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满炼金器材和材料的工作台前,伊文正在尝试着炼制宁神药剂。
坩埚下幽蓝色的火焰在跳跃,映照着他紧绷的面庞。
“幽影苔……”他喃喃地自语一句,脑海里浮现滚瓜烂熟的内容,“采摘于月色下的墓园,叶片在暗夜中泛着幽微的蓝光……”
他将这已经被女巫加工成粉末状的材料倒入坩埚,沸腾的溶剂瞬间涌起黑色泡沫。
瞳孔里同时泛起银芒,伊文看到沸腾溶剂里的纠缠的能量脉络,普通巫师难以察觉的时间间隙,在窥秘之眼的视野里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清楚看见溶剂里游离的药性以能量波的形状发生着某种共振。
在即将涌现出黑色杂质时,他手腕轻抖,将几滴夜枭血珠落入漩涡的中心。
……
“成功了。”伊文低笑出声,眼中银芒消退。
他将蒸馏出的淡蓝色药水接入玻璃瓶密封好,足足装了五瓶。
伊文拿起其中一瓶,轻轻旋开瓶盖,倒入口中,苦杏仁的味道在舌尖扩散,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
他闭上双眼,进入冥想。意识海中,原本因频繁使用窥秘之眼而消耗的精神力迅速得到补充,更多的银色尘埃被炼化成银白色的气流,精神力无论是储量还是质量,都实现了质的飞跃。
整个精神力模型都是光芒大盛,如同一颗耀眼的星辰,悬浮在雾海之中,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辐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伊文的心神被轻轻触动,留在阁楼门上的秘法印记传来异动。
伊文从冥想中骤然苏醒,通过空间门回到阁楼,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一眼惶急,急喘吁吁的艾琳。
“不好了,菲尔斯先生,凯文他们被人打伤,艾德里娜和玛丽正赶过去。”
凯文、西蒙、吉米受伤已是家常便饭,众人都快习以为常了,能让艾琳这样焦急的,定然不是小伤。
伊文闻言色变,沉声道:“在哪里?”
“在离庄园门口不远,来了七八个人追着凯文他们打——”
艾琳话还没说完,更觉眼前身影一晃,伊文已经到了楼梯口。
愣了半响,她突然长吁一口气,脸上的惶急神色突然消失不见。
而此时,离庄园门十几米开外,凯文三人躺在地上,浑身淤青,嘴角还挂着血丝,满脸痛苦之色。
艾德里娜惊慌地蹲在三人面前,看看这,看看那,双手颤抖着不知该先为谁检查伤势。
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愤怒,嘴里不停喃喃:“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玛丽则是手中着一根木棍,挡在他们面前,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八个凶神恶煞的地痞。
为首的光头满脸横肉,嘴角叼着半支烟,斜睨着玛丽,满脸不屑:“就你这娘们儿,还想拿根破棍拦住我们?”
话落,光头一挥手,身旁两个地痞心领神会,搓着手,朝着玛丽逼过去。
玛丽牙关咬得咯咯响,猛地挥动木棍,朝着左边那个地痞横扫,却被轻松躲过,旋即被另一人一脚重重踹在肚子上,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痛得满脸冷汗。
“玛丽——”艾德里娜惊呼一声,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顾不住自己年迈的身躯,跌跌撞撞地朝着玛丽冲过去。
她挡在了前面,伸着瘦巴巴的手指,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们这群畜生,怎么敢如此胡作——”
话没说完,却被一人粗暴推开,踉跄倒地。
另外一人更是满脸狰狞,抬起脚,作势要踢向艾德里娜。
“艾德里娜——”凯文等人目眦欲裂,不顾浑身伤痛,双手撑地要扑过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跟你拼了。”玛丽嘶吼着,眼眶充血,双脚猛地一蹬地面,像头护犊的母狮般朝着那人冲动。
她身形壮硕,此刻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速度竟快得惊人。
一把将那地痞撞得倒飞出去,并顺势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一时竟没能挣脱。
“废物,一个女人都干不过。”旁边的人口中嘲讽,举拳砸向玛丽后脑。
此时赶到的伊文刚好看到这一幕,大吼道:“住手——”
惊人的气势令几个地痞陡然一僵,但看到来人不过是身形单薄的年轻人,又是一脸不屑。
举拳的人在微微一愣之后,朝着玛丽猛然砸下。
“找死!”伊文脸色一冷,身形如电,眨眼间便冲到其身前,一个鞭腿扫去。
速度之快,已出现视觉残影,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浑身一痛,仿佛被一头全速冲锋的蛮牛狠狠撞上,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侧腰,痛苦地翻滚着,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伊文没有丝毫停顿,扶住玛丽的同时,脚影已落到被她压着的人身上。
又是一声惨叫,那人像个破麻袋般被踢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蜷缩在那里不停地抽搐。
直到这个时候,其他的人堪堪回神,就见伊文稳稳站定,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配合他那狠辣的动作,一时让人噤若寒蝉。
伊文没有使用法术,其威力过强,难免会误伤到玛丽。
当然,也有伍德告诫过的原因。
可即便是依靠拳脚,也足够将几个震住。
“菲尔斯……”艾德里娜和玛丽心中又惊又喜。
孤儿院的孩子们言语间会提到菲尔斯多么厉害,她们只当是夸大之词。此刻亲眼,一时五味纷杂,说不出话来。
“菲尔斯先生……太厉害了!”凯文几人双眼放光,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一起上,他只有——”为首的光头突然一声暴喝。
可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伊文如闪电般冲来。
眨眼间,他身旁的几个小弟便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七零八落地栽倒在地,痛哼声不绝于耳。
光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腹部便遭受一记重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米开外的土堆上,扬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