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糖茧中的白鹭

地窖里的空气甜腻到令人窒息,布丁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被灌进了融化的麦芽糖。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保持清醒。

神里绫华——或者说那个酷似神里绫华的存在——右眼的紫色结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冰蓝色的左眼却流露出一丝清明,死死盯着布丁的方向。

“快...走...”沙哑的气音刚出口,整个糖茧突然剧烈膨胀,无数糖丝如活物般暴长,瞬间封死了地窖的所有出口。

千代从甜点树后缓步走出,胸口的晶核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她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金平糖,糖球内部封存着一缕冰蓝色的发丝。

“真是令人感动呢。”千代的声音甜得发腻,“99号实验体居然还保留着原主的记忆碎片。”她突然捏碎金平糖,“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源九郎突然发出一声痛呼,他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反向扭曲,齿轮间渗出紫色的黏液。他跪倒在地,义眼不受控制地投射出全息影像——

-五年前的神里屋敷庭院,年幼的源九郎颤抖着将一枚发光的金平糖放入茶点盘;

-神里绫华优雅地咬下点心的瞬间,右眼立刻蒙上一层紫色的阴翳;

-深夜的机巧屋密室里,千代正用一根糖丝,将昏迷的绫华与一株微型雷樱树连接在一起...

“原来如此。”枫红姬的雷纹铃突然炸裂,“这些年神里家收到的‘绫华手书’全是...”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整棵甜点树突然疯狂摇晃,所有糖茧同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人形。布丁倒吸一口凉气——那些茧里不仅有浪人武士,还有鸣神大社的巫女、天领奉行的士兵、甚至几个她曾在甘雨亭见过的熟客。他们的身体都不同程度地结晶化,脐带般的糖丝正从肚脐处源源不断地抽取紫色能量,输送给中央最大的那颗茧。

“布丁姑娘。”千代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她轻抚着中央的巨茧,“你知道吗?绯樱老头最初选中的容器其实是...”

巨茧中的“神里绫华”突然剧烈抽搐,左眼流下血泪。她的右手艰难抬起,冰元素在掌心凝结成一把匕首的形状——却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不要看她的眼睛!”源九郎突然暴起,机械臂猛地插入自己的义眼眼眶,“那些晶体是...”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义眼迸发出刺目的强光。借着这一瞬间的机会,布丁的断剑如闪电般刺出。但令人震惊的是,剑锋并非指向千代,而是径直贯穿了源九郎的胸膛!

“噗嗤——”

鲜血喷溅在甜点树上,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沾染源九郎血液的树枝迅速枯萎,那些糖茧一个接一个爆裂。布丁趁机冲向中央巨茧,断剑划过茧皮的瞬间,她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那根本不是神里绫华。

而是一个右眼戴着齿轮义眼,左脸爬满紫纹的——另一个布丁!这个“布丁”的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右手保持着持剑的姿势,左手却捏着一枚正在融化的三彩团子。

“惊喜吗?”千代的笑声在地窖中回荡,“这才是真正的99号实验体。”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也是时候让‘种子’觉醒了。”

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地窖的墙壁突然开始渗出鲜血般的红色糖浆。布丁感到右臂的刻印开始剧烈灼烧,而对面那个“布丁”的刻印竟在同步发光。更可怕的是,她腰间的半块霉变樱饼突然变得滚烫,一股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在某个被雷暴笼罩的夜晚,年幼的布丁和另一个长相相同的女孩被绑在实验台上,千代正在往她们的刻印中注入紫色晶屑...

“想起来了吗?”千代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你们本就是一对双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