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着精神力的匕首刺中护盾暗斑的同时,伊文似乎听到某种能量龟裂的破碎声。
似乎是成功了,但他不能确定。
在碰撞刹那间,脑袋里也好似刺入了千万根钢针,钻心的剧痛从颅骨深处疯狂蔓延。
握着匕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痉挛,五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也踉跄着后退,扶着墙壁不住的呻吟喘息。
这是精神力的反噬!
耳朵里嗡嗡作声,他依稀听到黑袍巫师嘶哑的怒吼,以及另一个人的惊喜的大笑。
但他无暇他顾,背脊擦着墙坐下,调整着呼吸努力恢复着每一丝的精神力。
防护法术被破的同时,黑影的长剑也刺中黑袍巫师的胸膛,并狠狠的一挑,划出一道能看见胸腔内脏的恐怖伤口。
黑袍巫师身体打着旋般倒退,背脊狠狠撞在窗棂上。
“你该死。”黑袍巫师张口吐出一蓬血雾,眼睛里透着疯狂,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苍白干裂。
那胸腔内喷射而出鲜血,瞬间凝成一个悬浮着血球。
“扑。”
一声轻微的声音,像装满水的塑料袋从高空坠落,很轻,但令伊文感受到一阵阵耳鸣。
他看到那血球突然爆裂,腥臭的血雾将扑过去的黑影笼罩。
黑影只来得及护住头脸,便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哼,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到了衣柜上。
身上发出一阵阵好像被硫酸腐蚀到的“滋滋”声。
黑袍巫师趁机撞开窗棂,翻出窗外,断裂的窗棂木刺上,留下一窜剐伤的碎肉。
“渎——神——者,你逃不掉的,我会找到你。”
怨毒狠毒的话在伊文耳边回荡。
他便听到楼下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踉踉跄跄远去的脚步声。
这伤势——他应该活不了多久吧!
即便是这样想,伊文仍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他按掩住想走到窗边的心思,将目光从窗棂上移开,紧紧地盯着躺在一堆碎木板里的另一个不速之客。
稍稍恢复了些精神,他悄悄地移动身体,摸向了地上的匕首。
在他堪堪摸到匕首的时候,黑影突然暴起,长剑裹挟着凛冽劲风,直刺他的咽喉。
伊文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侧身闪躲。
锋利剑刃擦着脖颈划过,带起一丝皮肤的刺痛,让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庆幸的是对方受伤不轻,原本凌厉的剑势大打折扣,这才侥幸躲过了这一击。
但紧接着,对方的长剑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回旋扫来。
伊文躲闪不及之下,只能举起匕首隔挡。
在刃口相交的刹那,对方的左臂猛然下砸,伊文只觉手腕一麻,匕首脱手钉进了地板。
黑影没有丝毫没有停顿,拧腰刺向伊文心口,可身体被腐蚀的部位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痛疼,令他的身影突然僵了一下。
伊文心中一发狠,蹬着墙根暴起,合身撞了上去。
他深知自己的短板,要比武器技能和格斗技巧,再加两个也不会是这人的对手。
也只有死死缠住,利用对方身上身受重伤的机会,才有可能翻盘。
黑影被伊文缠身,便猛力屈膝顶向伊文的下巴。
伊文偏头用肩膀硬扛住了一记膝击,余光瞥到对方架起长剑朝着自己后脑刺来。
最后一丝精神力倾巢而出,轻咳声自喉咙中传出,却响起来旁边倾倒的木桌上。
黑影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长剑不由自主的刺向书桌,锋利的剑刃直透木桌,顿时卡在了里面。
伊文顺势揪住对方的头发,用尽全力拽着他的脑袋往窗子掉落下来的碎玻璃堆里砸。
黑影放弃了拔出长剑的念头,手脚并用想要拉开距离,却被伊文抓住被血爆术腐蚀的伤口,用力一绞。
一阵痛苦的闷哼声响起,黑影猛然怒喝一声,靴尖挑起半截木凳腿朝着伊文砸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伊文深知绝对不能让对方拉开距离,用背部硬受了一击,忍着疼痛反手摸过一段烂木茬,狠狠捅进对方被腐蚀的伤口,用力一搅。
黑影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全身力气不由一泄。
趁此机会,伊文摸到窗框上生锈的铁钉,狠狠地扎进对方的太阳穴,那溅起的血液模糊了他的眼,可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死死按住铁钉不停的扭动,直到对方再无动弹。
伊文瘫软的从黑影身上翻了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仅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有第一次亲手夺命的惊惶。
良久,他才平稳下心神,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在面目全非的房子找到半截蜡烛,颤抖着点燃,这才看清了躺在血泊中的人影。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男人,此刻静静躺在那里。
他的脸狭长且消瘦,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青灰色,颧骨微微高耸,更衬得两颊凹陷。
一头油腻的棕发被他扯得根根竖起,有些还脱离了头皮,凌乱地散落在血污之中。
他的双眼圆睁,眼球向外凸出,满是惊恐与不甘,令伊文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杀手?刺客?还是原主以前得罪的人上门寻仇?
伊文搜遍脑海记忆,却没找到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翻遍其身,除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币和一块怀表,也没有获得其他信息。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钉在桌板上的长剑,剑身寒光凛冽,上面并没镌刻任何标志。
可瞧着那剑身深深没入厚实木板的模样,便能推断出这剑锋利非凡。
他俯身拾起匕首,只见刃口崩开了几处豁口,摇了摇头,只能随手丢弃。
想了想,将长剑收入剑鞘,放到一边。
这才用床单将地上的尸体裹了起来推到一边,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洗了一个了冷水澡,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
然后坐下来又是一阵发呆。
眼看距离天亮已不远,才慌慌张张地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稍稍整理了一下屋子。
然后打包了一些行李,扛起包裹好的尸体,提着行李袋,悄悄地离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