还没下葬,他要让弟兄们入土为安。
处理完了伤员,彭雪峰将阵亡的弟兄们就地掩埋,但二赖子卫国队的弟兄们没有掩埋,他要带回去埋在毛栗屋场。
二赖子告别张耀明,带着队伍就往汨罗赶。
到了汨罗,二赖子对彭雪峰说:“我得回去处理阵亡的弟兄们,你们就归建吧,小鬼子都已经逃跑了,已经没有什么仗可打了。”
二赖子说得没错,从10月2日起,15集团军收复了上杉市。逼得小鬼子往汩罗江以北退却;长沙以北的福临铺、金井、高家坊一线也重新被15集团军占领了。5日,位于营田附近的日舰,受到第54军新编第23师的袭击,也退往岳阳。
随着小鬼子大撤退,第15集团军也加快了追击的步伐,他们收复了汩罗江、新市、长乐一线,重建了先前湘北的第二道防线。
因为随着小鬼子的进攻,被破坏的道路已被小鬼子修复,小鬼子后撤的速度很快,加之前期第九战区的部队因为摸不清小鬼子停滞不前的意图,追击也很小心,因此,第九战区的主力部队离小鬼子之间的距离较远,小鬼子得以从容地退守到新墙河北岸,到10月14日,敌我两军的兵力部署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了会战之前的态势,一场极有可能规模更为宏大的大会战就这么结束了。
彭雪峰见二赖子这么说,就握着二赖子的手说:“这几天跟着闾队长打仗真是痛快,虽然我们伤亡了一些弟兄,但我们也杀了更多的小鬼子,值了。”
二赖子说:“你们也都是好样的,回去后多多训练一下队伍,将来与小鬼子对阵,还能打更多胜仗。”
营连排长们也都跑过来与二赖子告别,他们分别与二赖子拥抱,也与卫国队的队员们拥抱,这些天他们与卫国队相处在一起,已经有了感情,他们其中许多人的性命还是卫国队救下的。
与彭雪峰的队伍恋恋不舍地分别后,二赖子带着卫国队回到了毛栗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