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南大陆,某个偏僻村庄。
山脚下,一个身背药篓的女孩独自走在村间小道上。
女孩看着十二三岁,身材瘦削面色泛白,胳膊腿更是瘦得像秸秆棒子,笼在衣袖里显得空空荡荡,一看就是常年带病。
不过走在崎岖山道上的步子倒是稳健,两腿交替走得飞快,半点不像体质孱弱的样子。
几个聚在村头玩耍的村童见了,嬉笑着叫她的小名:“狗丫,又给你娘采药去了啊!”
女孩闻言脚下一斜,险些没稳住身形,抬头对说话的男童怒目而视,鼓着眼睛恐吓:“二蛋,你皮痒了是吧?”
“再敢叫姑奶奶的小名,你信不信我再点你一次痒穴?”
回忆起上次痒得抓心挠肝的经历,二蛋缩了缩脖子,连忙陪笑:“别别别,开个玩笑嘛,不敢了。”
说着,又踮起脚看她满满当当的药篓,好奇道:“今天采这么多药啊?干嘛用的?”
女孩还记恨着方才被叫小名,没好气地道:“给你爹娘治病的!”
“说什么呢!”
话刚出口,脑后就被敲了一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出现在她身后,压着柳眉警告:“都是乡里乡亲的,好端端地别咒人家爹娘。”
“哎哟!”
女孩揉了揉脑袋,下意识想发火,一看见面前的女人,立马又忍气吞声低下头,嘴里嘟囔:“谁让他叫我狗丫……”
“这有什么。”女人闻言笑了,一把将她毛躁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你不就叫狗丫吗?”
“兰姨!”女孩怒了,双手捂着脑袋,“都说了不要揉我头发!”
“还有,我不叫狗丫,我有大名的,我叫程、雪、颂!你以后也不准再叫我狗丫!”
“好好好,程雪颂。”兰姨语气敷衍,“果然是长大了,要面子。”
“你小时候叫你狗丫,应得可好了,笑得特别欢,多可爱啊,现在就不行了。”兰姨回忆往昔,神色遗憾。
程雪颂自知跟她说不通,绷着小脸懒得理她。
兰姨见状将她背上的药篓接过去,笑着哄道:“其实狗丫也不错,你从小身子骨不好,贱名好养活。”
程雪颂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道:先不管好不好养活,要是一直顶着狗丫这么个名字,我怕是已经先气死了。
想到这,程雪颂忆起身上的病,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脚,无奈叹了口气。
想她前世好好一个大学生,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穿越了,一眨眼,就来到了这个修仙异世。
穿越就穿越吧,偏偏程雪颂开局即地狱,爹不知娘不明,还是个奶娃娃被人扔在荒郊野岭里,身上还自带奇怪病症。
害得她从小体质孱弱不说,一旦发作起来,更是让人痛不欲生。
要不是兰姨将她捡了回去,还一直尽力用医术给她调养身体,不然程雪颂就算没被野兽叼走,也早就病死了。
狗丫,狗丫。
要是自己真能像这个贱名一样好养活就好了。
程雪颂哀伤地想。
“兰灵医!”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跑来一个妇人,面色焦急:“快去看看我当家的吧,他被山上的野兽咬伤了!”
兰姨神情一凛:“在哪?快带我去!”
“刚从山上抬回来,现在村长家。”妇人说着,连忙带人往村长家里赶去。
程雪颂也拔腿跟上。
村长家。
刚一进门,程雪颂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心中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躺在床上的受伤猎户早已昏迷失去了知觉,双腿一片血肉模糊。
走近细看,只见伤者似乎是遭到了什么猛兽撕咬拉拽,腿部大片皮肉外翻,里面一片血肉模糊,甚至依稀可见骨骼。
大腿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若再不采取措施,最多两刻钟,伤者必将殒命。
程雪颂跟随兰姨学习医术数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重的外伤。
一时间血腥气直冲鼻尖,内里一阵翻涌,程雪颂几番凝息,才将呕吐的冲动压了下去。
随行而来的村长没她那么好的定力,当场骇得脸色惨白,转身扶着门框吐了个翻江倒海。
兰姨的面容更是是少有的凝重,当即屏退众人,准备救治伤者。
“小颂,清理场地,准备药箱!”
“是!”
程雪颂如同从前多次救治一样,迅速准备好一应用具,有条不紊地配合兰姨施救。
好在伤者被人发现得及时,患处并没有沾染太多污浊,给处理伤口省下许多功夫。
兰姨很快将伤口清理完毕,简单包扎之后,又用木棍布带固定。
“银针!”
兰姨接过程雪颂递来的银针,在伤者几个穴位扎下,而后手指在空中翻绕,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完毕,果断地点在银针附近的皮肤。
随后又配以奇异手法按揉穴位经脉,几乎在几息之间,患处的血就止住了。
昏迷中的伤者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似乎是痛苦有所减轻,效果立竿见影。
围观的人见状哗然,小声议论着这神奇的医术。
在外人眼中,兰姨除了前期的包扎止血以外,好像就是多了几个让人不明就里的手势,救治过程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然而程雪颂知道,兰姨所谓的“手势”,其实是在结印。
如果有修士旁观,就能发现兰姨施救过程中,周围的灵气被隐隐牵动,奇异的指法更是直接疏通了伤者的经脉,使得气血顺利流转,止血镇痛。
这就是灵医与普通大夫的区别,也是程雪颂身患怪病,还能安然活到今天的原因。
若非兰姨是灵医,就算程雪颂天天把十全大补汤当饭吃,也于事无补。
在兰姨尽全力医治调养下,她还能安安稳稳长到十二岁,只是体质孱弱了些,已经是万幸了。
这一套下来,兰姨也耗费了不少精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对家属道:“血已经止住了,接下来几天病人会发烧,这都是正常的。”
“待会我开几副药,等病人醒了给他喝了就没事了,之后就要静养伤口,三个月不能下床走动。”
妇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一时间千恩万谢,差点当场给兰姨跪下来,围观众人也纷纷盛赞她为再世华佗。
兰姨连忙去扶,众人推拒喧闹之间,程雪颂余光却发现,床上病人突然又骤紧眉头,痛苦之色比先前更甚。
“不对劲!”